第455章 背後種種盤根錯節

血跡已經乾涸，留在地面上的痕迹是暗紅的顏色，這兩日的雪還未融化，不規則形狀的血跡印在雪地上，對比強烈，看得人身上愈發冷寒。

在這附近看守的人顯然並不是裴寒的人，他們身著宮服，更像是替皇帝辦差事的。

自打蕭雨初他們一過來，這幾個人的眼神就唰的一下看過來，如刀如劍，異常凌厲。

不過當他們看見蕭雨初身邊的裴寒時，便明顯放鬆了警惕，只遠遠地抱了下拳，算是行過禮了。

見蕭雨初對這些人心存畏懼，裴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寬慰道：「別擔心，他們和唐青一樣，都是在皇上身邊辦差事的人。」

那更要擔心了。

蕭雨初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看起來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話都沒說，最後也只是拂開了他的手，目光往附近掃量去。

這裡只是偌大的皇宮內院中的一角，四周都種有冬青木，足有半人高。即便是人彎下腰來躲在後面，也不容易被察覺。

蕭繁跑來這麼遠，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被人引誘至此。

「這附近可有找到她的隨身之物嗎？」蕭雨初不去看那灘血跡，反而一直在冬青木的四周打轉，惹得裴寒好奇。

他老實答道：「沒有，不過發現她人時，她身上的衣物是被人剝開的。」

剝開？蕭雨初挑眉：「她赤身裸體地躺在雪地里？」

「衣裳還在，據說是蓋在她身上的。」裴寒抱著手臂，沖著旁邊低頭的宮人揚了揚下巴。「第一個發現蕭繁屍體的人是他，他是這麼說的。」

蕭雨初見到那名宮人時，恍然大悟。

難怪裴寒讓他帶路，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

只見那名宮人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客氣回道：「回二位的話，是奴才第一個發現蕭繁姑娘屍身沒錯。當時情況很亂，奴才在宮中內院數年從未見過如此場面，受了驚嚇，只記得大聲去叫人了，並未仔細去看其他細節。」

他直接把蕭雨初給堵死，想問幾個問題都沒法張口。

最後，蕭雨初什麼也沒找到，倒是覺得天氣越來越冷，沒過多久便跟著裴寒回到了寒王府里。

剛過完年，王府的人也從杏林堂收拾了一番回到了自家府里，日子過得比較愜意隨性，還很閑。當得知裴寒帶著日後的小王妃回了王府，府中留守的護衛和僕人們便在管家的指引下，列隊歡迎。

蕭雨初被這陣仗震住了。

「他們這是……」她有點迷茫無助地看向了身旁的裴寒，男人哭笑不得地安慰她：「別擔心，這是對你示好呢！管家素來會做人，等下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

說話間，他們就看見兩個下人抬了個小火盆出來，已經人到中年的管家捋著小鬍子，笑呵呵地走來，先是對著兩人行禮，隨後對蕭雨初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妃頭次進門，又正逢新喜之年，跨個火盆祛邪祟迎福氣。」

這還挺有講究的。

蕭雨初一聽王妃兩個字，眼眸不覺彎下來，故作鎮定的臉上有幾分害羞。

既然是門戶講究，她便在裴寒的攙扶下跨過了那個壓根沒有什麼傷害性的火盆。隨後，王府的院子里便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在過年這種喜慶的日子裡，炮竹聲幾乎隨處可聞。

這鞭炮聲融入了炮仗的海洋之中，十分應景。

蕭雨初這些日子被倪童他們拎著耳朵惡補了許多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該有的手段，便叫了熟悉的護衛阿川過來，從馬車上取了些銀錢，分給府里的下人。

等笑呵呵的管家奉上了好吃的點心和熱湯后，便與下人們退出了屋內，只有兩個護衛仍舊待在原地，待他們一走便把門關上了。

裴寒沒急著問他們正事，而是先催促著蕭雨初在屋子裡轉一圈，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瞧瞧這屋子喜不喜歡？」

和寒王府的糙老爺們一貫的風格大相徑庭，這寬敞的屋子裡布置的風格很雅緻，最要緊的是還有架梳妝台，一看就是給女子用的。

蕭雨初起初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眼眸和裴寒對視了許久后，突然醒悟過來，微張檀口。

「這房間……是給我準備的？」

男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拈起了桌上的桃花酥遞到了她的唇邊，蕭雨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在上頭咬出了圓圓的一口牙印。

她還是很起疑：「真的嗎？確定不是蕭繁之前住的房間？」

「當然不是。」裴寒矢口否認，擰著眉頭哭笑不得。「我理她作甚？她的客房在前院，這裡可是後院的主屋，你和她焉能相提並論？你可是這王府的女主人。」

裴寒的回答讓她心滿意足地彎下月牙兒似的桃花眼笑得如沐春風，兩人之間的氣氛正好，沒甚麼眼力見的阿川突然幽幽開口。

「公子，要不……我們一會兒再來？」

蕭雨初嗖的一下把自己的手從裴寒的手心裡抽出來，臉上紅得幾乎快要滴血了。

被打斷談情說愛的裴寒表面上無謂，暗中卻是磨了磨牙，對眼前的兩人淡淡道：「有什麼話就趕緊說，趁我還沒發火之前。」

聞言，阿川忙從身上取出一樣東西，呈交到了裴寒手上。

裴寒拿到手一看，那竟然是一張紙條，上面寫的還是南麟國的文字。

他皺起眉頭端詳片刻，心情變得十分沉重。蕭雨初探過頭來，好奇地問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在裴寒開口前，阿川先一步解釋道：「這是我們的人在蕭繁姑娘出事的當天，在宮裡她所居住的側殿里找到的。這小紙條藏得很隱蔽，應該是蕭繁姑娘在倉促間無法銷毀，所以才會把它壓在睡過的床板底下。」

裴寒接上了他的話，「有人約了她在那個地方見面，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卻死在那裡。」

幾個人陷入了沉思中。

紙條的發現證實了蕭雨初的猜想，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意外，只是想不通一件事。

「這宮裡，莫非有蕭繁認識的人不成？」

簡短的話語，一語中的。

裴寒瞬間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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