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弒君不成再欠人情
「太后，都是奴婢的錯啊」
瑞嘉姑姑突然跑了進來跪在太後面前，滿面哀凄。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當日一直對那毒婦懷恨在心，就是那毒婦害了您的嫡子啊，奴婢怎麼能容她將來兒孫繞膝，而您孤獨無依呢，奴婢這才背著您……但是奴婢不後悔毒死她，奴婢只後悔當日聽了您的話，饒了她的貼身宮人……太后，是奴婢對不住您」。
「奴婢這就去向皇上說明實情，全是奴婢一人所為，與太后您無關啊」。
瑞嘉姑姑說著重重扣了幾個頭就欲起身赴死。
「姑姑」我高聲哀求。
她對我的叫喊無動於衷。
我本就六神無主，如此更是丟了三魂七魄。
「瑞嘉」太后低吼，怒不可遏。
「你做跟哀家親自做有什麼不同？你如今上了年歲人也糊塗的不行了」。
瑞嘉姑姑渾身一愣，待在原地，驚懼無措。
「如今已到如此境地，只希望皇上只找哀家一人尋仇，先皇去了這麼多年，哀家沒有一刻是不想隨他而去的，哀家早就活夠了」。
瑞嘉姑姑痛哭失聲匍匐到太後跟前：「太后，奴婢跟著去伺候您」。
太后卻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她還是那般堅毅端莊。
「哀家要你留下照顧鏡錫」。
「太后……」
太后突然拔高聲音不容置疑：「哀家要你照顧鏡錫，你聽到了嗎」？
瑞嘉姑姑哭道：「奴婢聽見了」。
我不管太后做過什麼，即使太后負了天下人，但是她疼我愛我是真。
即使太后負了天下人，我也願為太后負天下人。
如果現在皇上死了，必定天下大亂，他還沒有立太子，出來主持大局的還得是太后。
我心裡漸漸滋生出邪惡的想法。
若明日一早皇上就要來殺太后，那麼我的時間只有今晚。
可是若明日皇上不殺太后，我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不殺皇上才是最冒險的吧。
我屋裡隨時放著平親王給我的迷藥，無色無味的粉末，只需粘到肌膚便會令人立即昏迷。
我想靠近皇上應該不難，大不了皇上死後我被扣一個弒君謀反誅九族的罪名，可是太后卻能活下來。
我何來的九族宗親，我怕什麼九族受累。
我死後還能回到二十一世紀，病也好了，我怕什麼。
可是我雖這麼想，當我跪在勤政殿前時還是瑟瑟發抖。
「公主，您回去吧，皇上不見您，您別怪奴才多嘴，這種事情旁的人勸不了，這眼看就要下雨了您回吧」。
「齊總管，請您回稟皇上，鏡錫不是為太后而來，而是與某一位皇子有關」。
聽到皇子，齊盛面色凝重：「與哪一位皇子，又是何事呢」？
「這是齊總管該問的嗎」？
「得了，奴才這就去回稟」。
我懷裡的匕首貼著肌膚，寸寸冰涼。
成或不成我都是一死的，那我必須得成。
「公主您進去吧……公主，奴才還是得勸您，皇上和太后的事，旁的人說不上話的」。
「鏡錫知道了，謝齊總管」。
破天雷鳴在我身後轟隆而起。
皇上神色疲憊，他的狀態比太后差多了。
「給皇上請安」我落落大方下跪請安。
「何事」？
我看了看左右，一個齊盛，兩個內官，兩個女官。
「回皇上，與先太子有關，與諸皇子奪嫡有關」。
皇上不著痕迹的看了齊盛一眼，齊盛帶著眾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皇上臉上突然有了嗜血的殺氣。
「若你是為了見朕胡亂攀咬，你知道後果，最近亂葬崗扔的人多，不在乎再多你一個」。
「鏡錫知道」。
「上前來回話」。
我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異常，我每靠近皇上一步，我就離成功近了一步。
「皇上……」
我掏出手絹在他面前輕輕一揮，伴隨著燭光，一股粉塵瞬間飛到皇上臉上。
他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便一頭栽在了案几上。
「皇上，皇上？」
我輕推了他幾下，確定他已經深度昏迷，我將他仰面翻了過來，我需得一刀扎進心臟。
我不想浪費時間，隨即掏出匕首。
即使我也有萬般不舍，即使皇上對我也有養育之恩。
即使我已經嚇得快要抓不住匕首。
「對不住了皇上，鏡錫會給您償命的，我不能讓您殺太后」。
我咬牙閉眼，將匕首用盡全力高高舉起。
瞬間電閃雷鳴，誓要將天劈個窟窿一般。
「齊總管請迴避，我有話要與父皇密談」。
我的匕首僵在了半空中，而李煋燁已經進了大殿。
他將齊盛擋在了殿外，齊盛不及他高，視線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齊盛應是聽皇上並未說話，便安靜退了出去。
李煋燁轉身，我與他四目相對。
昏迷的皇上，我高舉的匕首，我此時要做什麼他盡收眼底。
空氣凝固了，我周身的血脈也凝固了。
他只需喊一聲，勤政殿的高手便會立即衝進來將我碎屍萬段。
我需得趕在他叫人之前。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我這匕首得準確的落在皇上的心臟之上。
「給父皇請安」。
他請安的聲音極大。
話音未落，他稟著呼吸朝我跑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裡的匕首。
他壓低聲音低吼道：「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瞳孔打顫，手上臉上皆是密汗。
……
我失敗了，是我太幼稚了，竟敢想著弒君。
「你叫人來吧」。
我卻既失落又慶幸。
失落的是我沒有成功殺掉皇上，慶幸的也是我沒有殺掉皇上。
對不起太后，鏡錫又做傻事了。
「我要是想讓你死，就不會將齊盛擋在身後」。
他進門就看見了，竟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將齊盛打發出去。
我要殺的是他的親爹，他竟還幫著我？
「你下了迷藥？父皇什麼時候醒」？
「藥力很短，應該快了」。
「想活命就聽我的」。
我當我自己多有骨氣呢，說什麼一心赴死，可是當看到生機的時候還是想要抓住。
他將匕首藏進懷裡「下去跪著」。
如果我真的活了下來，我這輩子都會欠李煋燁的，雖然我本來就欠他的。
「父皇，父皇……」
李煋燁趴在皇上耳邊，輕聲低喚。
他額頭上的密汗一顆顆滴進皇上的頭髮里。
「父皇……」
不大會兒皇上呼吸漸輕，悠悠的醒了過來。
他滿眼惺忪迷惑。
「老七」？
「您醒了父皇？您龍體不適嗎？為何會突然昏睡？兒臣這就去宣太醫」。
「朕突然昏睡」？
皇上似有不信，卻又不得不信。
「兒臣進來看只有天悅公主在，您卻扶在案上睡著了，為何殿內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呢？」。
皇上迷惑的看著跪在殿下的我，陷入了思索。
記不起事情的感覺肯定是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