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亂

這項工作也便慢了同僚一步，上官已經逼迫得很緊。軍務家事鬧得他有些六神無主，一時更難做出決斷。

拿著名單思量了很久，最後長嘆了一口氣，快速地在名單上勾划起來。劃去的就意味著將離開軍營。

將領兵士都集中在屯所，安靜地在操演場上等待著他們的命運。然後整列整軍地解除武裝領取路費離開，秩序還是不錯。

隨後是百夫長裁撤名單，那些百夫長與兵士無異，領取路費拿著包袱離開軍營。然後是千夫長，對於偏將軍的處置是總督衙門的事情，而他們這些總兵卻又是兵部的事情，與千夫長百夫長不同，就算是不在軍隊也將會有一個去處。最差也能改個文職管理民政。

被裁撤下來的千夫長百夫長離開軍營了但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慢慢地向州城聚攏，甚至還有一些兵士也沒有馬上離開回鄉。外城酒館茶樓之中滿是喝酒的軍漢。這事也沒有引起總督的注意，只當他們道別臨聚而已。

淮揚酒樓，顧名思義是經營江淮口味的酒樓，酒樓做的都是江淮菜系。江淮菜並不是很合齊州人口味，出名的是江淮的女兒紅酒。

傳聞女兒百日之時取米酒窖藏，待女兒出嫁之時再拿出來招待親友。以期獨特的風味引起世人注意。隨後酒商便採取這同樣的流程也造酒販賣。女兒紅酒便成為大夏名酒之一。

淮揚酒樓打出的江淮菜系配上女兒紅酒別有風味的賣點，更是成了貴族們追逐的高檔酒樓。到了後面吃的是檔次，出入的都是豪門貴族。

然而今天卻被軍士們包場，更有強壯的軍漢守在了門口。二樓包間聚著幾個人，雖然都是便服，但卻掩飾不住他們身上那股子血腥之氣。

都喝得有些過量了，軍漢都是這樣，賺的是賣命的錢，手中有錢便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地花銷出去，往往都沒有什麼積余。今天被裁撤，也只是拿到一些遣散銀子，心情不好便聚在一起又花銷出去，也不知道他們準備如何回到家鄉。

不懂營生，不懂如何執家，只怕要乞討回鄉了。也許他們就沒有打算回鄉，就在這臨城之中廝混。

「兄弟們，我們可不能再這樣廝混下去了。以前這樣廝混，身上沒有銀錢打點上司，所以今天才被裁員。今後再這樣廝混，只怕有家難回呀，家裡妻兒怎麼看？鄉人怎麼看？」一個年長一些的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可嘆了再過三年便可滿役，拿上一筆滿役銀子，回鄉便可做一個富家翁。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成泡影，這般年紀了，有家難回呀。」

「這世道......」一個滿面鬍鬚的男子搖頭說道：「回鄉又能怎麼樣？聽說家裡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土地都是主家的，種一年地稅賦三成，田租四成，除去各方盤剝自家所剩無幾。豐年還能有口飯吃，災年只能吃樹皮了。

還不如在這城裡混口飯吃，也遠比回鄉要強一些。聽說這一次裁撤就是因為朝庭沒有銀子了，只怕還得加稅賦。這鄉里的日子只怕更難過了。」

「這城裡能有什麼好營生？留下來只能做一個下人，做些端菜送飯的事，好些做個打手。要不就是做下賤的事，要不還是個賣命的營生。」

「你家總兵大人還有些良心。能替你們找個營生。我家總兵大人，可不管我們的死活。」

「做了婊1子還要立牌坊，還不如發些銀子更實在一些。」

「發銀子？還不讓你幾天就花銷了？人呀，要知足吧！」

「別說這些沒用的，兄弟們，怎麼辦？就這樣回鄉，大家能甘心嗎？我準備去北方。」

「去北方做什麼？想招募到邊軍？那可都是賣命的事兒。還不如上山建寨當個逍遙王來得快活。」

「我正是這個想法。就在這裡撈一票，然後就去北方立寨。反正回鄉也沒有個活路，不如跑去北方。」

「為什麼要跑去北方？」

「北方戰亂之地，可沒有官兵圍剿。」

「去什麼北方？州軍裁撤了一半，還都得要屯田。他們那還有得精力管那些荒效之地？只要在齊州找個林子就可以成事兒。只要我們低調一些，州軍便不會大動干戈。再說我們在州軍中還是有些人脈。只要打點好了，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

「雖然這是做沒有本錢的買賣，但我們總得要備些刀兵盔甲吧？這銀子從哪來？」看來很多人都想走這條道了。

「這州城之中滿地黃金，還怕弄不到錢財？州軍新裁，建制不全。不如......」幾個人開始細聲商量起來。都是從軍中裁下來，多少懂些兵法謀略。商量事兒來也是有板有眼的。

很快這些人便結帳離開，然後分散混入其他的兵士之中。夜已靜，卻仍然有很多醉醺醺的兵士在街面上行走。也有一隊隊的兵士偷偷地聚在一起，不知商量著什麼。

突然一處傳來哭喊聲，隨即哭喊聲越來越多，外城還多處引起火災。州軍裁撤，便無軍士上街巡查，也無軍士出來救火。

頓時整個街面上都亂了，那些剛才還醉醺醺的兵士馬上化身為惡狼。紛紛砸開商戶的門沖入院內。然後拿著搶到的財物在街上亂竄。

周凌被謝異叫醒，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出什麼事了？」

「外城兵士叛亂，搶掠商戶。到處放火殺人。」謝異無奈地搖頭簡明的說明情況：「總督大人派人過來，請大人過堂議事。」

「拿盔甲過來。」周凌面無表情地吩咐。謝異馬上幫他披甲掛帶。軍堂議事必須要著上陣殺敵之裝。隨後吩咐謝異：「替我守住門戶，安撫好夫人及下人。」

「是，大人。」都是軍中豪傑，面對這樣的情況自然比常人要冷靜得多。

總督府衙，十個總兵都已站立在堂中。總督靜立首位，良久才淡淡說道：「外城裁撤軍士叛亂，我已令各軍緊守城門，各位各歸所司提本部兵馬前來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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