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破

第1章 城破

南山朔安三年,南蠻二十萬部落大軍壓境,為首的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鬼面將軍,葉無心,據說此人乃南蠻大巫女之子,一個本該遭受神罰的孩子卻在長大之後,僅用了三年時間就統一了山李氏和海葉氏,讓南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可是他的野心不止於此,而是整個九州。

自南山建國千年以來,南大門荊州城一直都是固若金湯,如今卻被南蠻人兵臨城下,圍困一月之久。

荊州城內糧草和軍需早已告急,三萬護城軍也已只剩一半,傷的傷,殘的殘,能真正再上戰場之人其實不到三分之一了,可是為了城中被困的萬餘名百姓,風將軍帶領著剩下的士兵們依然在誓死堅持著,雖然他們也清楚,明日等待他們的還是城破人亡,因為永遠不會有援軍到來了。

半月之前收到青州城的密信,北狄也在蠢蠢欲動,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裡了,對那些遠在青州城的當權者來說,即使荊州城破,還有楊州,那裡還有十萬守軍和充足的糧草,想那些南蠻之人應該不會長驅直入,打持久戰,畢竟他們也需要糧草補給,所以此時的荊州城已是一座棄城,一座死城。

城中雖處處蔓延著死亡的氣息,但是不明真相的百姓依然是心存希望的,因為他們還有風將軍,風其華,一個十三歲就開始征戰沙場的傳奇人物,在他們心目中,戰神一般存在的風將軍定能給他們殺出一條活路。

此番南蠻大舉來犯,行軍速度之快,讓本就因內亂而動蕩不安的南山後知后覺,疲於應付,要不是早已卸甲的風將軍不計前嫌,召集昔日風家舊部,帶著必死之心返回城中,這城門怕是早就被南蠻鐵騎踏平了。

皎白的月光映照著城牆之上站崗的每一張守軍的面孔,他們也不過弱冠之年,他們也不想死,可是身後的荊州城是他們的家,城裡有他們的父母妻兒,他們絲毫不敢懈怠,縱使沒有援軍,縱使需要血肉築起一道城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風其華看著每個人臉上的疲憊,堅持,視死如歸,甚至是絕望,他更加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他好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朝廷的不作為,更恨上天諸神的不公,投身戰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為國戰死這是身為一個軍人的榮耀,可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呢?他們倒下了,等待百姓的命運又會如何?屠城?他不敢想。

可能是一個月的久戰讓風其華心力交瘁,手下的軍士們覺得將軍的脊背都被壓彎了,身子也瘦弱單薄了許多,碩大的盔甲套在他的身上,都變得有些不合身了。

風其華的副將,令如山,一瘸一拐,急匆匆跑到他的面前,令如山臉上的緊張和焦慮讓他的不安也在慢慢擴大,

「小。。。公子,南蠻那邊又派人來突襲了。」

「我說過在這裡不要叫我公子。」

風其華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一連多日吃不好,睡不好,甚至連水都喝不上一口,再強大的人也會撐不住的。可是風其華的眼睛依舊犀利有神,小小的,卻直挺挺的背影給了身後的將士們追隨的決心,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放棄的。

「是,將軍。」

「你守在這裡,我去對付那些暗夜小賊。」

風其華最看不慣這種鬼蜮伎倆,戰場上的明刀明槍才是大丈夫所為,或許因為他們這為數不多的守軍,在南蠻的強力進攻之下硬是存活了下來,還成功守住了城門,這對葉無心來說是一種恥辱,顯然他不想用時間來繼續消耗這些敵人,這樣得來的勝利他自己也不屑,只不過一時沒有更好辦法的他只能不擇手段地出此下策了。

只是風其華想不明白的是為何每次南蠻派來偷襲的人都會輕易被發現,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人頭,不知道是那個鬼面將軍葉無心太蠢,還是太小看了他們,縱使餓到兩眼發昏,這些小嘍啰也不夠看的。

待風其華明白過來葉無心的陰謀的時候,為時已晚,原來不是鬼面小看了他,而是他低估了鬼面的狠辣和無恥,這些個連續三日送人頭的突襲之人竟然都是死士,都是讓他們放鬆警惕的誘餌,而今日的死士又與前幾日不同,南蠻人善用蠱毒,他們的身體還是血骨蝶的容器,身死之後,血骨蝶就會在他們體內孵化成長。

血骨蝶在南蠻人眼中都是十分可怕的蠱,它們的成蟲身有紅色雙翼,大小如一隻蝴蝶,只不過妖艷美麗的它們卻是一碰即死,但是它們也有一個不能稱之為弱點的缺點:那就是血骨蝶只會攻擊男子。

次日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隨著聲震如雷的鼓聲傳來,十五個南蠻人屍體里迅速孵化出了成千上萬的血骨蝶,風其華都被眼前的場景震懾住了,漫天的血紅色伴隨著鋪天蓋地的慘叫哀嚎。

風其華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在地上,還有城外南蠻人臉上掛著的嗜血的勝利笑容,他感覺自己要瘋了,他一個跨步飛身上了城牆最高處,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砍向那些虛無縹緲的血骨蝶。

讓人奇怪的是血骨蝶獨獨繞過了風其華,似乎對他視而不見,但是已近瘋狂的他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城下不遠處的葉無心望著城牆之上詭異的一幕,他的瞳孔微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葉無心驅馬上前,而城牆之上的那個身影也開始搖搖欲墜,

「駕。。。」

葉無心的馬跑得越來越快,而風其華瘦弱的身子似乎也被血蠱蟲雙翼帶起的風輕易地吹下了城牆。

那個身子迅速下墜,中途掉落的頭盔,讓一頭青絲再也遮掩不住,可是已無人在意原來死守荊州城門的風將軍竟是一位女子所扮。

南山朔安三年,荊州城破,守軍將士無一生還,城中百姓亦遭屠戮。自此,南山南大門徹底向南蠻敞開,也加速了南山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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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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