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莉並沒有收穫到一個忠告,但她收穫了一根紅繩。張雲房說她這兩年平順得很,就是差點桃花。卓錦晟就不同了,他走出悠然居的時候全程沉著臉,畢竟他得到的消息不怎麼好,合著現在的意思是還得死人。
卓錦晟拿出電子煙重重的吸了口,肺里充斥著蜜桃的味道,但依然不能讓他的心事得到緩解,吐出煙霧卓錦晟嘴裡罵著三字經。
「卓頭兒,你說這可怎麼整呀。」衛霄說道:「要是五天後真又死人了,我們怎麼向上面交待呀?你看市議員每天往局裡跑,要不是局長抗著……」
「至少知道五天後會出事,咱們還有時間阻止。」莫莉欣賞著手上的紅繩,她倒覺得張雲房這小子還挺有意思的,這樣的紅繩警局的王牌單身漢卓錦晟也應該擁有一根才對。
「可莫姐,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萬一明天就出事了呢?」衛霄說著往地上忙呸了一聲:「萬事平安、萬事平安。」
嘴裡說的不信張雲房玄學的一套,衛霄比誰都還迷信。
「他說的,有理有據。」卓錦晟回憶著剛才張雲房所說,現在背上還是一寒。
【二十分鐘前……
當時,張雲房拿著扇子的手輕輕一抖,扇拉花開,那小子看起來二十齣頭,那模樣朗朗如日月之懷,可眉目間偏又帶著幾分老陳,他退回自己的位置上說道:「現在死了四個人了,你們可知這四個人有什麼聯繫。」
卓錦晟擺頭,這四個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富裕的也有貧窮的,這案子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線索,死者之間沒有任何聯繫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他們之間相差整好都是十二歲。」張雲房拿扇子敲著桌子,眼睛在陽光下明亮極了。
「不可能。」衛霄抬起頭否定到,卷宗他背的很熟了:「第一位死者葉歌是2022年出生的,而第四位死者朱悅是2009年出生,兩人明明差了十三歲。」
「這得看農曆了。」張雲房拿出自己的老年手機,打開一個萬年曆的APP說道:「按農曆算,這幾個死者都屬牛。」
「你上次在我電腦邊上就是看這個?」卓錦晟就知道張雲房早就想插手這案子了,雖然還不知道原因。
「是啊。」張雲房咧嘴笑笑,毫不要臉:「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四個人的八字,全是陰月、陰日出生,至於幾點生的你們的資料上沒寫,但我想應該也是陰時出生,這樣算來可是四柱全陰的人。」
「說人話。」卓錦晟搞不清他玄學的這一套。
「魍魎殺的就是這幾個命格的人。」張雲房說道:「包括下一個死者,不出意外應該是牛年出生,第一個死者三十六歲,第二個死者六十歲,第三個死者四十八歲,第四個死者三十六歲,第五個,那個少年十二歲,那下一個死者,有可能就是最後一個了。」
「嬰兒嗎?」衛霄問道。
「嬰兒三魂七魄都沒長穩。」張雲房轉著扇子,又一手扣下,說道:「不出意外應該是個七十二歲的老人了,酉月…應該是在七月出生。」
張雲房將自己的推測一併說出,但壑市上千萬人口,就算能確定是七月出生,但五天內要把所有七十二歲的老人信息收集,還要進行保護,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張雲房的話一直掛在卓錦晟心裡,他拳頭握的緊緊的,這個魍魎確實鬼魅一樣,讓人難以對付。
「卓頭兒。」衛霄拍拍卓錦晟,把他從剛才的回想中拉了回來。
「什麼事?」卓錦晟問道。
「雨下大了,你和莫老師在這等一下,我去開車。」
回過神的卓錦晟看著這天,剛才還只是滴起了細雨,現在已經一顆顆彈子大小的往下掉了。
「這天氣真是越發的怪了。」莫莉嘟囔著一句。
「可不是嗎。」卓錦晟也抬頭看著天,越發的怪了。
一會衛霄的車子踩著雨開了過來,緩慢的停在了卓錦晟跟前,小夥子伸出腦袋:「上車,頭兒。」
張雲房趴在悠然居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卓錦晟的車開出了自己的視野,他轉過身走到自己的茶櫃邊,剛才的茶香猶在,他索性換了一壺酒,這也是他從青城山帶來的,回到茶機邊將酒滿上,張雲房打開了卓錦晟留下的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只有二十幾頁,上面的內容都是手寫,從字跡上來看是衛宵的寫的,張雲房勾起了嘴角,卓錦晟這人有意思,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結果還是識趣的給自己共享了一份案件資料給自己,不過這手抄的內容,估計也隱去了一些重要的部分。
張雲房將酒杯一抬,半杯酒送入喉中,這酒味道不溫不燥,更多的是入口的酒香。他又垂目掃過打開的小冊子,第一頁記載著每個死者的資料,正如卓錦晟所言,都是些沒有關係的人,不過張雲房卻又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
第一位死者葉歌36歲死亡地點三里坡
第二位死者裘曲60歲死亡地點壑市第三鍊鋼廠
第三位死者李萌萌24歲死亡地點城北森林公園
第四位死者朱悅48歲死亡地點白龍湖
第五位死者馬藍12歲死亡地點警察局宿舍
張雲房沾了點酒在桌上寫道:三里坡(土),鍊鋼廠(金),森林公園(木)、白龍湖(水)、警察局(火)。
張雲房眉微鎖,這少年難得臉上帶上幾許困惑,所以死的這五人已經占齊了五行,那第六人會是什麼呢?
張雲房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邪門的事,昨天他六師兄也提了,道教之下法脈眾多,千年前確實有一個小的旁支,不是修仙道而是修鬼道,別人都是供養天兵,這旁支養的卻地府的陰兵,但這麼千年過去了,這個旁支早就泯滅在歷史里了。
既然是旁支,又修的是鬼道,天知道這五行之外還會有什麼多出來的屬性。張雲房滿上酒,無奈的搖搖頭,所以他的劫就是這個鬼玩意兒?
總好過被當做嫌疑人關大牢。
張雲房索性又拿出他的古錢幣,真相了解的越多,他問卦便可問的更詳細。張雲房心中默默提問,將錢幣依次扔下,記錄下卦象。
遁卦變巽卦。
巽卦……難道是風?
壑市風力發電研究中心
壑市的地理環境並不適合進行風力發電,但壑市早年間卻修建了一個風力發電研究中心,為了建成這個研究中心,壑市向中央要了巨款,填平了整座山才建了一個有利地形做科研,當時這一舉動在業內還是遭到不少人詬病,都懷疑有人在這裡撈了錢。
有中心還需要有人才,那些年高新人才並不多,石廣海算一個,他在國外學成之後便回到了祖國,剛好自己又是壑市人,便投身進了這裡,久而久之這裡也成為了華國重要的風力發電研究人才。
今天與往日一樣,研究中心的員工們忙完手中的工作按時離開,這讓本就不太熱鬧的地方更加寂寞了起來,有的只是幾個保潔工人,他們的工作每天都從別人下班開始。
但今天也有一些意外,這個研究中心的創始人石廣海偷偷的來到了這裡,石老已經從這裡退休快十年了,最近卻是聽到了一些閑言閑語,聽說現任的所長林顯純假公濟私,好些材料都在親戚手裡買的,質量不過關,導致幾次試驗都以失敗告終。
做了高位,人總有私心,但在石廣海看來現在的所長不能有,因為林顯純是自己的得意門生,手把手帶出來接班人,石廣海一生光明磊落,自比美玉,如果偏偏在這徒弟上有了污點,他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石廣海今年已經七十二歲,總體還算硬朗,為了不讓人操心他還是隨身帶了一根拐杖。他有些消瘦,但還是努力挺直了背,一些認識他的環衛工人向他頷首,老爺子也一直笑嘻嘻的。
從大廳慢慢走進研究區,燈光越發的暗淡了,更是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說是發電的地方,但這裡建成之後一直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但畢竟石廣海所熟悉的地方,他像十幾年前一樣慢慢地走著,年輕時的回憶都慢慢的涌了上來,忽然他感覺到背後燈光一晃,像是有人走過。
石廣海回過頭,他年紀已經很大了,行動也遲緩著,等轉過身,眼前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任何的人,老人搖搖頭,心裡想著果然得服老了,現在眼睛都花了。
他接著往試驗室走著,整個走廊里只有他腳步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地方,一根針落下彷彿都有迴音,石廣海的腳步聲也是一樣,但老人總覺得這裡除了他還有別的人,他還是用那緩慢地速度往前走著,突然他停了下來。
果然,耳邊響起了輕輕的「嗒」地一聲音,像極了有人墊著腳的樣子。
「是誰啊?」柱著拐杖,石廣海轉身問道,可回過頭他愣住了,這裡就一條路,眼前根本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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