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陳宇搖頭輕笑，又拿起一個酒杯繼續漫不經心地擦拭著，他輕哼一聲，絲毫不在意江逸陡然睜圓的眼睛和顫動的瞳孔。

「也正常，喜歡他的人多了，男女老少我都見過不少，不過你沒戲，放棄吧！」

任憑江逸如何驚詫，陳宇依舊不疾不徐地說著：「唐曉秋這個人啊，對誰臉上都掛著笑，但其實跟誰都不親近，跟誰都保持著距離！」

「也就是看著好相處，其實傲著呢！多好的條件都沒用，人看不上！沒人能捂得熱他。」

見江逸依舊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抿著唇，瞪著眼睛盯著他看，陳宇挑眉：「怎麼？我說錯了？想說不喜歡他？你自己信？」

忍了半天的江逸突然怒了，「我他媽想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操！」

我他媽……我他媽……

江逸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兒喘不過氣，於是大口喘息著，轉身離開前又惱怒地瞪了陳宇一眼。

操！

去他媽的吧！

出了酒館，江逸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像吃了炸|葯一樣！連往日最讓他感覺放鬆的學府路都讓他覺得哪哪兒都煩躁得要命！

沖著江邊的石凳狠狠踹了一腳尤嫌不過癮，便走一路踢了一路的小石子！只是沒過多久，小石就變成了小石塊！

操！

真是操了！

『我他媽……我他媽』了半天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只是被問了兩句而已，就能燥成這樣！

他到底在煩什麼，直到走到江邊小廣場也沒真想明白！

或者說，他被震懵了的腦子壓根什麼都想不了，一團亂麻！

所以唐曉秋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不對，他喜歡男的女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他一個直男！一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想他媽這個幹嘛？

雖然唐曉秋長得好看，人也不錯，但是……但是再好他也是個帶把的！

沒有豐胸！細腰？大……大長腿……呃，大長腿是有的，細腰……咳，應該也有吧？

操！他到底在想什麼啊？！他腿再長，腰再細也是個帶……帶、帶那啥的！

江逸猛地搓了幾下自己隱隱滾燙的臉，心底暗罵：江逸你到底在想什麼？臉紅個屁啊！你他媽是來當紈絝子弟、不務正業的不假，但也不用玩兒這麼大吧？！

醒醒啊！

你喜歡女的，嬌小可愛，童顏巨|乳的女的！會掛你身上抱著你撒嬌的女的！不是站起來比你還高一點兒的男的！他長得再好看，脾氣再好也是個男的！

江逸循環給自己洗著腦，回家的步伐愈發像是打樁，恨不得每步都能將地面踩出一個坑來！

一個人回到家，江逸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晚上沒吃飯也感覺不到餓，只覺得全身都燥熱得厲害，即便沖了兩遍冷水澡都緩解不了。

心底像是一片枯草被人扔了個未熄的煙頭進去，僅僅一個火星剛剛冒頭就順勢燎了原。

火勢已起，濃煙燎人。

即便再沖冷水澡也如同隔靴搔癢，不僅壓不下火，反倒讓他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究竟是怎樣被火海包圍的。

無計可施，又無路可逃。

他終於放棄自我掙扎，轉而向外求助——

「辰哥，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

缺了一塊的月亮帶著一絲獨有的柔軟和清涼高懸於江畔的另一側，為數不多的星光隱隱約約裝點著夜空。

江逸一個人坐在露台的藤椅上，仰頭望著星空，看著那輪殘缺的月亮，一遍又一遍回憶著方才梁辰跟他說的話。

「喜歡就去追啊！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我喜歡的是個男的呢？」

他記得，梁辰當時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回復他：「江小逸，你確定你是喜歡男的，還是單純地喜歡那人的長相嗎？」

江逸回答不上來，事實上，他壓根沒認真想過他到底喜歡什麼，又或者……到底是哪一種喜歡。

「別太盲目，這不是小事，你先想清楚再說吧。」梁辰這般勸誡道。

他懂梁辰的意思，但還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問：「小魚在嗎？我想問問他。」

手機被交到了小魚手裡，他把他的情況跟小魚從頭仔仔細細說了一遍，最後才問：「你覺得我是喜歡他嗎？」

小魚沉默了更久才回答：「小逸，如果可以，你可以試試不要喜歡他。如果能喜歡女生，那就好好喜歡女生就好了，不要像我這樣，這條路不好走。」

「你說的那些我不在意。我管別人怎麼看？！」

「那他呢？你說的那個神仙小哥哥，他也不在意嗎？他的家人朋友也不在意嗎？」

「況且……你們還沒認識多久，互相也不多了解，趁著感情不深，還有選擇的餘地。」

小魚的話他無從反駁，確實，他當初選擇來青陽，不就是為了紈絝浪蕩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生怕自己無事可做，沒有煩惱？

「我知道了。」

是啊！算了吧。

江逸發熱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當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以後再談個普普通通的戀愛，玩玩鬧鬧，四年也就過了，何必徒增煩惱，累人累己。

晚上十點半，酒館里的客人漸漸散去，唐曉秋依舊在二樓心不在焉地收拾著餐具，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王叔忙完一樓的雜事之後，看了眼在一樓看書的曉婉，邁步上了二樓。見到唐曉秋後，徑直朝他走去：「今天還要留到十一點？」

唐曉秋轉頭看了王叔一眼，微微笑了笑，隨即轉身，繼續收拾桌子：「我收完就回去。」

王叔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拉著他坐下，問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

見唐曉秋動作一頓，也不說話，王叔又問：「怎麼了？跟叔說說？」

唐曉秋低著頭，也不看他，良久后才低聲回道：「沒有，我就是無聊，……才多留了點時間。」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王叔又怎麼會不了解他：「好不容易高考結束了，你也稍微放鬆一點，多交幾個朋友，出去玩玩，別總待在家裡。」

唐曉秋點了點頭。

王叔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就跟自己兒子一樣，看見他總忍不住想要多說幾句：「我聽曉婉說，你媽又讓你去幫人補課了？」

唐曉秋輕輕點頭說：「那是她老闆家的兒子，腿傷了，沒辦法去學校，所以才讓我去幫他補習。」

「你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真是一天都不讓你閑著！」

王叔緊緊皺著眉，嘆道：「以後你閑下來的時候就別過來了，多出去跟朋友玩玩！」

「朱霖那小子前段時間還又跑去外地玩了一圈，下次他再叫你，你就跟他一起去！」

「……我不想出遠門。」唐曉秋低聲道。

王叔拍了拍他的肩：「別心思那麼重，哪有年輕人不愛玩的！你媽那裡我去跟她說，沒事！」

唐曉秋神色誠摯：「真的不用了。」他解釋說：「那個小孩很聰明，教他不累。下午……」

他頓了片刻，又說：「是我自己想來。」

王叔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轉而問：「這幾天我看你總往門口看，是在等人？」

唐曉秋一愣，突然有種第一次做壞事還被當場抓包的尷尬：「……我不是……」

王叔心底無奈，卻又著實了解他，便問：「是在等前段時間總來店裡的那個孩子？」

見唐曉秋低著頭不答話，王叔試探著繼續說道：「我看他每次來的時候你都挺開心的，偶爾還能見你跟他聊幾句。這幾天，那孩子好像確實沒來過了。」

見唐曉秋依舊低著頭，王叔又問：「那孩子叫什麼名字來著？」

「……江逸。」唐曉秋低聲答道，「江山的江，安逸的逸。」

想著那個認識沒多久的男生，他又垂眸補了一句：「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

王叔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評價一個人，認真回憶片刻，才說：「那孩子確實不錯，言語有度，舉止有禮，不爭鋒冒進，看起來倒是個有教養的。」

唐曉秋勾起淺淡的笑意，說：「他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王叔看著這樣的唐曉秋，有些意外，忙抓住機會誠心勸道：「難得有個合你眼緣的同齡人，真想跟人交朋友，就不能老這麼乾等著人家自己送上門！你得學會主動！」

見唐曉秋聽進去了，他繼續道：「都說見面三分情，人家要是不來，你再等都沒用！時間長了，人家認識新的朋友了，肯定就把你忘了！」

唐曉秋聞言一愣，怔怔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王叔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山不就你，你可以去就山啊！」

見唐曉秋擰著眉，王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早點回家，曉婉還在樓下等你。」

唐曉秋跟著起身，對王叔說：「明天我陪奶奶一起去一趟寵物醫院，帶風箏去體檢，就不過來了。」

王叔點了點頭：「你奶奶年紀也大了，你們有時間也多去陪陪她。跟你奶奶說，我過兩天去家裡看她。」

唐曉秋點了點頭，跟王叔辭了行，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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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悶葫蘆操碎了心的卑微作者：要主動呀！不主動沒有媳婦兒！

江大帥哥：你說誰是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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