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探珍古剎

范小舟想想豆汁兒和尚以前，都有點心疼他。

這得是什麼樣的精神支柱支撐著，他才能活著等到自己的到來啊。

師傅不待見，師兄還搶他吃的。

活著，真的不容易。

「師弟，你非要回憶你的過去嘛，你瞧瞧，師兄告訴你，你又不高興了。那時候不是你剛來嘛，師傅和我們都有一個適應過程。我跟你講，後來的情況，就好多了。」

「師傅開始疼我了？」

「嗯，可不是唄，你現在多清閑啊，每天就種種菜、澆澆水、做做飯、洗洗碗、掃掃院子、倒倒便盆兒，哪像我們，累死累活的。」

「你們幹啥啊？」

「我們啊？我們一天可忙了，不僅要研讀經文、參悟佛法，還要接待施主、把施主布施的錢都收好了。最累人的，就是有些施主帶的吃喝太多，水果啊、面點啊，你說他們，倒是隔幾天一送啊。好傢夥，一股腦兒都送來了，扔了吧，可惜了的，全吃了吧，又太累，這一天就幹不了別的了。」

「……」

范小舟主動張嘍著上山了，要不，這位饅頭師兄，還指不定說出什麼曾經的故事來，太受傷啊。

半山腰處，一處寺廟映入了眼帘。

離著還有一段距離，那廟前站著的幾個和尚就打上招呼了，但似乎嘻嘻哈哈、指指點點，並不是親熱或者尊重的意思。

范小舟剛要過去，早被饅頭一把拉住，朝另一條小路指了指，意思是說，咱們應該往這邊兒走。

油條僧看了看范小舟，搖了搖頭道：「哎，師弟，看來你腦子真的摔壞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忘了，永安山上可不止一家寺廟，這家是覓寶寺，咱們的死對頭。」

范小舟猛地記起，那晚在永安縣城大牢里，曾經聽饅頭他們說過。自己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哎，看來還是沒有完成角色轉換啊。范小舟再仔細看看，覓寶寺門前站著的，正是有福、有祿、有壽三個和尚。

離開黃家時，他們本來就走在前頭，再加上范小舟他們路上休息又耽擱了一段時間，這覓寶寺三僧比他們早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范小舟這才明白他們表情的含義，還真的是在奚落自己三人走的慢了。饅頭憤然道：「這幾個死禿驢，要不是三師弟破了案，他們還不給咔嚓了才怪。」

油條朝他擺擺手，意思是少惹麻煩，趕快回家。

三人舍了覓寶寺，轉入小路，又走了差不差一刻鐘的時間，眼前出現了另一座寺廟。

范小舟一看廟門，確實有些歷史了。門上一塊橫匾，寫著近似隸體的三個大字「探——珍——寺。」再看，匾額上的金漆脫落了數塊，廟門以及門軸上的封漆也都有點斑駁了，露出了內里的木材來。

范小舟心想，這就是自己在武朝的家了，雖然很是滄桑古樸，可這畢竟是一個廟。以後自己要是真戀愛了，媳婦兒不好娶到這裡來吧。范小舟不由得又一聲苦笑，都混成和尚了，還想著戀愛呢？

跟著饅頭油條一路前行，三層大殿次第映入眼帘。第一層大殿供奉著四座天王，第二層大殿供奉著觀世音菩薩，第三層大殿則是供奉著釋迦摩尼、如來佛祖。

范小舟沒進過寺廟，但看這個規格，感覺探珍寺還真的不小，頗有一番莊嚴的氣象。

三層正殿的兩側，配置著伙房、柴房、宿舍、藏經閣、布施處等等，是一應俱全。第三層大殿之後似乎還有一個院子，但院門緊鎖，范小舟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所在。

總之，范小舟對這個武朝的家，是一無所知，兩隻眼睛東張西望，都有點不夠用了。

穿過三層大殿之後，饅頭、油條在前面引路，往右一拐，進入了一間偏殿，裡面供奉的是本寺歷代的主持和方丈的靈位。

抬頭看去，香案之上的靈牌有二十幾個。先前呢，探珍寺香火鼎盛，主持、方丈都是兩個人分擔，後來廟裡的業務越來越不景氣，人丁稀落，就都改為一人兼任了。這一代的方丈兼主持，就是十缺和尚。

饅頭他們對師傅非常了解，師兄弟三人每次偷偷溜下山去，回來都要被師傅申斥責罰一頓，這地點，就選在寺廟的宗堂之內。

從前天下山算起，已經是三天兩夜的時間了，師傅肯定候在這裡，做好了一切體罰他們的準備。

再看左側的蒲團之上，果然坐定一位老僧，灰色僧衣，白襪雲鞋，此刻正盤腿打坐，閉目誦經。

范小舟心中一震，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十缺和尚了。又想想從饅頭口中了解的師傅對自己過往的態度，范小舟不禁忐忑起來。

油條、饅頭一看師傅果真在這裡，趕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嘴裡恭敬地叫道：「師傅。」

上面並無迴音，饅頭側目一看，豆汁兒師弟還傻乎乎地站著呢，趕緊一扯他的僧袍。范小舟這才意識到，哦，這不是現代社會了，見到師傅，自己也得跪下。

於是，范小舟這才最後一個跪倒，嘴裡也趕緊叫了一聲師傅。

范小舟再偷眼看去，只見那蒲團上的老僧猛地睜開雙眼，霎時射出兩道黃光來，讓人是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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