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述
我叫風夭夭,是南山大將軍風莫離的女兒。
我這個聽起來一點也不英姿颯爽的名字是我那個女兒奴的爹給取的,據說我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給盼來的,他是個武人出身,不善文墨,所以剮盡了肚子里的那點學識,也只有一句:桃之夭夭,其華灼灼,其葉蓁蓁。
娘說爹在夭夭和蓁蓁之間猶豫糾結了三天,他一個大將軍,在戰場上一向是雷厲風行,所向披靡。這輩子最令他犯愁的是就是我的名字了,我也不想腹誹他,但是懂事之後就忍不住埋怨他,為什麼不選蓁蓁?爹給我的解釋是:花夭夭,葉蓁蓁,我的女兒怎麼能是陪襯。
對了,我還有個哥哥,風其華,不用懷疑,他確實是哥哥,娘說懷哥哥的時候,爹從未想過肚子里會是個男孩兒,穩婆報喜說是個公子的時候,據說爹的臉拉得比他的戰馬臉都長了,在娘的怒視下,好不容易扯出來的笑容比哭都難看,所以縱使其華在前,夭夭這個早就定好的名字,無論是姐姐還是妹妹都逃脫不了。
哥哥比我大六歲,所以我是在他一個頗為不懂事的年紀的時候降生的,這就直接導致我過了幾年「水深火熱」的生活,爹爹光明正大的偏向讓哥哥心裡有些扭曲,他經常拿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我撒氣,以致於後來我開始有能力反擊的時候,他還舔著臉說:夭夭,你是不是太記仇了,兒時的恩怨就讓它隨風散去吧。
如果說哥哥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仇人」的話,那還有一個人就是我命定的死對頭了,她叫陸蓁蓁,聽聽這個名字,人家的爹多麼的低調有內涵,也正因為這個名字,應了我爹那句話,葉是花的陪襯,可是他沒想到的恐怕是她的女兒夭夭會一直活在那個蓁蓁的陰影之下。
陸蓁蓁是當朝陸丞相的女兒,說起來我們兩個很有緣分,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為身份尊貴的天之嬌女,我倆在生長過程中,難免被外人拿來比較。
最讓人氣憤的是,我風夭夭竟然沒有一點比得過陸蓁蓁,同為八歲的我們,雖然五官尚未長開,但是從輪廓身形來看,每一個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是輸了。
本來這些我是不在乎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青州城的貴婦圈子太閑了,總是有事沒事拿我倆來比較一番,我是武將之後,但是這些女人們看不到我馬上的英姿,更不會懂我小小年紀就百發百中的射獵技術,她們只會用我之短比陸蓁蓁之長,比如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甚至針織女紅。
後來漸漸長大的我才明白,我引以為傲的那些本就不是身為一個女子該涉獵的,爹不懂也就罷了,我娘竟然也不攔著我點兒,讓我從小就放飛了自己,哥哥也只會在一旁幸災樂禍,如今拿慣了劍的手想彈琴是不行了,肚子里的墨水能做出一首打油詩都要謝天謝地了。
不過有一點我比過了陸蓁蓁,那就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哥哥,風其華,陸蓁蓁是陸相獨女,我每次看到她都會得意洋洋的炫耀哥哥,雖然那些什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我自己說起來都噁心,不過為了能在陸蓁蓁面前揚眉吐氣,我違心地說了很多哥哥的好話。
可是好景不長,我們十歲那年,陸蓁蓁竟然從天而降了一個哥哥,聽說那是陸相在外收的義子,本來我沒放在心上,畢竟我哥哥再不濟,好歹也是大將軍的兒子,在青州城的貴公子圈裡,也是久負盛名的,雖然都不是什麼好名聲,但是很快我唯一能拿來炫耀的也沒有了,陸蓁蓁的新哥哥,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威震」整個青州城了。
初南,聽聽這個悶騷的名字,在我看來,他一定是個外強中乾,徒有其表,不對,徒有其名的浪蕩子。而且自從我和陸蓁蓁都有了哥哥開始,我倆之間的戰火就一直燒在他們這塊土地上。
「我哥哥能打架。」
「我哥哥有才學。」
「我哥哥十六歲就上戰場。」
「我哥哥十五歲就舌戰群雄。」
「我哥哥會賭錢,鬥雞,斗蛐蛐,從沒輸過。」
「我哥哥。。。」
「我哥哥逛青樓,十幾個紅顏知己為他茶不思飯不想,吵著鬧著,以死相逼要嫁給他。」
「我哥哥。。。」
陸蓁蓁哭著跑回去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腰桿都直了許多,雖然勝之不武,但是在紈絝敗家這方面,我哥哥絕對是個中翹楚,無人能望其項背,下次陸蓁蓁再跟我叫板,我哥哥十歲還尿床的事迹我就得搬出來了。
當時年僅十歲的我不會想到我們的爭鬥,我們的命運會糾纏那麼久,甚至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