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誰呀？」

老人皺眉，剛才眼睛花了，現在難道自己耳朵也聾了？他還不相信自己已經沒用到這個地步了。

石廣海又伸著脖子張望著，這個研究中心由他一手所建，他在這裡整整工作了四十幾年了，哪裡能藏人他清楚的很，這走廊上確實沒人。

老人再次轉過身，可突然身後的燈滅了，一盞一盞的像是張黑色的嘴慢慢吞噬掉了光明。

石廣海緊張地握住自己的拐杖，直到黑暗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老人奮力的揮動著他的拐杖，但那張臉沒有退卻的意思，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伸了出來捂住了石廣海的嘴……

就在暈厥之際，老人猛的按下了拐杖上的一個按鈕，一時間這黑暗的走廊一道電光閃過，兩個黑影倉皇的逃離了。

壑市警局附屬醫院

卓錦晟站在ICU的門外，隔著窗戶能聽到屋內儀器有節奏的嘀嗒聲，老人睡在床上，就這麼一直昏迷著，卻彷彿深陷噩夢之中，他的眉頭時不時的鎖籠，嘴角往下瞥著，像是經歷著什麼痛苦。

「沒有任何的傷，身體機能完全健康。」莫莉拿著報告。

三天前風力發電研究中心附近的警局接到了報警，原研究中心所長石廣海暈倒在了走廊里，發現他的是一個保潔。

「醫生說他為什麼昏迷了嗎？」卓錦晟問道。

莫莉嘴角壓了壓，這成了一個難題。

醫生的報告寫的很清楚，這是個無原因的昏迷。患者全身除了摔倒在地時胳膊上有一撞傷，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沒有受任何的傷痕，身體機能運行也完全正常，主治醫生懷疑問題出在腦部，警方甚至請來首都的腦科專家為石廣海會診，結果讓人意外，石老的腦部基本上是正常的，當然基本上正常說明還是存在著不正常的地方。

正常人處於暈厥之後，大腦的反應會比正常人更遲緩一些，可石廣海不同，他的海馬體與杏仁核處，有一塊極小的區域一直保持著活躍狀態，甚至比正常人的反應還大。

「還在找原因。」莫莉回答道。

卓錦晟咬咬唇，他臉上的鬍渣又深了一些。其實這個石廣海出事之前一天張雲房來找過自己，那個陽光燦爛的小夥子短短几天沒見，竟然消瘦了許多，如果他不是自稱道士，卓錦晟會懷疑他縱慾過度。

張雲房過來之後遞給了他一張地圖，地圖上圈起來三處地方，其中有一處正是風力發電研究中心的位置。

張雲房告訴他，人一定會在這三個地點中的某一處出事。

當時卓錦晟自然沒想到風力發電研究中心會有七十二歲的老年人，所以把重心放在了老年人出沒較多的壑市觀景台，萬萬沒想到的是，都才部署好就聽說風力發電研究中心出了事，傷者正是一位七十二歲的老人，還好在風力發電研究中心他也留下了少許警力，才能在第一時間將石廣海接到醫院。

「雖然這次沒有死人了，但這事不能再出現第二次了，石老醒了才會有更多的線索。」卓錦晟嚴厲地說道，證據里像是下著命令。

莫莉又何嘗不知道，她低頭看著報告，其實她心裡一直有一個懷疑的方向，只是醫生和法醫終究不一樣，她不敢隨意去下結論。

「你這是什麼表情，有什麼你就說。」老搭檔看出了莫莉似乎有心事。

莫莉說道：「我和醫生們的關注點可能有點不同，我記得二十四年前，在國外曾經也有一個相似的案例，一個受害者的癥狀與石廣海很相似。」

莫莉接著說道：「受傷者也是遭遇了兇手的襲擊，在逃跑的過程中失足掉進了路邊的下水道，之後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也是像石老一樣，他們請了很多專家也沒有確定出受傷者的病情，最後是由一個心理學家提出，說患者可能一直處於夢境之中，更有可能……」

「可能怎麼？「

「更有可能陷入夢境再也不出來。」莫莉又接著說道：「不過這畢竟是二十四年前的案子了，聽說幾年前那位傷者終於醒了，如心理學家所說，他一直在做夢，而且在夢裡似乎只過了兩三天的時間。」

這是個詭異的故事。

卓錦晟作為刑警他只關心一件事。

「那他醒來之後還記得犯人長什麼樣嗎？」

「自然是記得的，還是在他的協助下將犯人緝拿歸案的。」

莫莉的猜想給了卓錦晟一些希望，但他總不可能等個□□、十年去等石廣海醒過來吧。

「有沒有什麼辦法把他從夢裡提前叫起來的？」卓錦晟問道，但他看著莫莉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卓錦晟嘆了口氣：「我去靜靜。」

他需要去一個地方靜一靜。

悠然居

悠然自得的地方總也可以讓人靜一靜。卓錦晟輕車熟路的走到開水房提了一壺開水，又走回了他的專屬座位，今天與往常一樣，窗外是打太極的老人，窗內是沒有客人的悠然居，店長不知所蹤。

卓錦晟有點煩躁，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店長為什麼不管管自己的店。起身他又在店裡到處轉了轉，跑到了二樓都沒有看到張雲房的影子，卓警官拿起電話，上次把張雲房帶回警局時留下了他的電話，但看到那個名字就想起那張囂張的臉，卓錦晟不想總讓張雲房覺得自己有求於他。

走到一個付款二維碼前，卓錦晟又覺得如果張雲房回來看到自己來過卻沒給錢的話不是更丟臉，他到是主動的往二維碼上刷了刷，付了五十塊。

突然聽到三樓閣樓上傳來：支X寶到帳50元。

靠，卓錦晟心裡罵了一句，直衝沖的就從樓梯上了三樓閣樓，他宛若掃黃打非的一般敲打著張雲房的房門：「妖道，你生意還做不做？」

「哈？」房間里傳來慵懶的回復，沒過一會門打開了。

「哦，卓警官呀。」

張雲房赤露著上半身，腿上穿了一條麻布短褲，眼睛下面濃濃地黑眼圈，這副樣子很像從隔壁緝毒科放出來的。

「我來消費的。」

張雲房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摸著板寸說道：「這……怕是不好吧，小道的法脈雖然不忌酒肉，但男色女色都不好呀。」

卓錦晟確認了，能一來就想歪的人，一定是個妖道！

「我今天還是喝白水，我在樓下等你！」卓錦晟指著張雲房的鼻子：「把衣服換好了下來！」

「哦……」

不一會張雲房下樓，他這一覺睡了整整五天。

前陣子他鐵了心要算出一下個受害者的位置，於是撥動了風后奇門，進九宮之中去尋凶吉的位置，最終才給到了卓錦晟三處位置，如果卓錦晟再結合他之前給出的線索，保住下一個受害者的概率自然也會變大。

「卓警官，恭喜恭喜啊，聽說第六個受害者被你救下來了。」張雲房手裡抱著一個茶罐子，打了一個哈欠。

「少不了你的協助。」卓錦晟說道，雖然萬萬不想承認。

「那人沒事，你們大可以問一下受害者有沒有看到兇手。」張雲房打開茶罐取出一葉葉片，扔進嘴裡大口嚼了起來：「我為了找這三處地方，差點困在奇門裡出不來了，你也不讓我休息休息，這都熟門熟路了，你要喝什麼自己倒唄，我是給祖師爺打工，又不是給你們警察打工，別折騰我了成不。」

卓錦晟的內心還真是想再折騰他一次。

「還以為你這妖道多厲害，原來就這？」

看穿一切的張雲房啃著茶葉片子，活像一隻考拉，說道：「您就別激我了，我就這點本事了，破案是你們的警察的事，我道士可幹不了這活兒。」

看著張雲房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卓錦晟也有點心軟了，他喝了口水，賊燙。所以自己每次五十塊錢就是喝這個的，不僅是妖道還是個奸商。

不能這樣放過他！

「你沒看新聞嗎？」卓錦晟忍著舌頭上的痛說道。

「看什麼新聞，我不看新聞，」張雲房閉上了眼，他現在只想睡覺。

「那個受害者昏迷了，已經三天了，到現在還沒有醒。莫法醫說他好像一直在做夢……」

「是嗎？真讓人羨慕。」

卓錦晟很想把跟前的開水倒他臉上，不過他又忍住了。

「我查了資料，你們道士不是會祝由術嗎？能不能把他給叫醒了？」

張雲房閉著眼也能翻白眼，這卓錦晟還真是有備而來，連祝由術都知道了，道士可不像和尚，和尚除了佛事是不能工作的，道士卻有山醫命相卜這五術作為生存手段，山指的就是風水、醫便是這祝由術了，至於命、相、卜都是占卜相關。

「生病了找醫生，找道士沒用。」張雲房嘴裡的葉子越嚼越苦：「何況我都給你找案發地址已經泄露了天機了，你還準備讓我去給人看病？你以為祝由術就畫個符念個咒呀，別人醫生一年治好的病我三五秒給弄好了，物理學過嗎？能量守恆定律懂嗎？治好了這得找我索命啊。」

功德是得做的，但命還是得先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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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后奇門是伏羲的兒子風后發明的一種占卜方式，國漫《一人之下》也借鑒了這個點作為八奇技之一，由武當王也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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