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學和運動會

第二天一大早，戴眼鏡的中年人帶著倆小夥子提著禮物就上門來了，這次卻是有備而來，三人一落座，說了一番感謝的話，話題一轉，只聽戴眼鏡的中年人說道：

「老師傅，你給我兄弟治腿，我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昨天聽邵安說小龍想去上學，正好邵鵬的大舅在鎮上中學當校長，我去和他一說就是。我也是學校的老師，正好今年教初一，讓小龍到我的班上，和山下李村的孩子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您看怎麼樣？」邵鵬、邵安是那倆小夥子，一個十六，在讀初三。一個十八，在縣裡讀高中。

「行，中午在我家吃飯，書和本子我那都有現成的。」邵鵬是磕著那人的兒子，老師傅給他爸治傷，他正感激著呢。

「對，我回去就和我大舅說去，讓他把學費也給免了。」邵鵬說。

老和尚也不矯情，回身撿了幾株草藥，用紙包上，遞給那戴眼鏡的人說：

「老僧是出家人，沒有餘財，權當這幾味草藥作為贈禮，聊表心意，邵老師別見怪。」

「哪裡哪裡！」幾個人連忙起身，客氣了一番，畢竟這老師傅的醫術是高深莫測，送的草藥肯定是不是凡品，絕對是好東西。

一晃眼就過完了年，到了正月初九，學校要開學了。小龍和山下李村的包子、杆子、鐵頭等四五個玩伴一起去上學。一路上幾個小夥伴嘰嘰喳喳的說起學校的事，那是眉飛色舞，小龍沒上過學，只是跟師傅學佛經醫術，整天一個人在山上也是很無聊的，見到學校里這麼多同年齡段的玩伴，哪能不高興。很快到了學校，邵鵬和他大舅正在教室里等著小龍。

邵鵬的大舅姓胡，是個很和藹的人，文質彬彬的，也是戴個眼鏡，和邵安的爸爸邵老師很相像，見到小龍很高興，不僅免了他的學費，還送他好幾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其他的東西都是邵鵬邵安送的，邵老師還給他買了一套衣服，邵鵬的母親也送了他很多吃的，午飯也在邵鵬家裡吃，倒是不用擔心吃穿了。

但是一到上課的時候，小龍就傻眼了，因為其他同學都學了半個學期，有個基礎，小龍卻是只會識字和算術，別的英語、政治什麼都不會，雖然有邵老師和幾個玩伴照顧，但是還是學的很差，倒是歷史學的很好。

但是並沒有人嘲笑小龍，因為他那強悍的身體素質和神秘的功夫。小龍每天跑十四五里路來上學，其他的學生都是騎自行車，甚至住校。小龍的師傅卻讓小龍必須跑著來回，權當鍛煉身體。並且每天早上一早還得起床練功、砍柴，隨後才能去上學，晚上回來學醫術、練吐納，把小龍累的夠嗆。唯一的好處是令人煩的佛經讀的少了。

每年春天，學校總要舉辦運動會，隨後還有縣裡舉行的中學生運動會要參加。對於一般學生來說，這「兩會」就是放鬆的時候，但對一些學習不好、身體素質好的初三學生而言，這就是中考，畢竟要爭取縣高中的體育特長生名額，每年全縣只有幾十個體育特長生能上高中，而參加比賽的學生有五六百人，競爭十分激烈。

學校的體育主任姓張，以前是地區長跑隊的，退下來后在學校教體育，這時正在頭疼。畢竟全縣中學生運動會關係著學校的聲譽和上級撥款，比奧數、比中考，鎮上的中學肯定不如縣裡的，要是在體育上再不爭氣，那在教育局還有什麼發言權，學校的撥款和老師的獎金還能有什麼指望。可是確實有難度，畢竟這幾年經濟狀況好了，學生願意練體育的人也少了很多，畢竟吃那個苦很難有收穫，人們普遍認為只有不成材的學生才會去練體育。這也是讓張老師苦惱的地方。

跟張老師的苦惱不同，邵老師卻是很得意，這次學校運動會肯定是自己班第一，畢竟有小龍這強人在，所有的項目都不用愁，100米，200米，400米，800米，1500米，5000米，4×100米，4×400米，跳高，跳遠，鉛球，鐵餅，標槍，反正是能報的項目邵老師基本全給報上了。

「小龍，聽說了嗎？學校運動會拿前三名的都有獎品，破記錄還有獎金。」包子興高采烈的來找小龍。

「真的？那太好了，我爭取都拿第一，拿個獎給師傅看看。」在學習上備受打擊的小龍感覺很對不起師傅，這次終於有用武之地，樂的上蹦下跳。

「快快，包子，和我去練練長跑！」

包子的臉立馬成了醬紫色。

兩周后，為期兩天的山頭鎮中學生運動會開幕，因為山頭鎮就一所初中，也就是傳說中的校學生會。胡校長做了聲情並茂的講話，然後由體育主任老張老師宣布第四十三屆中學生運動會開幕，沒有文藝表演，升完國旗后，就開始了第一項比賽，也是最困難的比賽——5000米長跑。這個無所謂初一初三的，只要是中學生都可以參加，當然算成績的時候還是按年級算，因為一共就二十一個人參加，初一年級的只有三個，初二的只有五個人，初三的有十三個，還是全部要考特長生的。也就是說小龍只要跑完全程，哪怕是走完，也是初一年級前三，獎品算是到手了。

五千米是十里路，比小龍上學的路還短三分之一，所以對這個第一小龍是志在必得，哪怕一群初三年級的虎視眈眈、摩拳擦掌，小龍也自己給自己鼓勁，誓要拿第一。

而是一個人站在起跑線上，兩邊圍著一群吶喊助威的同學，初三的參賽生都相互認識，看小龍兩條腿很粗充滿力量感，也是指指點點，相互嘀咕幾句。

體育組老師講了講規則，特意提醒初一初二的參賽選手不要猛衝，跑不完不要勉強，畢竟5000米不是小數目，400米的跑道要跑十二圈半，一群十四五的孩子沒有練過能跑下來就不錯了，也不能強求成績。

「嘟！」

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兩邊的學生「轟」的一聲，開始喊「加油」，全場的目光都放到參賽選手身上，體育主任老張更是掐著秒錶，要數幾個得意弟子的每圈用時。

小龍聽見哨響，噌的一聲就衝出去了，幾個初一初二的跟著也加速，初三的選手知道開始不能硬沖，壓住速度在後面自己跑自己的。掐著秒錶準備著的老張一看，搖了搖頭，這幾個人能堅持三圈就不錯了，想跑完估計很難了。

前面小龍一馬當先，速度不減，愣生生的跑完第一圈，將後面的初三學生落下有一百米，就是幾個初一初二的也在後面三四十米的地方跟著。

一圈過後，初一年級的兩個選手就堅持不住了，速度越來越慢，沒等到第二圈，就被初三選手超過了，初二的幾個也沒多堅持幾分鐘，到第三圈開始的時候，已經被集體超過去了，於是只看見前面只有小龍在飛奔，後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十幾個在自己跑自己的，再後面就是幾個初一初二的在以不比走快多少的速度跑。

老張主任開頭還以為小龍也將很快的就跑不動了，誰知道三圈下來竟是越來越快。

「看來這小子體力不錯啊，跑1500米估計很有優勢。」老張嘀咕著，一邊記下幾個初三選手每圈的成績。

「加油，套圈了，套圈了！」

小龍超過了那倆初一選手，很快的幾個初二的選手也被甩在了後面，落在後面的初三選手已經越來越遠，都大半圈了。

老張聽見學生喊套圈，下意識的按下秒錶，又開始看幾個初三生，這時候幾個初三生的速度也開始下降，漸漸落在後面，十三個人開始分成倆集團，前面有七個人，後面六個。

「超他，超他！」

一群學生狂喊，倒把老張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只見小龍氣勢洶洶的從眼前衝過，將幾個落後的初三選手超了。

老張趕緊按下秒錶，1分11秒，扣除按秒錶按慢了耽擱的四五秒，也就是1分7秒左右，比自己的得意弟子**武最快的一圈還快了**秒。

這時候老張的得意弟子**武卻是有苦自己知，今天不知道哪個猛男一開始就猛跑，自己雖然壓住了步伐，但受影響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旁邊的幾個初三選手像是受到了刺激，紛紛加速，自己也只能跟著，畢竟如果開頭落下太多後面體力差根本就沒法追，自己就沒信心了還追啥啊。

「加油，套了他，套了他！」

「加油，小龍！」

「好，套了啊！」

一陣喧鬧和著雜七雜八的掌聲，把**武從胡思亂想中驚醒，心想誰被套了，難道還有別的比賽在舉行。心裡這麼想著，**武向兩邊一望，沒有啊，整個操場上就這一場是長跑，競走還沒開始呢，其他的比賽也不用「套」這個詞啊。自己離前面的倆初一生還有一百多米，要套也得再跑兩圈才可能啊。天呢！難道是被「套」？

**武猛的一回頭，一陣風帶著塵土飛奔，「嗖」的一聲，就弄了自己個灰頭土臉，模模糊糊的就看見個後背，背後的號碼布上寫著「初一、一班」。

老張主任這次是徹底被鎮住了，六圈套了自己的得意弟子，這個學校建立五十年來5000米跑的最快的人，並且現在速度不減，第六圈也僅用了1分10秒。

不僅是老張主任被震住了，胡校長也不太清醒，**武的水平自己知道，畢竟是全縣中學生運動會5000米的前幾名，去年屈居第四，與前三無緣。前三名都是體育特長生，早就去縣高中讀書，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的縣初級中學運動會5000米冠軍基本就是**武的了，可是今天竟然跑了沒一半就被落下一圈，肯定不是他發揮失常。

「難道今天撿到寶貝了？」這念頭在胡校長腦海里一閃，卻是怎麼也消失路不了，像是扎了根一樣，鬧得胡校長心裡直痒痒。

運動場上的熱鬧早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平時不怎麼喜歡運動的女生和書獃子也都跑去加油，震耳欲聾的吶喊聲把鎮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吸引過去了，不少路過鎮上的行人在離鎮三四里路的地方就聽見加油聲，聽說是開運動會，想想自己的外甥、侄子什麼的也在鎮上上學，不自覺的就想去看看。

就這樣在5000米還沒跑完的時候，四五百人就湧進了中學操場，把個終點線三面圍得嚴嚴實實的。小龍在跑完第十一圈的時候，已經超過**武兩圈了，幾個初二的選手更是被套了三圈，冠軍是絕對的沒有懸念了，唯一的懸念是能不能打破記錄了。小龍本對自己的成績沒什麼認識，也沒想到會破什麼記錄的問題，只是一心想著早奪冠早拿獎。因此到最後一圈半也不含糊，一直奮力往前跑，直到又一次將初一的倆選手套了一圈后，終於看見前面的終點了。一群人早就把終點線圍得水泄不通了，幾個體育老師一臉激動大聲吶喊，胡校長也不注意風度了，扯著嗓子喊加油，還順手把擋在前面的老師一把扯到身後。

老張主任在人群外面急的是直跳，他早用秒錶測了小龍後面六圈的用時，估計能打破地區記錄，可是總成績他沒測啊，需要問終點掐著秒錶的體育老師，這不小龍快到終點，他擠不進去著急啊。

「到了到了！」一堆人大呼小叫，掐秒錶的體育老師也是一臉激動，手都有點哆嗦。

「轟！」

在小龍跑道終點的那一剎那，整個操場都轟動了，連剛被小龍套圈的那倆初一學生也沒法跑了，因為跑道已經被人群堵滿了，又不能繞道跑，只得停下來扶著膝蓋喘粗氣。

「哈哈，拿第一了，小龍好樣的。」邵老師眉開眼笑的扶著小龍，旁邊的邵鵬忙不迭的遞水遞毛巾。

「多少？多少分鐘？」胡校長急切的問。

「有沒有跑進16分鐘？」老張主任在外面急得直跳。

那拿秒錶的體育老師瞪大眼睛，吧唧吧唧嘴，想說又說出來，看的人那個著急啊。

「到底多少，你倒是說啊！」胡校長急了。

「是~~~~~~秒！」

「啥？」一群人瞬間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