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如果

「喂！你一個人走啊？」

言樂推著自行車，愣了一下，回頭，「你是誰？」

「鄰居，我剛搬來的，還沒來得及正式見面，不過我今早見過你，騎著自行車，還挺快，怎麼了？晚上改推著走了？」

「輪子壞了，」言樂無奈的聳聳肩，嘆氣，「只能推著走了，」

「你膽子挺大嘛，這條小巷子，只有一盞燈，你敢一個人走。」

言樂當然是怕的，不過她沒有說，「只有小段路沒什麼可怕的。」

「不怕就好。我叫陳樹，陳述的陳，樹人的樹。你叫什麼？」

「我叫言樂，言語的言，快樂的樂。」

「言樂？嗯，是個好名字，一起走吧，反正我們在一個小區，我在你家樓下，你家在三樓對吧？」

「嗯。」

「我家一樓的。」

「哦，」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哈，緊張的是你吧？」

言樂看著前面的兩個人有說有笑，越走越遠。

她也笑了，目送他們消失在燈光里。

如今的小巷子早已經裝上幾顆大燈，明晃晃的燈光很耀眼。

望著這燈光，言樂又想起了往事。

那是還沒有裝上燈的時候，這一片正巧停電了，四下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言樂騎著自行車，靠著路邊小心翼翼的往家趕。

她的小心臟因為黑暗而突突跳個不停。

這時身後突然亮起一道光，照亮了前路。

言樂以為是路過的車，趕緊靠邊讓路，但是那車卻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言樂加快速度，他也加快速度。

不會是遇到變態了吧？言樂胡思亂想著，又加快了速度，默念著，別怕，別怕，冷靜冷靜。

她進了小區的院子，那束光也跟著進來了。

她鼓足勇氣回頭。只看見陳樹騎著小電驢，得意洋洋的看著她。

他笑著說：「我的小電驢不錯吧！」

言樂懸著的心落地生出歡喜，「不錯啊！」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院子的燈亮了起來。

陳樹的笑容明媚且耀眼。

他的笑容言樂一直記著，就像刻在心上一樣。

「回來了呀，」言樂媽媽貼著面膜躺在沙發上，「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言樂一邊脫鞋一邊回答，「今天不餓。」

言樂媽媽撤下面膜，坐起來，「怎麼了？看你悶悶不樂的。」

「額，今天考試，我沒考好，嗯，」

「沒關係，又不是高考，怕什麼，」

「媽，如果我高考沒有考好呢？我是說發揮失常而不是故意考不好。」

「不管好不好，這都是一個結果嘛，不負初心，欣然接受就好了。」

「哦，爸爸呢？又加班嗎？」

「他去給你買宵夜了，前些天，你不是說想吃燒烤嗎？他聽說有家連鎖店特別好，今天剛開張，他就去了，還有一會兒就回來了。」

言樂媽媽洗了一把臉，坐在言樂旁邊，捏捏她的臉，「等等就好了，你爸爸就快回來了。」

「媽，」

「怎麼了？有話直說，」

「陳樹回來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他媽媽還特意給我打電話了，他一個人住在這裡，他媽媽還挺不放心的。」

「哦。」

那天。

言樂在天台問陳樹為什麼會回來。

陳樹沒有絲毫猶豫，笑著說：因為你在這裡。

言樂心裡一暖，用盡勇氣，牽了他的手。

言樂回過神，對言樂媽媽說：「我有個朋友，談戀愛了，」

言樂媽媽皺眉，「誰啊？歐雅嗎？」

「不是，就是一個新朋友，」

「上高中呢？」

「嗯，跟我一樣，」

「哦，那也還行啊，學習怎麼樣？」

「她的成績挺好的，但是吧，她男朋友成績不是特別好，」

言樂媽媽無所謂的點頭，「哦，」

言樂偷瞄著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她男朋友希望她能夠跟他報同一所大學。」

「啊？她男朋友成績不好還希望她跟他報同一所大學？」

「嗯，她是這樣說的。」

「她父母知道嗎？」

「還不知道，她還沒說，先來問問我們意見。」

「你可不能給人家瞎出主意，」言樂媽媽一本正經的說：「高考可是決定一輩子的大事。」

言樂不自然的捋了一下頭髮，問，「我應該怎麼說？」

「如果是我閨女，我就打斷那個男生的腿！」

「啊？為什麼？」

「禍害人啊！自己不好就算了還拉著別人一起，不就是欠收拾嗎？」

「可是女生很喜歡他，」

「哎呦，」言樂媽媽打斷言樂，「現在你們太小了，喜歡只是一瞬間的事，過一段時間就能忘掉的。」

「不是這樣，」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人要對自己負責吧？要對未來負責吧？她男朋友太自私了！怎麼能只考慮自己呢？」

「閨女！」言樂爸爸拎著大袋燒烤，飄香四溢。「來、來，吃東西了！」

言樂媽媽迎上去，笑逐顏開。

言樂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也趕緊迎上去，可不能讓他們掃興。

「哇，好香啊！謝謝老爸！」

早晨。陽光四溢。

言樂騎著自行車迎著太陽沖，她要遲到了！

叮～叮～

「言樂！歐雅！」胡老師細膩尖銳的聲音就要刺破他們的耳膜。

言樂和歐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耷拉著腦袋站起來。

「你們怎麼搞的！」胡老師手叉腰，氣喘吁吁，「開校會還說話，還被校長點名批評！這都高三了！還整這些幺蛾子！你們長能耐了？」

她們只能把腦袋壓得更低了。

「一千字檢討，明天早上交給我。」胡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蹬了她們一眼，「現在開始上課。」

「怎麼寫啊？」歐雅苦著臉問言樂，「一千字哎？」

「拿起筆就是干唄，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辦法，哎，」

「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還得感謝你呢，長這麼大，讀了那麼多年書，這還是第一次寫檢討，體驗體驗一下，也就沒有遺憾了。」

歐雅噗呲一笑，「那就當下凡體驗生活唄，不過你說，胡老師也太敬業了吧，才陪了他老婆一天就來上班了，但凡他來晚一點，許老師多帶一節課，我們也不至於被修理得這麼慘。」

「許老師？那個許老師？」

「就是那個會物理題的語文老師唄。」

「哦，算了，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別想那麼多了。趕緊寫吧，這東西帶回家寫可不好。」

「嗯。」

言樂埋頭前，看了一眼走廊，並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而是看見有個人腋下夾著本書低頭匆匆而過。

言樂默默嘆氣，拿起筆，心裡泛起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