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坐以待斃

前方的戰況已經是無比混亂了。

後面的想跑，前面的想讓後面的留下，用命掩護自己撤退。

但人性使然，沒有人會願意坐以待斃。

「他們不讓我們走，那就殺光他們！」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那被涼州軍殺剩最後一萬人的精銳士兵，向著前方那數個己方戰陣衝鋒而去。

面對涼州軍，他們的衝鋒很無力，但面對自己人，那還是有很大效果的。

僅僅是一輪衝擊，第二道陣線上的五個方陣就有點堅持不住了，再加上潰兵們不要命的前赴後繼，只為了在活命與死亡之間賭一個的原因，已經是獨木難支。

「這該死的涼州軍，這該死的劉歷……」

袁紹在後方看著自己的士兵自相殘殺，以及大前方的士兵被涼州軍屠戮，心中極為憤怒，同時還有驚懼。

他完全沒有想到，涼州軍與自己的軍隊，只是在接戰後打了不到半個時辰而已，己方第一道陣線就全部潰敗。

而撤退的命令也不是那麼好執行的，在潰兵和敵人的追擊下，撤退變得愈發艱難。

「支援前方友軍！」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響起，將袁紹的心從谷底拉起，給了他一絲希望。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支騎兵從正前方殺來，直奔涼州軍那邊，但並未過去，而是來回衝鋒席捲著殺戮潰兵。

這不對付敵人，反而對付自己人的做法有點坑，但必須承認，騎兵們對潰兵的殺戮的確是起到了作用，大大減輕了第二道陣線的負擔，讓他們能有機會慌張撤離。

而這支奇兵的所屬，不用說了，一定就是曹操的。

「本初！」

曹操騎著馬，領著曹仁，從遠處賓士而來，行至近前後，朝袁紹道：「趁著這個時間，命令你的軍隊不要保持橫向方陣，而是在維持原有陣型不變的情況下，排成豎列，我給你爭取時間！」

「好！」

袁紹感激的看了一眼曹操，而後將曹操給他的辦法吩咐下去。

隨即，那些正在大規模撤退的袁紹軍，此時保持著方陣不變，但卻是一前一後，而非橫向排列。

潰兵被騎兵殺得差不多了，涼州軍正好順著空檔衝鋒，一直來到最末尾那個方陣後面，又是開始一番殺戮。

但即便如此，曹操的提議也還是很好，因為排成豎列行進的袁紹軍，只有最後方的方陣會遇襲，這樣能為其他方陣的撤離爭取時間。

說白了，就是拿人命填出來一條撤退的道路。

但這還不夠。

漸漸地，一支騎兵匯聚起來，往涼州軍方向殺了過去，他們軍中飄揚著一面曹字大旗，而前方領兵的也是曹操的親信曹仁。

「敵人再強也是步兵，我們衝殺過去，不要糾纏，能為友軍創造喘息時間即可！」

騎在馬上，曹仁一邊策馬奔騰，一邊大聲命令。

「諾！」

曹軍騎兵全部拱手領命，隨即排成最有衝擊力的楔型陣，向著涼州軍沖了過去。

這些騎兵一共有萬餘人左右，看起來聲勢浩大，如同一陣驚雷般席捲而來。

尋常的步兵面對如此大規模騎兵衝鋒，只怕是早就慫了。

但曹仁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鐵軍營步兵，與敵人步兵廝殺不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以步制騎才是！

「停止前進，準備列陣！反騎兵！」

白起大聲下達命令。

而後傳令兵將他的命令傳達各處，各校尉司馬獲悉后，全部執行命令。

追殺敵人的涼州軍立刻停下，分散開來，士兵之間隔著兩米左右距離，雙手握持陌刀，刀鋒朝前，準備反騎。

「沖！」

曹仁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舊是舉著武器賓士著衝鋒。

四條腿就是跑得快，眨眼間來到面前。

曹軍騎兵紛紛舉起刀，想要劈砍，可還沒劈出去，涼州軍的陌刀便砍過來了。

一時間，戰馬哀鳴，士兵慘叫，曹軍騎兵不是馬腿全部被斬斷，就是上面的士兵連同自己戰馬一起，被迎面劈成了兩半。

而由於涼州軍站位分散的原因，曹軍騎兵不可控制的沖入陣中，被人包圍，一一斬殺。

「賊將交出你的狗命來！」

白起沖向被士兵砍斷馬腿，翻身落馬的曹仁，長劍照著他的肋部橫掃過去。

而曹仁也不是吃素的，一個翻滾外加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拿著長槍與白起爭鬥。

他本身的武藝比不過白起，再加上已是劣勢的原因，很快便落於下風，被白起打得到處亂跑，最後還是被一個部下救走的。

「我的騎兵！」

遠處的曹操目睹戰況，悲鳴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這些騎兵可都是他的老底了，一把米一把錢喂出來的，現在讓人殺得像狗一樣，能不悲痛嗎？

但更悲痛的還在後面。

曹軍騎兵付出四千人的死亡代價，好不容易脫陣，正往回賓士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

驚魂未定的曹仁向後看去，只見一隻黑甲具裝騎兵正向著自己衝來！

他懷疑自己眼花了。

一千人而已的騎兵，誰給他們的膽子追殺自己數千人？

曹仁不知道，追擊他的騎兵是背嵬鐵騎，而領軍者正是劉歷。

雙方距離急速縮短，劉歷衝鋒在前，左衝右突，手中長槍一陣挑刺之下，接連殺翻十餘人衝到曹仁面前。

後者大驚失色，想要防禦，但卻被劉歷猝不及防之下，一槍命中了脖頸。

「賊將已被我斬殺！」

劉歷抓住曹仁的脖子，將已經死去的他舉起來，在陣中賓士。

而其他背嵬鐵騎也很英勇，僅靠一千人便把曹軍騎兵還剩下的數千人，沖的七零八落。

但今天的戰果也就僅限於此了。

殺掉曹仁后，劉歷並沒有急著追擊，而是選擇停下來，示意鳴金收兵。

命令傳達下去后，一陣渾厚的號角聲響徹戰場，鐵軍營那邊也不再追殺，而是一樣站在原地。

望著滿地的狼藉，所有人都很滿意今天的戰果。

「萬勝！」

白起舉著長劍，高聲大喊。

「萬勝！萬勝！萬勝」

鐵軍營步兵們敲擊著鎧甲，同時齊聲高喊。

聲音傳出三里之遠，嚇得袁紹和曹操一哆嗦，差點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