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原來不是真的乳娘

除了蕭繁與何人見面之外，蕭雨初還對她屍身被發現時的狀態很好奇——她的衣服為什麼不穿在身上？

蕭雨初捧著剛燉好沒多久的熱湯剛喝了一口，思緒沉浸在熱氣氤氳的暖和里，正感覺自己在雲里霧裡飄忽著呢，忽然裴寒開口說話，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現實里。

「對了，我記得翠娘應該還在府里吧？把她叫來，我有話問她。」

裴寒這話是對阿川說的，蕭雨初聽得直接瞪圓了眼睛——杏林堂里的事情太多太忙，要不是回來王府這麼一趟，她還真想不起翠娘這個人來了。

府里的人很快就把翠娘給叫過來了，她見著蕭雨初的一瞬間，眼淚幾乎唰的一下就落下來了。

「小……姑娘！你回來了！你身子怎麼樣啊？」翠娘見著蕭雨初就是一頓噓寒問暖，神情不似作假，看樣子還真是記掛著她的。

蕭雨初神情不覺緩和了幾分，也顧不得說正事，朝著翠娘伸出了手。

發皺發乾的蒼老枯手緩緩將她的白嫩小手包在了手心裡，蕭雨初察覺她手冰涼得很，忍不住問道：「你這手怎麼這麼冷啊？是不是屋裡沒有火？還是在這兒不習慣，受了什麼苛待？」

這話就聽得裴寒不樂意了。

他們王府雖然平日冷清，可住的人只要不是蕭繁那種喜歡挑事的人，絕對不會有苛待客人的道理。

翠娘也是生怕裴寒生氣，眼神一個勁兒地往裴寒身上瞟，忙不迭地解釋：「姑娘誤會了，翠娘在這兒待的好好兒的呢！」

她摸著蕭雨初溫熱的手，忙將自己還泛著涼的手抽了出來，擠出一抹笑眼神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我琢磨著，等過了春天，你這肚子也該有動靜了。我就替老夫人給你的孩子做幾件小衣裳，等他出生以後再準備，可就晚了。」

他們一對小夫妻都是年輕人，在這方面都沒什麼經驗，王府里呢又多半都是男人，幫不上什麼忙。這老王爺也是個鰥夫，人又沒影兒了，那她自然要多操心。

蕭雨初心裡一暖，微微笑道：「勞您費心了，不過我暫時應該不會回王府來住，堂里那邊的事還有的忙。」

年一過，到了春天就該忙招新徒的時候了，這可是杏林堂的慣例。到時候整個堂里都會忙著操辦此事，就算她要生孩子，也得是在堂里生。

「不礙事。」翠娘的臉上雖然難掩失望之色，倒也接得很快。「等姑娘把孩子生下來，就讓府里的護衛把這些衣裳都做好給姑娘送過去。」

她跟了蕭雨初一段時間，事事為蕭雨初著想，在東關時幾乎是她一直在照顧著蕭雨初的飲食起居。有沒有懷著不軌的圖謀，相處得久了是能感覺出來的。

蕭雨初感覺她說這話怪凄涼的，有打算把她帶到杏林堂去的打算。

不過她還沒開口，就被裴寒截了話頭。

「翠娘，你跟了我們這麼久，按理說我們應該不止於主僕關係才是。可有個問題，今日我問你、麻煩你一定要老實回答。」

感覺到了裴寒態度的認真，翠娘微微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公子請說。」

「蕭繁死了。」裴寒很直接，說完抬手攔了下張口欲言的蕭雨初，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翠娘，大抵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表情。

翠娘瞳孔一震，繼而恢復平靜，用稍加委婉的口氣遺憾嘆道：「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這反應，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出不對勁了。

蕭繁是她家的小姐，她是服侍了蕭繁多年的乳娘，怎麼會只是這種反應呢？

蕭雨初微微蹙起了眉頭。

大約是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麼，翠娘嘆了口氣，突然跪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這舉動直接把蕭雨初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她驚問：「翠娘，你這是幹什麼？」

「我有些話一直藏在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適合跟你們說。蕭家已經滅門，這些本來都是舊事，就算不說也無所謂。可直到那個蕭繁的出現……」

蕭雨初心情複雜地說道：「這麼看來，那個死在宮裡的人，當真不是蕭家的孤女蕭繁。」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翠娘也回答得十分痛快：「是，她不是小姐。」

裴寒擰眉問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我問過她小姐經歷過的事，她不是三言兩語的搪塞，就是不敢與我對峙。似她那樣的異類，怎麼可能是老爺和老婦人的女兒？」

「你們分離也不過才一年，你見到她第一眼時，憑藉容貌就能認出來才對，怎麼會是眼下這番尷尬境地？」裴寒問道。

翠娘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實情，連面上的表情也有些糾結。

看來這其中還真是另有隱情。

蕭雨初與裴寒對視，後者給她使了個眼色，蕭雨初便頷首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倘若你當真對我們二人心無惡意，我自然不會怪你。」

翠娘急道：「姑娘這是哪裡的話？我怎麼會對你有惡意呢？我……」她瞧了一眼裴寒的臉色，眼睛閉了閉，似乎終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把實話說了出來。

「其實我並非是蕭家小姐的乳娘，真正的乳娘早就在帶著小姐逃出了南洲城后，被人殺死在路上了。而真正的小姐，早已下落不明。」

沒料到這件事居然從頭開始就是假的，也難怪她會有種種奇怪的舉動。以及和假蕭繁見面時，會有那般怪異的場面了。

蕭雨初張了張嘴：「那你又是……」

「我有個姐姐，從小因為家裡窮，被賣了出去，到了人戶人家當下人。等數十年後再與她重逢時，她已經是蕭家小姐的乳娘了。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被四處轉賣，受家丁欺辱，幾度苦不堪言想要自盡時，是蕭老爺救下了她，帶她到蕭府里和小姐相處。」

「據姐姐說，小姐打出生起就十分愛笑，眉眼彎彎，就好像天上掉下來的小月亮，時常能把人逗得開懷大笑。姐姐的日子在老爺和夫人的善待下變得漸漸有滋有味，她以為自己的後半生會在陪伴小姐的年月中度過，誰知……」

翠娘想起了往事，臉色一變。

「誰知那日我去蕭府看望我姐姐時，竟看到了滿府滿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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