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窗外的夜色漸漸變黑,街邊的霓虹透過窗子照進屋裡。

在安靜的卧室上空撒了一層金光。

賓館阿姨坐在許松甜旁邊,繼續安慰她:「我跟你說,姑娘,阿姨這輩子什麼都干過,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女人離婚之後,一定要比以前過的好。」

「如果你比以前過的差,氣色不好,身體不好,沒錢沒精神,看著一副豪門棄婦的樣子,那人家只覺得,幸虧我當時離了婚。」

「如果你過的比以前好,更漂亮,更有錢,精神生活更充足,每天光鮮亮麗,那他就會後悔,當初自己怎麼就一不小心出軌了。」

「那個時候,他就會回來跪著求你。」

「姑娘,人活一回,不能被婚姻羈絆,怎麼也要爭一口氣。」

……

說是提醒灌頂也差不多。

賓館阿姨算是給困在迷霧當中的許松甜指明了一條路。

沒想到傷害她最深的人竟然是她從小就當成依靠的老公。

而在困難的時候,幫她指明道路的人,卻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賓館阿姨有事出去忙了,半個小時后讓人送過來一碗麵條。

許松甜雖然沒胃口,但還是勉強自己吃了下去。

不管將來的路要怎麼走,首先得活著才行。

賓館阿姨的命不是自己的,她還有個女兒,要將女兒養大。

許松甜的命也不是自己的。

她還有位母親,以後還給母親養老送終。

許松甜離開家的第四天,依然沒接到陸凡的電話,甚至連信息都沒收到一條。

到現在為止,許松甜還看不清陸凡的心,那真是枉費她和陸凡在一起這麼多年了。

下午,許松甜洗了個澡。

她出來的倉促什麼都沒帶,索性也就不化妝了。

不過這兩天哭多了,臉上的皮膚不好,她下樓買了瓶潤手霜簡單的塗了一下。

到了傍晚,她給陸凡撥通了電話。

此刻陸凡正在家裡準備晚飯。

新請的阿姨手藝不好,孫淑怡吃不慣,這兩天都是他親自下廚。

看見許松甜給他打來電話,正煩躁呢,口吻特別不好:「許松甜,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不回來,家裡的飯誰做,讓我做嗎?」

許松甜:「……」

時隔多日,她第一次聽見陸凡的聲音。

這麼多年的感情,連緩衝期都沒有,哪是那麼輕易就能接受的。

可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在陸凡心裡的位置了。

她雨夜離家,四天了,通話的第一句,男人竟然在指責她沒給家人做飯。

難道要她伺候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嗎?

許松甜壓下心裡的委屈,輕聲道:「陸凡,我們談談吧。」

陸凡以前從來沒下過廚,對於廚房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醬油還有很多種。

炒菜要放哪種就更是無從知曉了。

聽到許松甜的話,越發的不耐煩了:「你到底有沒有眼色,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快點回來,該做什麼做什麼。」

許松甜:「……」

陸凡:「你身上有多少錢,再不回來,你還能堅持幾天?」

許松甜:「……」

原來陸凡知道她身上沒錢。

卻對她沒有一點擔心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氣,使勁按了按酸澀的眼窩,「陸凡,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陸凡好像沒聽清楚她的話。

許松甜一字一頓,極其認真的重複道:「陸凡,我們離婚吧。」

離婚這兩個字,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這是她人生里,從來都沒想到過的一種可能。

儘管以前經常在八點檔的狗血劇里見到,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竟也有幸遇到。

「你說什麼?」陸凡好像聽到了一件極其可笑的事情,「許松甜,你腦子抽了,你離什麼婚?」

許松甜苦笑道:「不離婚,你想怎麼樣?」

陸凡:「我又沒趕你出去,這裡當然還是你的家,你鬧什麼鬧?」

「離婚之後你怎麼生活,我不養你,你怎麼活著?」

他頓了下,好笑道,「快點回來,家裡的飯都沒人做。」

「別鬧了,聽了沒?」

許松甜覺得自己還算個正常人,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理解不了陸凡的腦迴路。

他帶女人和孩子回家,卻不想和她離婚,這是想讓兩個女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嗎?

他不嫌丟人,她還嫌磕磣呢!

「陸凡,我是認真的,你現在出來,我們說清楚離婚的事,」不報一絲希望的許松甜,聲音比剛才幹脆多了。

陸凡還是不敢置信,認為許松甜只是在跟他鬧彆扭:「我沒時間,你快點回來。」

許松甜從小固執,認定的東西很難改變。

就像她以前喜歡陸凡,那和他在一起的決心就不會變。

現在陸凡變心了,她打定了離婚的主意,自然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陸凡,我給你半個小時,如果你不出現,我現在就聯繫律師起訴你出軌,還婚外生子。」

陸凡沒想到一向溫柔如水的許松甜能說出這片話。

擔心有人給她出了什麼餿主意,稍微猶豫了一下,到底同意了:「那你等我,咱們老地方見。」

半個小時后,許松甜見到了那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並且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

他穿著白襯衫,深色西褲,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來。

許松甜注意到他儘是褶皺的襯衫,亂蓬蓬的頭髮,一看就是急於出門沒來得及打理的樣子。

以前的陸凡很挑剔,襯衫從來都是打理的一絲不苟,不帶一絲褶皺。

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你想談什麼,」陸凡坐下之後,喝了口水,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說道,「家裡還有事要做。」

許松甜:「你能有什麼事?」

陸凡不是好眼神看她:「你不在家,那麼多的家務誰做?」

「新請的阿姨不上手,淑怡吃不慣她做的飯,媽身體又不好,可不得我動手。」

「你說什麼?」許松甜別的沒注意到,「可不得我動手」這幾個字像鋒利的鋼針一樣深深的刺入她的肌膚。

疼的她渾身痙攣。

「你做家務,還給她……做飯?」

陸凡根本沒意識到許松甜關注的重點,只顧抱怨:「你倒好,不幫忙就算了,還讓我抽時間出來應付你。」

許松甜瞪大了腫的不像樣子的眼睛,瞪著陸凡。

這還是那個菜里放了花椒都要她細心挑出來的男人嗎?

以前針刺不捏,油瓶子倒了不扶,現在卻主動為別的女人做飯?

大腦里轟隆隆好像過了幾十輛火車,又像旱裂的大地上跑過了千軍萬馬,塵煙驟起。

許松甜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你竟然為她做飯?」

陸凡不耐煩道:「你不回去,難道讓她一個剛出月子的女人做?」

許松甜從來沒想過陸凡會下廚。

此刻陸凡的坦誠,比那天雨夜他帶別的女人回家的一幕還讓她刺痛。

許松甜像神經失常一樣默默的嘀咕了兩遍,「你竟然會做飯,竟然會給別的女人做飯。」

忽然像瘋了一樣撲向陸凡,伸手去抓他的臉。

「陸凡,你出軌,帶孩子進門,竟然還給她做飯。」

「你竟然還給她做飯。」

「結婚這麼多年,你從來沒為我做過一次,我生病感冒,讓你幫我泡一碗速食麵,你都覺得那不是男人該做的事,以此來拒絕我。」

「現在你竟然給別的女人做飯……」

「你竟敢給別的女人做飯……」

陸凡第一次知道發了瘋的女人這麼可怕。

沒一會他的臉上鼻子上就接連中招。

他從來沒想過,一向溫柔善良小心謹慎的許松甜竟然敢跟他動手,而且專往他的臉上忙乎。

這會陸凡也生氣,他本來想一把扯開許松甜。

可許松甜像不要命似得往上撲,他一時間還真逃不開。

最後只能大聲吼道:「許松甜,你瘋了!」

兩個人在飯店打起來,很快惹來很多看熱鬧的人。

開始不明白怎回事,只覺得許松甜好恐怖。

不過沒一會兒大家就從兩個人的爭吵中聽出了事情的原位。

——又是一個出軌的渣男。

——卧槽,好不要臉。

——還把小三帶回家,這不算重婚罪嗎?

……

陸凡被許松甜打了,還要看群眾的指責,此刻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的為自己開脫。

「許松甜你一沒工作,二沒嫁妝,這麼多年,你媽還是我養著,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許松甜現在滿腦子都是陸凡戴著圍裙為別的女人做飯的模樣:「你竟然敢給別的女人做飯。」

「你憑什麼給別的女人做飯!」

「你都沒為我做過!」

陸凡看見許松甜好像失心瘋一樣,接連往他臉上忙乎,無論他怎麼都躲不開。

心裡越發的煩躁了:「許松甜,你再敢動我一下,以後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

許松甜耳邊嗡嗡作響,腦子裡全是陸凡做飯的模樣:「我讓你給別人做飯,我抓爛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有什麼臉給別的女人做飯!」

「我讓你出軌,讓你做飯!」

……

陸凡氣急敗壞,忽然提高了聲音:「許松甜,我是出軌了,可你就是乾淨的嗎?」

這一句高喝,忽然就讓許松甜停了手。

「你,你什麼意思?」

陸凡說出的每個字都像鋒利的刀尖,一下一下的往許松甜的身上割。

「兩年前你自己幹了什麼,當我記性不好忘了嗎?」

「這兩年我為什麼不碰你,你自己不知道嗎?」

「還不是因為,我嫌你——臟!」

——怎麼回事,這女人也出軌了啊?

——看不出來,小姑娘看著很善良的,怎麼也出軌了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世道,真是沒天理了。

……

「啪——」

周圍的聲音係數灌入耳膜,許松甜怒不可遏的瞪著陸凡,這一刻,她就算把陸凡嚼碎了生吞都不解恨。

原來,陸凡兩年多不肯碰她,是懷疑她出軌了。

現在還竟然大言炎炎的說出嫌棄她髒的話。

他自己帶著小三、孩子回來,還把出軌的髒水潑給她。

許松甜打完人之後,渾身虛弱,險些站立不穩,她扶住椅子才沒讓自己倒下。

原來,陸凡就是這麼想她的。

相識21年,她竟然不知道……

睡在枕側的人,心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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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婚也要活成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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