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沒有橋，要怎麼過這條河？
我站在維希旁邊跟著他裝模作樣的思考。
我們都知道其實過河很簡單，只需要他拉著我的手就可以飛過去。但是這樣很危險，如果引來公爵的人，後果不堪設想，我很怕，但是我知道維希也是害怕的。
維尼搖了搖我的手，小聲的問我，「姐姐，哥哥在這裡看什麼呢？」
也許現在是勸維希放棄去城堡的好時機！
我蹲下，摸摸維尼的小腦袋，「維尼，你告訴姐姐，你真的想成為吸血鬼嗎？」
維尼困惑的搖頭，「我不知道，」
我瞟了一眼維希，我知道他一定聽見了維尼的回答。
本以為有了一線生機，正竊喜，誰知維尼又說：「但是哥哥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維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對我說：「走，我帶你過去。」
我連連後退，也許是惱羞成怒，也許是不甘，瞪大眼珠子，「你瘋了吧？！！如果把公爵的吸血鬼招來怎麼辦？我們都得死，就算僥倖活下來，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這一路上，都不要想消停了！好好活著不好嗎？」
維希冷冷的看著我，語氣近乎冰冷，「如果尉爵一直對你好，如果你知道回到人類世界的路，你會選擇放棄回到人類世界留在城堡嗎？」
不會。我不會。
我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冷靜了很多，猶豫了片刻，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這並不是因為我能共情而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無路可走。
他鬆開我的手，從口袋拿出一把外殼十分精緻的匕首遞過來，低聲說：「如果一會兒有什麼意外，帶著維尼躲到結界里。不用管我，照顧好維尼。」
我點頭。
維尼也牽著我的手，剛才的話，他聽懂了，但是他仍然笑著，「姐姐別擔心。」
維希喊了一聲：「維尼！走！」
他們塗在身上的青藤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有一股力把我們往後推，飛行速度慢了許多。
我們到了河中央時，突然刮來一陣狂風，幾個黑影飛速靠近。
維希瞟了一眼，費勁全身力氣，把我們往前推。
他大喊，「維尼！帶姐姐走！」
維尼握緊我的手，他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
「哥哥！」
「走啊！」
維希是拼盡了全力，我們往前飛，他卻被往後推。
我看見他的嘴角含著笑意，他就像肥美的羔羊，那幾隻吸血鬼就像餓狼。
維希被結界的力推向他們，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已經被一擁而上的吸血鬼分食。
我和維尼重重的摔到地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維尼便拉著我進了結界裡面。
轉過身便看見他們，一個個青面獠牙，張牙舞爪，恨不得把我們分食，可是他們不敢靠近，在結界外狂躁的徘徊。
我本能的摟著維尼，安慰他，「沒事了，我們安全了。」
維尼咬著嘴唇，眼裡充滿淚，他在努力隱忍著，可孩子終究是孩子。
我抱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哇的一聲哭出來，哭的顫抖起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他的哥哥被吸血鬼啃得乾乾淨淨，我知道他看見了。
可我能做什麼呢？只能抱著他，說什麼都覺得很蒼白無力。
夜幕降臨，吸血鬼仍然不肯離去。
「維尼，」我輕輕喊了一聲盯著他們的維尼，「你過來歇歇，他們進不了的。」
維尼攥著拳頭，「姐姐，我想成為吸血鬼！我要咬死他們給哥哥報仇！」他轉身跪在我面前，「姐姐，你帶我去城堡好不好？求你，」
如今維尼沒有了哥哥，又帶著這一身熊貓血，想要活下去，除了變得更強大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或許我也應該去城堡，去城堡看看那些維希還沒說完的秘密，那一本很厚的書究竟藏著什麼呢？
我扶起維尼，替他擦去眼角的淚痕，說：「好，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回去。」
「謝謝姐姐。」
可是我們該怎麼逃出這裡呢？這個結界並不大，不足以讓我們走到通往城堡的路。
如果我們過不去，只能想辦法讓尉爵過來。可是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離開城堡后，我的心臟再也沒有劇烈的跳動過。
我突然想起來，那次小傢伙讓我看見尉爵時，畫面中的他摸著心臟的位置，這是為什麼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災難接踵而至。
「姐姐，小心，」
維尼把我護在身後，警惕的盯著遠處。
對面正飛來一個黑影。
那些吸血鬼齊刷刷單膝跪地，右手扶著左肩。
定睛一看，那個身影似曾相識。
是公爵！
結界似乎鬆動了，從外面鑽進來的細風掠過我的臉，風冰冷刺骨，就像尉爵身體的溫度。
若是換在以前，我的心臟一定會狂跳起來，可現在我甚至感覺到呼吸凝固，心臟卻一點波動沒有。
公爵穩穩落地，那雙魅惑的眼睛充滿得意，他直勾勾的盯著我，其它的全都無視，「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我還以為尉爵能把你保護得很好呢，」
他手一揮，結界消失無蹤，他身後的吸血鬼蠢蠢欲動，如狼似虎的盯著我和維尼。
「既然來了，我可不能空手而歸，」公爵斜眼打量著維尼，對手下說：「這個小鬼是賞給你們的。」
「你想幹嘛？！」我摟緊維尼，目睹了維希的死亡，現在我只想保護好維尼。
「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他，但是我不想維尼有事。
「我跟你走，放了這個小孩。」
公爵挑眉，放肆的笑著，目光兇狠，「跟我談條件，你還不夠格，」
「是嗎？」我拿出匕首，對準胸口，咬牙用力，刀尖便扎進肉里，我整個人疼得打了個冷戰，「現在呢？」
我看著露出驚訝表情的公爵，滿意的笑了。
血水很快打濕了我的衣服。
「姐姐，」維尼緊張的看著我，「姐姐，別這樣～」
很快我就開始冒冷汗，覺得乏力，要抓緊時間，我低聲對維尼說：「別擔心。你順著路一直走，去城堡找尉爵。」
公爵換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不錯，姐弟情深。」
我把匕首往裡推，拼盡全力卻沒喊出多大點聲音：「放他走！」
血如泉涌。
公爵冷冷說：「放他走！」
手下有個似乎有些猶豫。
他不悅的抬頭，瞬間到了那個吸血鬼面前，手直直挖出他的心臟，丟在地上，黑色的心臟在地上滾了滾化作了一攤黑水，緊接著屍體也化作了黑水。
其他吸血鬼惶恐跪下。
「你最好活著跟我走，否則，」公爵看向正飛往城堡的維尼，咬牙切齒，「他的下場會比這個慘上千倍萬倍！痛苦千倍萬倍！」
維尼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我安心了，不由得露出笑容，回答，「我會的。」
維尼已經看不見。我想他一定是已經安全了。
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公爵在眼前左右晃動，還要再堅持一會兒才行，我咬緊牙關，可突然就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我的心臟似乎又開始跳動了。
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呢？我這樣想著突然腿軟，往後倒去，握著刀柄的手也鬆了些。
但是有人接住我了，我能感覺到，可是我看不清，也感覺不到那人是否有體溫。
是哪一隻吸血鬼呢？是尉爵？是公爵？
我還沒想清楚呢，眼前就完全變成了黑暗。
事已至此。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