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儒殺案（十二）不速之客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來的那伙人居然是縣衙的衙役，為首的正是永安神捕，秦升秦大人。

如果說五芳樓是夜總會，那秦神捕就是夜總會的天敵，這裡要是有什麼不乾不淨的，讓人家查出來，立即就得停業整頓。

這也就難怪居嬸嬸為什麼一直不敢讓花魁大會開始。

秦升要來，剛才就有人通知了居嬸嬸。平素里，這位秦大人以神捕自居、自視甚高，除了例行公事的檢查，和五芳樓幾乎沒什麼聯繫。今兒這冷不丁一要來，居嬸嬸能不害怕么？也不知道這位神捕大人到底要幹嘛來啊。

早不來，晚不來，非趕上花魁大會來，這是要給我砸場子么？

說實話，居嬸嬸已經準備了好幾種方案了。一，送銀子。二，送美女。三，坐地打滾、撒潑耍無賴。

衙門裡的人，來五芳樓，能有什麼企圖啊？無外乎就是那麼幾種。

第一，看五芳樓賺錢了，利潤還挺高，眼紅妒忌勒大脖子，無非是要分一杯羹。這樣反而是最簡單的了，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第二，依仗他神捕大人的勢力，上這兒來佔便宜了，免費地風花雪月一回。這個也簡單，五芳里隨便挑一個，好好服侍服侍秦大人，以後這生意不就更太平了么。怕就怕，秦大人非得要紫雲，這姑娘清冷高傲，守身如玉，逼急了還不出是非啊。最好，讓紅雲幾個，就能把神捕大人拿下。

第三，如果財色他都不要，那自然就是來砸場子的，要擠兌自己。嘿嘿，那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我就跟你鬧、鬧他個人盡皆知，你神捕大人欺負我們五芳樓一群姑娘婦女，看你怎麼收場。

居嬸嬸是久歷江湖，應對官府的事情，還是很有一套的。

可秦神捕一直不到，這就給五芳樓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

都這麼晚了才來，又見他們風塵僕僕，看樣子，應該是宵禁、肅清街道之後，這才匆匆趕來。

暗中觀察的范小舟，一看秦升也來了五芳樓，朦朧間就感覺今晚的花魁大會，恐怕要出事情。再和白日里那便衣監視金押當鋪的事情一聯繫，范小舟明白了，秦升絕對是有備而來。目標，不是五芳樓，就是來五芳樓的這些客人了。

韓、金、薛、譚四位公子，一看苦等的貴客居然是手握本地治安大權的秦升秦大人，都有點後悔了。剛才等的著急，口無遮攔，這不是把當官的給得罪了么？

自古以來，錢不與權斗。

你再有錢，和人家官府是沒法兒比的。人家嘴角兒一歪歪，就夠你喝一壺的。

呂不韋那麼有錢，為什麼還要棄商從政啊？就是這個道理。

於是，韓、金、薛、譚四個人趕緊站起來，作揖的作揖、賠笑的賠笑，完全換了另外一副態度。

秦升鼻子里哼了一聲，顯然對四個人都比較蔑視。他象徵性地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四人，但似乎在韓伯當身上停留的久一點兒，隨即移開眼神，開始打量正廳里的陳設和布置。

居嬸嬸趕緊過來打招呼：「哎呦，秦大人，您總算是來了。您這麼一來，五芳樓是蓬蓽生輝啊。」

秦升和居嬸嬸打交道的次數極為有限，但鑒於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這回不好再用鼻子說話了，但繼續保持盛氣凌人的架勢，僅僅是微微點點頭。

居嬸嬸心中不悅，但面上依然是喜笑顏開，這就把秦升引到左二位置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正廳舞台之下布置了七張桌子，但因為今天只有五位貴客，所以，左一、右一的位置全都空了下來。

之所以把秦神捕安排到左二的位置，是因為這裡正對著五位花魁的出場路線，他可以最先看到花魁登場。另外，從芙蓉椅的位置上看，紅雲、橙雲會正對著秦神捕的位置，而紫雲的位置最遠。

居嬸嬸這麼安排，也是多了一個心眼兒，怕秦大人是為色而來，那要是和紫雲最近，一旦相中了，恐怕多生事端。

秦升對於坐在哪裡倒是沒什麼疑義，這就服從安排，在左二位置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身後四個衙役，手扶腰間佩刀，環伺而立。

早有樓奴給四位差官也搬來椅子，四人卻連看也不看，就是站著伺候秦升。

這樣，男嘉賓的席位座次就定了。

左二位置，秦升。

左三位置，金公子。

居中，韓伯當。

右三位置，薛公子。

右二位置，譚公子。

從對應舞台的觀賞效果來看，韓伯當的位置顯然最佳。這讓薛、譚二人是心中不爽，這還沒起跑，就輸了半個身位啊。

這時，就見居嬸嬸已經走上舞台，朝眾人一個深深萬福，花枝招展地笑道：「五芳樓花魁聚首大會，有幸得到秦爺和各位公子賞光垂青，真是榮幸之至。各位也久等了，現在就請各位姑娘們出來一見。」

她話音一落，服侍在候場區的丫鬟們是絲竹齊鳴，這背景樂就給伴上了。

在古韻悠悠的BGM之下，紅雲、橙雲、綠雲、青雲、紫雲，五位花魁是依次登場。霎時間，五芳樓里是盈盈裊裊、宛如化作了仙境一般。

這樣別具一格的場面，把個暗中隱藏的范小舟，也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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