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蝶
齊晚玲在霍奇岩搖頭的那一刻,一切的幻想,一切的希望,統統化為了泡影。I。com她的心已經死了,但她的臉上卻掛上了微笑。抬手握住皇甫燕握劍的手腕,輕輕的推了開去,臉上依然掛著淚珠,卻柔情無限,伸手攙扶起霍奇岩,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皇甫燕和費無極一見二人抱在了一起,臉上都微微一紅,轉過頭,一起走到江邊。二人並肩而立,看著奔涌而下的湘江,都是感慨無限。自己二人百般逼迫,萬般威脅,那霍奇岩卻始終不肯鬆口,沒想到齊晚玲輕輕的一個動作,就徹底的打動了霍奇岩,二人就又重新和好,又抱在了一起。哎,這戀人之間的事,還真是說不清楚。
齊晚玲柔聲問道:「霍朗,你心裡真的希望一生一世和我廝守在一起嗎?」
霍奇岩臉上滿是凄苦的表情,卻毫不猶豫的道:「想!」
齊晚玲自從見到霍奇岩后,臉色一直蒼白得毫無血色,此刻臉上卻浮上一抹紅暈,露出燦爛的笑容,柔聲道:「霍朗,我們就要永遠在一起了,誰也別想把咱們分開了。」
霍奇岩聽齊晚玲突然說出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來,不禁一驚,問道:「你…?」
沒想到一個『你』字剛剛出口,臉上就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再也說不下去了。
齊晚玲雖然仍舊在笑,眼裡卻又流下淚來,溫柔的道:「霍朗,你…,你怪我嗎?」
霍奇岩臉上痛苦的表情瞬間消失了,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睛里出興奮的光芒,斷斷續續的道:「我們就要永遠在一起了,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我…,我…,好高興,這個法子好,這個法子好,我們永遠不會分開了。」
就聽齊晚玲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就再也不開口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皇甫燕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見二人還是緊緊的抱在一起,就像用膠粘在了一塊兒,沒有一點分開的意思,心裡暗笑,悄聲道:「師兄,你看他們二人會永遠在一起了嗎?」
費無極也回頭看了一眼,就像觸了電一樣,立即回過頭來,低聲道:「嗯,這可說不準,不過看現在的光景,他們倒是真的下定決心在一起了。霍奇岩這小子,咱們那麼逼他,他都不肯答應,可是師姐還真是有辦法,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說了什麼好話兒,弄得他服服帖帖的。嘿嘿,嘿嘿。」
皇甫燕橫了費無極一眼,嗔道:「你傻笑個什麼?師姐和他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師姐的話,他當然會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看來這霍公子對於師姐倒還是真的有情有意。如果我們逼他,他就答應了,那反倒顯得他心不誠了。」
費無極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態度,正色道:「師妹說的有道理,看來這霍奇岩骨頭還是蠻硬的,倒不是咱們以前認為的軟弱無能,膽小怕事之徒。他這麼一來,師姐對他必然更高看一眼了。」
皇甫燕道:「可是我們剛才逼他時,我見他的神情,分明是怕極了唐二小姐的模樣,絕對不像是假裝的,不知這四川唐門,到底有有什麼可怕的?」
皇甫燕一提到四川唐門,費無極心裡一凜,臉色立即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江湖上的一般武林人物,一提到四川唐門,倒真是人人聞風喪膽,四川唐門的武功深不可測倒在其次,他們用毒的手段,那才真叫駭人聽聞,據說是詭詐多端,當真令人防不勝防。」
皇甫燕以前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對於江湖上的一些傳聞,也不大感興趣。雖然也聽說過四川唐門的名頭,但卻不怎麼相信。此刻聽師兄說的這麼嚴重,而且絕對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不禁有點兒悚然動容。看來這四川唐門,當真是非常可怕的了。她心裡多少有些擔心起來,有些惶急的問道:「那我們怎麼辦?師姐和霍公子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唐門的人能放過他們嗎?」
費無極皺眉道:「多半是不會放過的,他們倆只能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藏起來,唐門的人能不能找到他們,哎,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皇甫燕道:「人跡罕至的地方,那一定是極荒僻的地方了。想不到師姐如此命苦,剛剛和心上人相聚,就又要去沒有人煙的地方,過極其艱苦的日子。她已經身懷六甲,哎,這樣的日子,可怎麼熬啊。」
費無極一笑,道:「只要他們兩情相悅,再艱苦的日子,那也是最幸福的日子,我們又何必替他們擔心。」
皇甫燕道:「不錯,但願他們能躲過唐二小姐的糾纏,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一生一世再也不分開了。」說到最後,臉上一副悠然神往的表情。
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下來,各自彷彿都在想自己的心事,誰也不再開口說話。
又過了許久,見齊晚玲和霍奇岩二人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皇甫燕覺得奇怪起來,忍不住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聽她驚叫了一聲,道:「血,血,怎麼會這麼多血?」
費無極急忙轉過身來,只見霍奇岩和齊晚玲二人相擁而立,兩人臉對著臉,雙眼凝視著對方,臉上柔情無限,似乎是歡喜不盡,但二人的腳下,卻流了好大的一灘血。鮮血已經開始凝固了,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
他急忙奔到跟前,仔細觀察。這才現,二人緊貼在一起的胸膛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他伸手撥開擋著那物件的衣衫,這才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把匕。匕的鋒刃,全部刺進了齊晚玲的胸膛,外面只留下匕的手柄。再一探二人的鼻息,覺二人都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時,皇甫燕也走了過來,見費無極探二人的鼻息,急忙問道:「他二人怎麼樣了?」
費無極嘆了口氣,道:「哎,已經死去多時了。身體都僵硬了。」
皇甫燕雙眼落淚,哽咽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費無極低沉的道:「師姐在霍奇岩搖頭的那一刻,必然已萌死志,她先用匕刺進霍奇岩的胸膛,所以霍奇岩說了一個『你』字,就沒有了下文。師姐接著問他:『你怪我嗎?』,他才有下面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我本來覺得奇怪,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當霍奇岩搖頭的那一刻,齊晚玲徹底的死心了,知道再也不可能和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了。就在這一刻,她下了一個許久以來都在不斷反覆琢磨,卻始終無法堅定的決心,和霍朗死在一起!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同**!於是當霍奇岩回答她一個『想』字的同時,她拔出攏在衣袖裡的匕,刺進了霍奇岩的胸口。
胸口傳來的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霍奇岩驚呆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心愛的人會傷害他。當齊晚玲問他「霍朗,你…,你怪我嗎?」他立即明白了齊晚玲刺他這一刀的用意,她是要和他死在一起。長久以來壓在他心裡的所有包袱,突然間放下了,兩個人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死了,他的家人也就安全了。唐老爺子威脅他,如果他離家出走,就拿他的家人是問,但他這不是離家出走,他這是死,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威脅到一個死人呢?
皇甫燕垂淚道:「師姐殺了他,那師姐又怎麼會死。」
費無極嘆氣道:「師姐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愛他可以說愛到了極點。她既然親手刺死了他,就是想和他一起死,又怎麼會獨自活在這個世上,自然是拔出匕,又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皇甫燕哭道:「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費無極也流淚道:「他們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辦?我們還是先把他們埋葬了吧,讓他們入土為安。」
說完,就伸手想把二人分開,卻現二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如果想把他們分開,除非掰斷二人的手臂。但死者為大,二人既然已經死了,費無極又怎麼能毀壞他們的屍身,何況齊晚玲還是他的師姐,所以費無極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想盡了辦法,忙得滿頭大汗,也沒能把二人分開。
皇甫燕道:「看來他們二人是想就這樣葬在一起,我們就隨了他們的心愿,給他們買一副二人合葬用的大棺材吧。」
費無極停了手,點了點頭。
江邊新起了一座墳墓,目前立著一塊墓碑,上面寫著:
武林愛侶
霍奇岩和齊晚玲之墓。
費無極和皇甫燕佇立在墳前,獃獃的愣。時間像一條永不停息的小河,在慢慢的流走。太陽從東南方轉到了正西,可是他們二人卻毫無所覺,仍然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費無極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一聲,他這才覺,已經過了申時了。二人從早晨到現在,還水米未進。憐惜的看了皇甫燕一眼,道:「他們已經安息了,就讓他們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吧,我們也該走了。」
皇甫燕嗯了一聲,轉身跟在費無極身旁。走出十幾步,突然開口問道:「師兄,是不是我們害死了他們?」
費無極一凜,心中也不禁想到,是啊,如果我們不來,他們會死嗎?但他們即使不死,就這樣活在世上,又會快樂嗎?想起二人臨終的表情,明明是說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心裡是充滿幸福的。這樣的結局對於他們,難道被不是最好的了結嗎?
想到這裡,開口道:「與其痛苦的活在世上,還不如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他們的死,和我們確實有關係,但他們的死,對於二人來說,卻未必就是悲劇。我看他們非但不難過,倒像是歡喜不盡,心裡自然不會怪罪咱們,反而會感謝咱們成全了他們。寧願選擇與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不願苟活在這世上,實在是可敬可嘆!」
皇甫燕心裡一直在自責,總覺得自己如果不帶齊晚玲來討說法,二人就不會死。現在聽師兄這樣說,心裡才稍稍放鬆了一點,不禁轉過頭,感激的看了費無極一眼,又戀戀不捨的回頭望了望,立即驚叫道:「師兄,你看那是什麼?」
費無極急忙回頭一看,只見霍奇岩和齊晚玲二人的墳墓之上,飛起了兩隻蝴蝶,它們一會兒在空中翩翩起舞,一會兒互相糾纏在一起,彷彿一對恩愛夫妻,久別重逢,正在互訴衷腸。
費無極驚訝道:「這是…,這是他們夫妻所化么?」
皇甫燕拍著手笑道:「不錯,不錯,這一定是師姐和霍公子的魂魄所化。」
她少女心性,本來心裡在暗暗自責,聽了費無極的一番話,又看到這一對纏纏綿綿,恩恩愛愛的蝴蝶,自然以為這對蝴蝶,是霍奇岩和齊晚玲二人魂魄所化,心裡的疙瘩豁然而解,立即恢復了少女的本色,笑得燦爛無比。她臉上仍然掛著淚珠,這一笑起來,更增嬌艷,費無極不禁看得痴了。
皇甫燕卻兀自未覺,自顧自的笑道:「他們夫妻精誠所至,魂魄雙雙化為蝴蝶,從此自由自在,翱翔在天上,豈不是一對神仙眷侶嗎?真是羨煞世人了。」
費無極雙眼仍然停留在皇甫燕的臉上,痴痴的道:「是啊,我真是羨慕他們,哎…」
皇甫燕聽出費無極話音有異,一抬眼,見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禁臉上一紅,低頭嗔道:「獃子,你愣愣的看什麼?人家臉上又沒長花。」
費無極這才驚覺,臉上也不禁一紅,吶吶的道:「我看…,我看…,師妹長得很美。」
皇甫燕臉上更紅了,啐道:「沒正經的,羞不羞。」卻是一臉喜色。
費無極正尷尬的不知說什麼好,就聽一個陰森森的女人聲音道:「哼,害死了我的夫君,還有臉在這打情罵俏,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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