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和教授一起理清了論文的思路后，李思冉心中便有底，吊著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了。中午還饒有興趣地和閨蜜約了個飯。
對，就是那個初中就和隔壁班談戀愛的早熟同桌。周婷婷。
李思冉和周婷婷的友誼就如同她哥李言和方晟的友誼，都是打小的緣分。讀書時她們幾乎每天都廝混在一起，幾乎無話不談。李思冉的暗戀心事也就只跟周婷婷分享過。
所以當李思冉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往對面那裡一坐，周婷婷就猜到和誰有關了。被愛包裹著長大的女孩也只有遇到掌握不住的愛情才這般沮喪。
周婷婷響亮地「嘖」了一聲。
李思冉今天去學校找導師，她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和網球短裙，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標準大學生打扮又軟又乖。坐下來的時候順手把帽子一摘，後面的馬尾辮打著卷翹起來，俏皮又可愛。只不過大眼睛下面一坨的黑眼圈有些明顯。
中午烤魚店裡的人不多。李思冉她推門進來時人們反身性抬頭看向來人，這一看就移不開眼了。並不是認出來她上過電視，而是因為她長得太好了。不自覺就會多看兩眼。
當眾人的視線跟著李思冉落座，周婷婷連帶地也落入了被打量的視線範圍。她已然習慣這些視線，淡定地坐直了身子，縷了一下耳邊的髮絲，朝服務員喊：「這桌可以上菜啦。」
喊完了周婷婷轉過臉，嘴巴一開一合就開始單刀直入：「喂，你出門照過鏡子嗎？黑眼圈這麼重。不是打算要C位出道當明星嗎？這還沒出道就把自己搞破相啦。是不是你那位方晟大哥哥又怎麼你了。」
本來搞定了論文李思冉心情挺好的，一提這些破事心情重又煩躁起來，說話瓮聲瓮氣：「他好像談戀愛了。」
那個他不言而喻。
聽李思冉哀怨的口氣，周婷婷忍不住跟著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好像？你倒是先搞清楚再折磨自己好吧。我知道你是你家的大寶貝，不需要學熊貓畫黑眼圈。」
李思冉轉過頭去，沉默不言語。周婷婷看她這個死樣子就想抽她。
早熟的周婷婷戀愛經驗相當的豐富。她自己經歷的多了總結經驗后還給身邊的閨蜜朋友分析感情，給別人出主意，甚至是勸解開導。周婷婷都可以做一個有償收費愛情顧問了。
只可惜，最需要幫助的李思冉鑽進了感情的死胡同，就連她這樣有經驗的老手都拯救不了。這麼多年，費了多少唇舌和口水，結果李思冉慫巴巴的，別說告白了就連表露一點愛意都不敢。
看的周婷婷既心煩又是心疼。
「方晟他要談戀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都這麼大歲數了也該要成家了。」周婷婷有時候就是這麼心直口快。
話音落下，隔著桌子坐在對面李思冉用她的大眼睛狠狠瞪人，底下的黑眼圈使得她的眼睛比平時更大。
中間服務員拿過來兩瓶雪碧。周婷婷打開一聽雪碧插上吸管就給推到李思冉面前：「別瞪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男人要要談戀愛攔也攔不住。喝口冰雪碧冷靜一下。」
「方晟才不是老男人。」李思冉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三十一歲，正值青春壯年。跟老一點都搭不上邊。
看對方終於不拿她的大眼瞪自己了，周婷婷就開始勸：「其實有什麼放不下呢，你倆根本就沒開始。要我說，你趕緊找個人正經談談戀愛，用新戀情覆蓋掉單方面的暗戀。」
周婷婷自己就是這樣。從初中開始男朋友一個接著一個，從不間斷，根本沒有時間去傷心。
李思冉沉默了一會兒，含含糊糊說道：「你說的這個辦法又不是沒試過，根本沒有用。」
「天吶，你跟肖肖那也是談戀愛？每天的約會行程是學習？！謝謝你們兩倆我也算大開了眼界了，頭回見這麼正面積極的談戀愛。」周婷婷忍不住翻白眼，吐糟不斷：「算了，拋開肖肖，拋開方晟。思冉你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找個帥哥談情說愛。都進了娛樂圈了，肯定有很多帥氣可愛的哥哥弟弟啊！！！」
「真的，不要再想什麼方晟了。」
暗戀一個年長很多的人是辛苦的。
周婷婷她就只與年紀相仿的對象談。一般的年紀，相同的見識。兩個人拉拉扯扯，吵吵鬧鬧，動手動腳。好的時候如膠似漆，不好的時候大吵大鬧。總之就是沒有代溝，沒有隔閡，痛痛快快暢快淋漓。
哪像眼前這位。看上了大十歲的老男人。十歲的年齡差，差了整整十年生活閱歷。這中間的差距就是拼上老命都追趕不上。
白瞎了李思冉這幅好皮囊，搞了這麼多年的暗戀，把正經戀愛都耽誤了。
新開的網紅烤魚店，周婷婷在朋友圈看到后就一直饞。在等李思冉的空擋擅自把菜單給點好了，然後等李思冉一進門就交代了服務員立刻上菜。
在飲料雪碧送上來之後，堆得想小山包一樣食物也緊跟著端上來。主角烤魚和其他的食材都堆在一個小盆子里，盆子底下的一簇藍色的小火苗跳躍燃燒。
周婷婷一開始還擔心李思冉沒胃口，自己點的有些多了，要浪費。沒想到李思冉難受歸難受，黑眼圈歸黑圓圈，胃口倒是一點都沒耽誤。從食物上來后，嘴巴和筷子就沒停下過。
「再加一份年糕吧，和導師討論了一上午的論文費了不少腦細胞，餓得要死。」微辣的湯底，李思冉吃得一嘴的紅油，大眼睛辣得濕漉漉。忽略大眼睛下一整片烏青，李思冉這張臉出挑的漂亮。
周婷婷看著對方大口大口吃東西，心中無限感慨。
初中那時倒還不顯，但當他們進抽條發育，長開了之後在外形上迅速拉開了差距。其實周婷婷長得不差的，證據就是她從來不缺男孩追求。但是和李思冉站在一起，一對比。跟小丫鬟似的。
漂漂亮亮李思冉，平平無奇周婷婷。長相由基因和天定，只有羨慕的份。
周婷婷菜也不吃了，托著腮幫子直勾勾盯著看半天。
「怎麼不吃？你光看我能管飽啊。」
還別說，就她這張臉，換個男坐對面可能真管飽呢。五官艷麗又大氣，百看不厭。
周婷婷放下筷子，喝了一大口雪碧衝掉了嘴裡辣味。然後她鋪墊都不鋪墊，直接劈頭就問：「喂，你那個方晟哥哥對你就沒有一丁點那方面的意思？按說不應該啊。」
周婷婷隔著桌子上下打量，眼底儘是疑惑。
李思冉低頭吃自己的，就好像沒聽見一樣。而周婷婷問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也不期待對方一定會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李思冉居然吭聲了：「嗯，在他眼中我就是個小孩子。」
周婷婷突然就很激動：「他瞎啊！！」
周婷婷第一次見到方晟本人是高三畢業謝師宴后。對，周婷婷和李思冉初中同桌，高中也在同一個班級就是這麼有緣分。
高考結束，塵埃落定。這幫畢業生們忙不迭地丟開書本衝破牢籠，盡情享受自由空氣。那一晚一幫同學聚在一起high到了午夜十二點才嘩啦啦從KTV湧出來。
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歪歪扭扭地站在街邊，嘰嘰喳喳大聲玩笑。計程車一輛接著一輛在他們面前暫停又空車開走。他們不肯就此散去，互相拉扯著想找個地方繼續通宵達旦的狂歡。
這時，一輛黑色豪車停在眾人的面前。從另一邊的駕駛室下來一個穿襯衫西褲的英俊男青年。他很高，足有一米八以上，身材也好寬肩窄腰大長腿，烏黑頭髮梳在腦後露出高挺的鼻樑和凌厲的雙眼。
背後量販KTV五光十色的燈牌都似乎有所收斂，不似剛才那般輕佻。
他們整一個班，二十多號人都愣在原地看著方晟朝他們走過來。
周婷婷為了起鬨灌班主任當晚在酒桌上喝的高度白酒，剛在KTV划拳又喝了幾瓶啤酒。兩種酒摻雜著發酵本就頭暈腦脹，又站在路北被對面江風一吹越發的醉醺。她靠在李思冉的肩膀上，扒著她整個人擰著眉頭直哼哼。
冷不丁忽然覺得周圍安靜下來就眯縫著眼睛四下瞧，就看到方晟筆直地朝她走過來，當時驚得酒都醒了一半。
在見真人之前早有耳聞，後來高二暑假回來「方晟」這個名字更是每天頻繁地在耳邊磨。本以為不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見到真人後，周婷婷覺得李思冉的誇獎和描述居然沒有一點兒水分。
不得不感嘆，方晟真的是極品男人了。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李思冉估計也會陷入名為「方晟」的陷阱。不過，這個男人哪裡都好，就是一點。
眼瞎。
李思冉這麼個發育成熟的大美女站在面前，居然還能拿她當小孩子吶。
被一個男人困了這麼多年。「你可真有出息。」周婷婷怒其不爭。
多談戀愛也是有好處，不會為了一個人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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