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像是從地獄里爬回來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的心卻忽然疼了一下，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從地獄里爬回來的。

「你是誰？」男人問。

「你又是誰？」宋書錦問回去。

「呵，有趣！」男人鬆開了宋書錦的手腕，卻趁著她一瞬的乏力，奪走了她的刀子：「我倒是不曉得湘城什麼時候多了你這麼個有趣的小東西！」

他將那刀子在手裡把玩著：「小東西，壞了我的事，你說，該怎麼賠？

宋書錦眉頭微皺，眼裡浮起一抹疑惑，她什麼時候壞了他的事？

就聽到他說：「今日江上大霧，如果你沒鑽進來，我的船已經開進了霧裡，你纏住了我，給了那些人追過來的時間，江邊水淺，再開走，引人懷疑，稍懂水性的人都能追上！」

如果她不上船，這一場相互威脅的較量，不會有。

他傾身上前，冰冷的刀子貼在她的左臉上：「一隻狡猾的貓兒，爪子倒是厲害，你可知，還從來沒人敢把刀子壓在我的脖子上？」

宋書錦收住了呼吸。

男人的視線落到宋書錦的臉上，嫩嫩白白的，皮膚也很細膩。

往下，挪到那抹紅唇上，聽說女人的唇都很軟？

他忽然動了，湊過去，在宋書錦的唇上咬了一口。

嗯，果然很軟。

「你……」宋書錦又想給這男人一刀子，可手裡沒了武器，就準備抬起巴掌打過去。

男人卻又退開了，鑽出船艙，背對著宋書錦打起了槳。

小船晃悠悠的，很快就開進了濃霧之中。

宋書錦盯著男人的後背，他的那把槍，被他隨手放在了旁邊。

——只要她動作足夠的快，就能拿起這把槍，打爆他的腦袋，然後將他推入江中……

這念頭劃過宋書錦的腦子，被她掐斷。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

那隻貓兒想殺他，他給了她「機會」了，可她沒動手……

他回到了船艙，「我受傷了，需要處理你，你若是怕見血，就背過身去。」說完這話，他已經翻出他自己的外衣，從裡面摸過了一包洋火，擦的一聲點燃，然後將火引到了船艙里放著的一盞油燈上，將油燈點燃，將宋書錦的刀子放在火上烤了烤，就往自己的傷口處下了刀子。

一刀子下去，血濺出來。

宋書錦沒動，那血就飛到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色驀地不好了。

「我來！」她上了前，拿過刀子。男人竟然也讓她拿了。

男人下刀子夠狠，她下刀子卻是乾淨利落，幾刀子下去，皮肉割開，子彈就挖了出來。

將刀子和子彈都扔到了一邊，宋書錦轉身，從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一個醫藥包，遞給了男人：「這裡面，東西齊全，你自己善後。」

「你會醫術？」男人的黑眸里劃過一絲驚訝。

「我念過醫學。」宋書錦解釋了一句。

男人沒有再多問，只將東西拿了過去用：「還算有點本事……」

「只是和男人那種事還得學學，等我傷好后可以教你，太假了，也就那幾個草包沒看出來……」

宋書錦的臉皮頓時一僵……

若不是這男人深不可測，怕他發難也不想多一個敵人，她就該拿刀子割了他的舌頭！

「女人！」男人伸出已經沾滿血的手指，指了指宋書錦身後的箱子：「換衣服。」

顯然是瞧見那裡面還有衣服了。

「不用了，我這樣也……挺好的！」宋書錦咬牙。

她哪裡願意在這男人面前換衣服？

「想讓我和你浴血奮戰？」男人的視線落到宋書錦的身上，破碎的衣裙遮不住她白皙細嫩的肌膚，眸光又深沉起來：「雖然你身子瘦了些，恐怕禁不起我折騰，養養再用更好，不過，我今兒受了傷，倒是使不了那麼大的勁兒，不然……」

「我換衣服，馬上就換！」宋書錦轉身回去，拿了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套。

「脫了再換！」男人又吐出四個字。

他就一邊將藥粉灑在自己的傷口上，一邊盯著宋書錦，瞬也不瞬，眼神炙熱，卻沒有絲毫的邪惡。

不過是因為醫藥包里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麻藥，雖然那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疼起來的時候，有個小東西逗逗樂，緩解緩解也是好的……

宋書錦咬牙忍了，微微顫抖著身子，用箱子擋住了自己半邊身子，在這種混合著香水味兒和血腥味兒的狹窄壞境里，在男人的注視下，將破碎的衣裙脫了下來，又換上了新的。

她想，這種該死的換衣經歷，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我去划船。」重新穿戴整齊后，宋書錦終於成功的從男人的身邊走了過去。

男人不再盯著她，收拾完自己的傷口后，就隨意的躺在了船艙里。

水聲划響，小船往江的另一邊開去……

江面白茫茫的一片，一眼也看不到對岸是什麼模樣，宋書錦卻盯著對岸，刻骨銘心的仇恨從身體里一點一點的散發出來，越來越濃，越來越冷……

三年了，她終於回來了。

宋思思，張雲楚……你們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