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掌握主動權，就必須自己去調查

秋風陣陣，細雨紛紛。

下午2時30分，中共漢壽縣委常委會議室。與會人員繼續討論。

曾慶懷（西竹山公社護城大隊黨支部書記）：群眾問我，懷書記！責任制搞得好長喲？我講：到底搞好長我不曉得。縣委下了文，五年不變。你不想變，我也不想合到搞。合到搞，你們講俺大隊幹部吃了冤枉。而今，我也包了湖，包了幾畝田，搞幾千塊錢沒得問題。上水利工地，我也去，只是沒有挑，也搞指揮。立民書記，我告訴你：只要政策不變，群眾的道力大得很。而今還汆到的，怕搞得。我也沒想今後要何搞？泥巴蘿蔔吃一截揩一截。群眾抓錢，我也抓幾個。黨的十二大一召開，我就清白噠，就作古正經想下得，辦一個豆腐作坊，幾家聯合經營。我就這樣橫想的，這下一打倒，就不是我一個人噠。一打倒，就是一大片。還有一個問題搞不清白，有的人有技術，承包的多，到季節時候搞不贏。請不請得人。有的講那是做長工，打短工。有的講請得。我的想法是，怕也莫怕，看也莫看，別個搞，你也搞。只要雙方願意，也搞得。我而今搞一個豆腐鋪，請了岩嘴公社一個人，南湖漁場一個人，一個月搞得一百多元。他兩個願意呀！

周立民：你像馮賢義，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倌子，一月幾十元，還喝酒吃飯，他化得來呀。這個問題，我看可以研究。城裡老闆僱工已經有了文件，可以帶5個徒弟，請2個僱工。城裡搞得，叫我看農村裡也搞得。

郭道弘：他要有技術，有膽量，才端得這個盤子。你像馮賢義，他還要擔好大的心呢！他多拿一點，也值得。我們幹部隊伍里，也有拿幾十元，也有拿幾百元的噻。

周立民：專業戶、重點戶怎麼發展？農業怎麼發展？我看有這麼幾個問題需要弄清楚。第一，從發展中提高我們的認識。當時劃分責任田，包產到戶都怕搞得噻！都擔心是不是走回頭路，是不是搞社會主義？包括中央在內，也是從實踐中認識到的。

郭迪前：那文件中還講，不準分田單工，不要包產到戶。

周立民：過去說是獨木橋，現在說是陽光道。這就叫做從實踐中來，回到實踐中去。不是誰的腦殼裡有了框框，想出來的。這是億萬農民的迫切需要。解放思想，不是說搞了包產到戶，就行了。還要大膽想辦法，去實踐。這次黨的十二大會上趙總理所講的，耀邦同志所講的，精神還沒有正式傳達，叫內部通氣。叫我看，這個精神符合人民的心愿。如果還要回到評工記分上去，這個是不行的。實踐證明，走那條路，農業發展是不快的。群眾說，農業發展快的時期，三十多年來，只有兩次，一次是合作化時期，農民有了田地，一次是三中全會以後，尤其是近兩年，比合作化時期發展還要快。因為現在科學技術水平，生產資料水平提高了。水利設施、化肥、農藥、機械都有了。趙總理講，專業戶、重點戶是發展方向，就因為提供的商品率大，做到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現在的認識就在，認為現在搞的是不是社會主義？怕變，怕挨斗。我們這次走訪了一批專業戶、重點戶，他們國家觀念還蠻強，帶頭完成上交任務，如期按合同付清貸款。要相信一條，相信我們中國的農民，在這些年的生活中，認識到搞資本主義是不行的。是不願意搞資本主義的。我們有雄厚的國營經濟，掌握著市場價格。像豬肉，再左右漲跌，也就是兩三角錢。像糧油棉，主要由國家掌握，有收購價，有三超價，有議價。這既控制了市場的價格，又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這些牽涉到兩條道路上的主要東西，我們控制到的。當然，這裡面還有沒有資本主義成分呢？社會義義社會還允許資本主義成分存在呀！像獎金制度，這就是嘛！把資本主議的東西拿過來，為社會主義服務，這是完全可以的。要統一思想，解決各級領導骨幹的認識，也包括群眾的認識。在這個過程中，也會有出軌的方面，像放高利貸呀！現在有陰到搞的。他也覺得不合法，所以陰到。還有些東西，黨中央也還在研究。像僱工呀！到底能雇多少？

我們全縣三十個單位，這些單位的頭頭真正主動朝這方面想，下功夫的，是少數；還有大部分怕；有的甚至抵觸。對我們提出專業戶、重點戶很反感。我們要有一個膽略，不要怕，闖出一條新路。人家調查的，是人家的。要掌握主動權，就必須自己去調查。自己調查的東西，跟別人的肯定不一樣。這是講認識問題。

第二，從大面積來講，還是要完善、穩定生產責任制。田土不能大動。群眾自己願意相互調整，是可以的。耕牛的問題，上次確定的幾種辦法，我看，經過調查證明，都行。反正是輪養輪用肯定不行。承包要一包多年，起碼三年，五年。不要牽就下面，要為群從著想。周克鈞承包250畝水面，放8萬尾魚。至少可以賺3萬元錢。現在都眼紅他，說他是個搞架子，發了財。明年要改種水稻。像這樣的戶，我們要支持。

第三，關於專業戶、重點戶的問題。我們調查后認為，看到了農村發展的方向、希望。在以糧為綱的前提下，大力發展種植業，加工業。每畝田土，作得再好，在三五年內，恐怕不會超過500元。全縣今年可交糧食，包括議價糧在內，3億多斤。我們可以少交點議價糧，用一部分養雞養豬，一斤谷至少可以賺回兩斤谷的收入。全縣的資源，潛力還大得很。這些年來呀，我們的兩隻眼睛只盯在田土上，沒有放開眼光。今年冬天要大抓一下。要提高專業戶、重點戶的地位。因為它是方向嘛！是起帶頭作用的嘛！要提高他們的積極性。像我們昨天去的西竹山公社那一戶，戶主青柏堂的勁頭硬大得很，特別是他那伢兒，硬跑得飛。

郭道弘：跑得汽車贏。

周立民：今年冬天不開勞摸會，就開1000人左右的專業戶、重點戶會議。鼓勁！啊！要使他們成為農村兩個文明建設的帶頭兵。啊！要發展專業戶、重點戶，還要提高科學技術水平。要進行人才普查。像西竹山公社那樣，都要搞。沒有洋學堂出來的人才，還有本地的土專家噻。

張應典：以後發布告，招收技術學員，政府負責請人講課，傳授技術。自帶行李，學費。那個呀，肯定有很多人來學。

周立民：願意學的都來。分期分批的訓練。

張應典：這樣，還有搞管理的。可以把那些不安心農村的高中生，初中生，使他安下心來，鑽一項技術。

周立民：這個農村技術人才，需要得很。像周文廟公社陳軍堤大隊，獸醫包一頭豬，不死，給你5元。這樣可以調動高、初中生鑽技術，調動學技術的積極性，使有技術的人才吃香。我們縣裡的各部門要在這方面多想主意，不能光看到幾個技術幹部，要眼光放開闊點，培養技術人才。

第四，要向專業戶、重點戶提供商品信息。政府的有關部門，要組織人力，採取各種辦法，定期給下面提供商品信息。特別是現在，競爭力很強。不提供信息，是不行的。要給他們提供資金。同時呢，還要幫助他們規劃，怎樣作好資金周轉，提高經濟效益。作好規劃，五年之內，人平純收入達到好多。爭取5年之內達到1000元。像西竹山公社護城大隊，五年之後，至少有90%的農民，達到你懷司令現在這樣的水平，人平1000元。八年之內達到1600元。我們要逐個大隊，逐個公社，作好規劃。要細、要認真。一戶一戶人家的算賬，把山、水都充分利用起來。再就是養殖業。

曾慶旺：江浙是70%的田土種桑養蠶，每畝可得純收入七八百元。

周立民：我想，因地制宜，5年之內，田土不作大的調整。主要發展養殖業，少數加工業。利用我們現有的資源，挖掘潛力。你比如，明年，我們縣裡向下面提供15萬隻鵝兒，30萬隻雞，還可以多搞點鴨。水面狠抓一下。

張應典：還要引進新門路。加強交通運輸。

郭道弘：首先要把本地資源調查清楚，到底有多大的潛力。例如我們西竹山公社，養3萬多隻鴨，大部分時間是在外公社看養的。如果其他各公社都發展起來了，我西竹山的鴨到何里去看養呢？

張應典：我的侄女兒來說，明年玩一年都有吃的。六角錢一張的戲票有人要。這說明有一種農民只要有飯吃，有衣穿，有看的就滿足了。沒有大目標。要幫助他們。

郭道弘：看來，農業是一個重新來，從頭來的趨勢。縣委、縣政府對於專業戶、重點戶的發展，要有一個專門的領導班子。只要加強了領導，有么得問題解決不了呢？你像糧食局的飼料就漲了價。群眾說，還沒有搞3天，就變了。反正而今領導又多，組織一個專門班子，由一個有權威的領導牽頭嘛！

周立民：還有么得高見吧？你西竺山鄉那個財務整頓很好。有些具體問題不要緊，明天把會一開就上來了。

郭道弘：跟您彙報了的，俺公社這個月十六七號組織去廣東南海參觀。看他們的加工業是怎麼搞的。要翻兩翻，沒有新路不行呀！

張應典：要把現有的技術人才，作為酵母，帶出更多的技術人才。

郭道弘：組織千元戶到各地去輪迴地宣講，現身說法。

周立民：全縣選10個人平純收入1000元的專業戶、重點戶，選得出來吧？啊！

張應典：要組織兩三個經濟專家，掌握信息，提供信息，研究中央政策。

周立民：要得吔！今天就這樣！搞去。調查組還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