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逼婚

第一章 逼婚

長沙城外,橘子洲頭。.

一個紅衣少女,左手扶著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右手用長劍指著跪在地上的一個英俊青年,怒氣沖沖的問道:「你說,你到底娶不娶她?」。

英俊青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住的磕頭。邊磕頭邊道:「皇甫師妹,我和你師姐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做夢都想和她白頭偕老,怎麼會不想娶她?只是家父硬逼著我娶了唐門的二小姐。四川唐門的名頭,你們也都清楚。他們的武功和勢力尚在其次。他們對於得罪了他們的人,報復起來不擇手段,心狠手辣。那些得罪過唐門的人,往往生不如死,受盡非人的折磨,最後才極其凄慘的死去。這些事情,在江湖上人盡皆知,人人聞風喪膽,想必你們二位也清清楚楚。我這個妻子又生性悍妒,絕對不許我納妾的。她說了,只要我納妾,她就滅了我的滿門。你們知道唐門的人心狠手辣,說得出,就做得到。她甚至逼著我了毒誓,再也不見玲妹一眼,如果再見玲妹一眼,我二人…,我二人…。」

他原來所的毒誓的誓詞是『如果再看晚玲一眼,我二人就雙雙死於同一把刀下』,此刻想起當初自己被逼無奈下的毒誓,未免後背直冒冷汗,不敢再提一個字。

旁邊一個年齡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鄙夷的盯著英俊青年,開口道:「我師姐哪點兒比你那婆娘差了,而且對你情真意切,一片痴情。你卻喜新厭舊,棄她另娶,讓她孤苦伶仃,獨守活寡。你簡直就是千古第一負心薄倖之人。」

這個開口說話的青年名叫費無極,是淮南武林名宿皇甫一塵大的弟子。身穿紅衣的少女,是皇甫一塵的女兒,名叫皇甫燕。皇甫燕攙扶著的孕婦,是她們的師姐,名叫齊晚玲。跪在地上的那個英俊青年,名叫霍奇岩。

這霍奇岩是長沙神通鏢局的少總鏢頭,生的相貌英俊,眉目風流,貌賽潘安,不讓宋玉,是武林中公認的第一小生。

他父親總鏢頭霍英傑,也是武林中成名的英雄。由於乾的是刀口舔血的走鏢行當,在武林中交遊甚廣,跟皇甫一塵的關係也非常密切,經常親自登門造訪。

有一次霍奇岩跟著父親到皇甫一塵家做客,偶然見到了皇甫一塵的女弟子齊晚玲,見齊晚玲長得清秀脫俗,不禁心生暗戀。齊晚玲見霍奇岩長得英俊瀟洒,也不自覺的芳心暗許,兩人一見鍾情,瞞著雙方長輩,偷偷來往起來。

做鏢局生意的,武功好壞倒在其次,和黑白兩道武林豪傑的關係,是最最關鍵的,要是沒有這些武林豪傑的關照,就算你武功再好,可江湖上的朋友不給你面子,到處劫你的鏢。鏢銀被打劫了,你只好去討要。那些敢劫鏢銀的主,又有哪個是好說話的,當然不會痛痛快快的給你,最後還是要用武力解決問題。你今天和這個惡鬥,明天和那個拚命,整天疲於奔命,即使命好,不被人打死,最後也會累死。

尤其是一些地方上的武林大豪,你要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走鏢,就必須好好結納,有了他們的關照,在他的地盤上走鏢,你就算派幾個不會武功的人押鏢,那也是穿山越嶺如履平地,不會出現任何事情。

要想互相結納,聯姻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四川唐門,一個響噹噹的武林大豪,別說在蜀中,就算在中原武林任何地方,提起四川唐門,人人都要給幾分面子。能和這樣的門派拉上關係,那可是經營鏢局生意的人,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

霍奇岩號稱武林第一小生,人長得英俊非凡,自然是眾多武林少女心目中的最佳配偶。唐門的唐二小姐,見過霍奇岩一面以後,心裡就再也放不下了,整天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都是他英俊瀟洒的身影。沒過半年,竟然弄得人比黃花瘦。

唐家的當代掌門唐老爺子,最是痛愛這個孫女。知道這件事後,放下武林名門的架子,主動來長沙神通鏢局上門求親。

霍英傑大喜過望,立即應允。並急不可耐的送上聘禮,定下婚期,逼著霍奇岩完婚。

霍奇岩雖然戀著齊晚玲,心中不願意。但他生性軟弱,終究不敢違抗父命,只好違心和唐二小姐完了婚。誰知婚後生活並不幸福。

唐二小姐出身名門,門第比霍奇岩高,武功又比霍奇岩好,但她心中愛極了霍奇岩,放下名門小姐的架子,對霍奇岩曲意奉承,百般的討好。無奈天下男人都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劣根性,那就是:主動送上門來的老婆,就算再好,那也是愛不起來的。

唐二小姐用盡了心機,使了無數的手段,到頭來仍然是事與願違,得不到霍奇岩的絲毫傾心,只弄得終日鬱悶,唯有以淚洗面。

霍奇岩更是鬱悶難耐,每天不管幹什麼,都是無精打采,滿腦子都是齊晚玲的倩影。對於齊晚玲的思念,更是日甚一日,最後竟然忍無可忍,不管不顧,偷偷逃出家門,跑來和齊晚玲相會。

齊晚玲早就聽說霍奇岩娶了四川唐門的二小姐,也知道他是迫於父命,出於無奈。但四川唐門,是個輕易惹不起的主。她非常清楚,就算霍奇岩心裡有她,也不敢輕易冒著得罪唐門的風險來和她相會。她心知今後和霍奇岩相會無望,心中悲痛欲絕,茶不思飯不想,時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偷落淚。

這天正一個人暗自流淚,沒想到心上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當然大喜過望,只覺得能和他廝守一日,也勝過恩愛千年,就毅然辭別師門,和霍奇岩二人買了一處房子,同居在一起。

唐二小姐丟了夫君,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她出身唐門,自然不是等閑之輩。她不惜動用唐門在中原的一切勢力,終於查出了二人的隱居之處。並且親自出馬,捉拿霍奇岩回家。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唐二小姐心碎了,也震怒了,和霍奇岩結婚以來所受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一把毒砂就要出手。

霍奇岩自然知道這一把毒砂打到齊晚玲身上的後果,她雖然不會當場喪命,但中了毒砂以後,要受七七四十九天極度痛苦的煎熬,直到身上的肉都爛沒了,才會死去,這是何等的慘烈,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毒辣。

霍奇岩急忙一個閃身,擋在齊晚玲的身前。並威脅唐二小姐說,如果她敢傷害齊晚玲,自己立即自殺殉情。

唐二小姐看著霍奇岩的一副漂亮臉蛋,心又軟了下來。她怎麼捨得傷害他,只好約法三章,逼著霍奇岩當場誓以後再也不見齊晚玲,不然就要了齊晚玲的命。霍奇岩見愛侶的性命在她手上,如果不答應,齊晚玲立即就會受到殘酷的毒刑,受盡折磨而死。而自己武功比唐二小姐差的太多,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她下毒手。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答應她的要求,下毒誓,以後再也不見齊晚玲。

唐二小姐目的達到,押解著夫君,期期艾艾的回了長沙。心中只是盼望著自己的真情,早晚有一天能打動霍奇岩,他能忘了齊晚玲,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

齊晚玲眼睜睜看著愛侶被奪走,卻毫無辦法。她雖是皇甫一塵的弟子,但師門的勢力不如唐門,如何爭得過人家。再說這種事情,她怎麼敢讓師父知道。皇甫一塵嫉惡如仇,對於禮法遵守極嚴,知道她做下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非把她立斃掌下不可。

讓她沒想到的是,更殘酷的事情生了,她覺自己已經懷孕了。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實在是傷風敗俗到了極點,會被人痛罵一輩子。她覺自己懷孕后,本想一死了之,但心頭又存著一絲幻想,幻想著有一天霍奇岩能夠擺脫那個惡婆娘,回到自己身邊。就艱難的活了下來。

有一天,皇甫燕偶然遇到齊晚玲,見她身懷六甲,未免大驚失色。齊晚玲更是驚慌,示意她不要出聲,急忙拉著她回到自己住處,跪下來懇求她不要把此事告訴師父。

皇甫燕見她生活的艱辛,就逼問她是怎麼回事,她無奈之下,只好說出實情。皇甫燕聽后義憤填膺。她是武林名宿的女兒,少女心性,對於人情世故似通非通,自然不怕什麼唐門、鹽門的勢力。當即就約了平時對她最好的師兄費無極,帶著齊晚玲,來到長沙,找霍奇岩討說法。

二人設計捉了霍奇岩來到這裡,逼他休了唐二小姐,娶齊晚玲為妻。但逼來逼去,霍奇岩只是一味的痛哭流涕,深刻的懺悔。卻打死也不肯答應休了唐二小姐,娶齊晚玲為妻。

後來齊晚玲見霍奇岩被逼得六神無主,跪在地上只是磕頭,不免心生憐憫,答應做妾也行。無奈這霍奇岩怕極了唐門的勢力,心知就算唐二小姐肯答應,自己的父親懼怕唐門的勢力,也不會答應,因此死活不敢應允。

齊晚玲見霍奇岩被他二人逼得可憐,就道:「師弟,你不要再罵霍朗了,他…,他不是負心薄倖之人,他…,他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

皇甫燕怒道:「為什麼不能罵他是負心薄倖之人?他要是有情有意,為什麼撇下你不管,讓你一個人過那種凄慘的日子?我就罵他,就罵他!他不但是個負心薄倖之人,還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齊晚玲垂淚道:「師妹,他是負心薄倖之人也好,卑鄙無恥的小人也好,終歸是我的夫君。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師妹你這麼罵他,我心裡…,我心裡很是難受,你就看在師姐的面子上,饒過他吧。」

皇甫燕道:「哼,饒過他,哪裡有那麼容易,難道你就這樣凄凄慘慘的過一輩子?難道你就任他和那個惡婆娘生活在一起?今生今世永遠不再和他相見?」

費無極道:「不錯,今天非要他答應娶你不可。今天咱們僥倖捉到了他,如果輕易放了他,以後那惡婆娘有了防備,再想捉住他,可就難了。喂,霍奇岩,你快答應了吧,你和我師姐,你們二人這就離開長沙,找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隱居起來,豈不逍遙快活,總好於在那惡婆娘面前受氣。」

齊晚玲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霍奇岩。此刻他們劫后重逢,齊晚玲更對他生出無限的愛戀。雖然明知這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卻心裡存著極大的希望,期待著霍奇岩能夠點頭。即使二人能在一起再過一天恩愛的日子,然後雙雙命赴黃泉,她也心甘情願了。

此刻霍奇岩心中凄苦不堪,和齊晚玲遠走高飛,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他又何嘗不願意,可是他如果走了,他的家人怎麼辦?唐門的人會饒過他們嗎?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會。上次他離家出走,被唐二小姐捉回來后,唐老爺子親自趕來,要滅了他這個不肖的孫女婿,要不是唐二小姐苦苦求情,他霍奇岩早就沒命了。唐老爺子臨走還放出話來,如果他再敢離家出走,就讓他全家人不得好死。

再說了,就算他和齊晚玲遠走高飛,就能逃脫唐門的追殺嗎?四川唐門的勢力,武林中人人聞風喪膽,他們絕對有辦法找到霍奇岩和齊晚玲二人,那時候還是難逃一死。想到這裡,霍奇岩艱難的搖了搖頭。

他這一搖頭,費無極和皇甫燕倒束手無策了,費無極皺著眉頭,在旁邊踱過來,踱過去,唉聲嘆氣,一籌莫展。皇甫燕寶劍又往前送了三寸,抵到了霍奇岩的胸口衣衫。只要手上一加力,霍奇岩就名歸黃泉了,可是她的寶劍卻無法再往前移動半分。

她現在真恨不得一劍殺了這個對她師姐始亂終棄的負心人,但是真的要殺了他,齊晚玲會同意嗎?殺了霍奇岩,齊晚玲又能得到什麼?她從此就能幸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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