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御駕親征

第24章 御駕親征

垣陵宮後山的空地旁,有一片青色的湖,午後陽光明媚,燁塵獨自一人悠然在此垂釣,藉此躲開外界的紛紛擾擾。

晏清和朱雀等人已經率領禁軍將整個垣陵宮都翻了個遍,就是不見燁塵的蹤影。青鸞便想到了後山,沿著宮門一路尋找過來,這才發現他的蹤跡。

「王上!」青鸞向他跑過來。

燁塵聞聲望去,見有人來,立刻站起身,滿臉不悅:「這偌大的垣陵宮,竟沒有一個安靜的地方。」說完,他轉身離去。

「王上!」青鸞追上去,盡言道,「您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

燁塵不屑道:「那又如何?」

「您可知慕淵的百姓如何議論?」

燁塵苦笑了一下,無所謂道:「他們要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吧!」

青鸞走到他面前,把藏在心裡很久的一番話都說了出來:「您可還記得您奪回垣陵的初心是什麼?是要為已故的先王和王后報仇,是要給慕淵的百姓一個安定的天下。可現在呢?您荒廢政務,置慕淵的百姓於不顧,百姓何來安定?天下何來太平?」

這番話,對燁塵而言,情緒毫無波動,仍是無奈:「青鸞,你不是我,你不懂。」

「屬下是不懂。」青鸞繼續勸誡,「可您是這慕淵之主,就應該擔負起保護天下百姓的重任啊!」

燁塵又冷笑了一聲,彷彿是對自己的嘲諷:「我連我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保護天下百姓?」

「說到底,王上還是為了瞳莞姑娘?」青鸞明白了他現在這副樣子的根源所在,也有些能理解他的無奈,「王上的這份深情,相信瞳莞姑娘一定能有所體會,並且也同王上一樣,在那看不見的塞外默默地祝福王上。但是感情,往往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王上您心懷天下,更應該去掛記的是您的萬千子民。您若是為了瞳莞姑娘而丟了這來之不易的天下,這才是真的丟掉了她。」

燁塵沉默了許久,氛圍冷了下來,青鸞不敢看向他的眼神,低首輕聲道:「屬下方才失言,還請王上責罰。」

半晌,燁塵才冷聲道:「你退下吧。」說完,他拂袖離去。

「王上!」青鸞叫住他,「您要去哪?」

燁塵並未回頭,冷聲丟下兩個字:「上朝。」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青鸞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朝堂之上,眾大臣許久未見王上,都紛紛上表緊急要務望王上處理。

「王上,近日慕淵境內出現不少山匪草寇作亂,百姓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老臣建議,立即派兵前去平亂,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啊!」

燁塵無動於衷,毫不在意,冷聲道:「小小匪患,不足為慮。」

「可謂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小匪患,也能釀成大禍,王上不得掉心輕心啊!」

話音剛落,燁塵將冷漠的目光移向方才說話之人:「依你之見,該派誰去平亂為好呢?」

「這……」堂下那位大臣頓時驚慌,低首心虛答,「老臣不敢多言。」

「不敢多言?」燁塵厲聲重複,一聲怒斥,「你言語還少嗎?」

眾大臣紛紛跪下:「王上息怒!」

燁塵怒意過後,做了一個決定:「本王親自出征平亂!爾等意下如何?」

「這萬萬不可!」一大臣立即勸阻,「王上乃萬金之軀,萬民之福,怎可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顧啊!」

「這天下都是本王親手打下來的!小小匪患又能奈我何?就這麼定了!」燁塵立刻傳令,「晏清!」

晏清待命:「屬下在!」

「本王出征,垣陵宮一切事物暫交由你處理。」

晏清遲疑,請旨道:「屬下願跟隨王上左右,誓死保護王上周全!」

「不必了!」燁塵另有安排,「青鸞朱雀隨行即刻,垣陵宮各事宜不能無人處理,你留下吧!」

「屬下領命!」

王上親自出征一事,很快就傳遍了寢宮,傳入陌璃耳中。

「王上要出征?去哪裡?要去多久?有沒有危險?」這一瞬間,在她腦海里閃過很多種畫面,讓她焦慮不安。

燁塵的神情鎮定自若:「我此行是為了平定匪患作亂一事,不出意外的話,月余便會回來。」

「那我立刻收拾行裝與你同去!」說完,陌璃就動身走進寢宮內。

「陌璃!」燁塵一把抓住她,阻攔道,「我是要去征戰沙場,怎麼能帶上你?你就安分的留在宮裡,不要再給我惹什麼事端。」

「我是擔心你!怎麼是給你惹事端?」陌璃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神,透過他看見自己的時候,永遠都是那麼冷漠,「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並不是想妨礙你,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陪在你身邊,這樣都不可以嗎?」

燁塵躲開她的目光,側過身,冷聲道:「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說完,他拂袖欲走出她的房門。

「我無理取鬧?」陌璃追上前叫著,「王上!」無奈他卻越走越遠,每一次都是她看著他冷漠的背影離開,從不敢奢求他會停住腳步或回眸。

塞外的小村莊,雖沒有驪山垣陵的熱鬧繁華,但空氣清新,景色宜人,民風淳樸,也別有一番風景。

星痕時常上街巡視,了解當地百姓的生活,瞳莞仍是在這裡為當地的窮苦百姓看病義診,很快便習慣了這種簡單樸實的日子。這天,星痕上街的時候,經過一個賣香囊的攤位,想到瞳莞整日辛勞,於是想買個香囊回去讓她開心些。

晚間的時候,他來到瞳莞房門外,輕敲了幾聲,半晌沒人應,他便推開門走了進去。瞳莞不在房中,他將香囊從衣袖中取出放在了她的梳妝台上。偶然間,目光掃過梳妝台時,看到上面放著的龍珠,他愣神間,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他深知龍珠對魔域至關重要,是他此次下凡務必要得到的東西。可是出於私心,看到瞳莞將燁塵贈與她之物這般珍視,他頓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矛盾之下,忽聞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忙將龍珠藏於懷中。

「星痕?」瞳莞走進房中,見他在此,問道,「你找我?」

「送你的。」星痕將梳妝台上放著的香囊遞到她手裡。

「香囊?」瞳莞接過香囊,欣喜地聞了聞,一種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讓忙碌了一天的她頓時感到放鬆了許多。

星痕笑道:「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覺得適合你,所以就買來送給你。」

瞳莞將香囊佩戴在身上,目光掃過梳妝台的時候,沒有看見龍珠,頓時驚慌起來:「星痕,你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龍珠了嗎?」

「沒有。」星痕搖頭道。

瞳莞將桌上所有的首飾盒都打開,仔細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龍珠,焦急不已:「奇怪,我明明放在這裡,怎麼會不見了?要是丟了可怎麼辦?」

星痕站在一旁,看到她如此緊張龍珠的模樣,心驟然下沉:「莞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送你的香囊?」

「沒有,我很喜歡。」瞳莞急忙解釋,「只是……」

「只是你更喜歡他送你的龍珠。」星痕明白了,她在意的不只是龍珠,她在意的是燁塵。

「你看到龍珠了是不是?」瞳莞猛然轉過身,看著他,忙問,「在哪?你快告訴我!」

「被我扔了。」星痕淡漠地回答。

瞳莞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你怎麼可以隨便丟我的東西呢?你到底扔在哪了?」

星痕的語氣仍然冷漠:「門外的台階上。」

他的話音剛落,瞳莞便要出去找,星痕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隨後從懷中拿出龍珠,還給了她。他驀然轉身,走出她的房門,眼神中滑落一絲落寞。她緊緊地將龍珠握在手裡,絲毫沒有察覺他的異樣,也不曾在意他的感受。

三日後,燁塵親自帶兵出征,引來了慕淵所有百姓的圍觀,百姓們一路將他的軍隊送至城外。

星痕得知這一消息,早在他出征那日就已經做足了準備。在塞外這數月以來,他私下操練兵馬,暗中屯糧草和兵器,為的就是這一天,有能力與燁塵抗衡。

這幾日,瞳莞發覺星痕總是早出晚歸,偶爾和他說句話還總是支吾其詞,她總感覺他有什麼事瞞著她。出於好奇,便在他出門時,悄悄地跟上,看個究竟。

離村莊外數十里地有一個不大的茅草屋,門口有他的下屬看守,還有背著糧食進進出出的人,瞳莞看著星痕走進去,也悄悄靠近。站在柵欄外,就看見茅草屋內屯了一屋子糧草和兵器,頓時感到震驚,忍不住走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瞳莞推開門,滿屋子清點糧食的人都停下手裡的活向瞳莞望去。

「莞兒?我……」星痕頓時驚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隻眼神示意那些幹活的人先出去。

瞳莞神情恍惚,顯然已經猜到了幾分:「你私屯大批糧草和兵器,是要造反嗎?」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質問,星痕確實無從隱瞞,便向她實話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我從來沒想過和他爭這個天下,是燁塵他自己獨斷專行,暴虐成性,早就已經失去了這個天下。」

「你一定要這樣對他嗎?」此刻瞳莞的心像是被壓著一塊巨石般沉重得喘不過氣來。其實她也明白他不甘心退出這場權力之爭,不甘心永遠臣服於燁塵之下,遲早會反他。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莞兒,你對我公平一點好嗎?這完全不取決於我!」星痕自是有他的苦衷,更是替瞳莞感到不值,「倘若他好好治理這個天下,我又何至於要和他爭?這幾個月來,你也看到了,百姓仍每天處於戰亂之中,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而你,每天做什麼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以為,你每天出門為百姓免費看診,救治百姓為他積福就會換來福報嗎?並沒有,你換來的,依然是他永無止境的殺戮!試問,你又能從他手裡救回幾個亡魂?」

「你這樣說,對他也太不公平了!」瞳莞口口聲聲維護燁塵,把一切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他是殺了很多人,可他殺那麼多人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我!我才是一切罪孽的開始!你恨的應該是我!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呢?」

「是他不肯放過我!」星痕厲聲爭辯,「你以為他留了我一條命將我發配到塞外就是放過我了嗎?我的軍隊中,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他的目的就是監視我!怕我造反!他何曾真正的放過我?」

「所以你就要殺他?」瞳莞冷漠的質問,讓他沉默了許久。

「我只是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你一定要殺他嗎?」瞳莞此刻望著他的眼神,滿是哀求。

星痕長舒了一口氣,冷靜答道:「慕淵邊境動亂,燁塵親自出兵,現在他們的人馬離我的營地不足百米。這就是天意!我不想殺他,可上天偏偏把他送到我面前,我離那個位置僅一步之遙。」

瞳莞情緒激動,發瘋似的問他:「那個位置對你而言就這麼重要嗎?」

星痕注視著她的目光,滿眼都是深情:「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那個位置!是你!莞兒,你明不明白?」

「你這是自私。」瞳莞仍是不能理解。

「我自私?」星痕冷笑了兩聲,心瞬間涼了大半,「我要是自私就不該縱容你的任性讓你留在這裡!你應該跟我走!回到那個真正屬於你的地方!燁塵!他和你從來都不是一路人!他註定站在你的對立面!會成為你的阻礙!」

從認識星痕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對她說這些話。她真的不明白,他與燁塵究竟有何恩怨,他要這般偏執。她現在能接受的最大極限,哪怕是垣陵宮失守,哪怕整個慕淵都成為了別人的囊中之物,哪怕是天塌下來,她都不會有一點懼怕。她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是失去他。她含著眼淚,苦苦哀求星痕:「你說的這些我真的不懂,我只問你一句話,可不可以留他一命?」

這個問題問出許久,等來的回答仍然是他的沉默與冷漠。

瞳莞的情緒一再失控,拚命地哀求:「你想要的你都可以拿走!這個天下你可以奪走!他可以什麼都沒有!我只求你,留他一條命,我只要他活著!我求你!」

星痕轉過身,不忍看她落淚,他咬著牙仍然冷漠的丟下一句:「燁塵……他必須死!」

「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瞳莞轉過去,走到他面前,仍然與他的目光對視,哀求道,「當初他沒有殺你,你就不能放過他一次嗎?」

「不能!」他的回答仍然乾脆。

「你一定要讓我恨你嗎?」

「你恨我也改變不了他的結局。」星痕冷漠地對視著她的淚眼,仍無動於衷。

瞳莞的心瞬間沉入谷底般,空洞無物。最後絕望地轉身離開,跑出這間茅草屋,跑向那一望無際的塞外荒野。她落著淚,哭著,跑著,無奈著,彷徨著,同時也堅強著。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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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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