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闖殿宦官奪權 扮侍衛除叛懲奸
劍南西川通往長安的弛道之上,緋衣人已率領一直萬人精銳騎兵奔走多日,即將到達約定的接洽聯絡地點。.
「將軍,咱們已經到了京兆府的地界,卻遲遲不見有人來接應。會不會……是這其中有詐啊!」緋衣人身旁的周副將催馬趕至近前說道。
周副將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確實有些蹊蹺,緋衣人只是略一沉吟,而後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說道:「不管他們,咱們依計劃行事。」
「是。」周副將不再多言,繼續跟在後面趕路。
獨留下緋衣人手握韁繩,心中暗想:說好負責接應的是嚴綬的手下,哎,看來俱文珍對這等尾大不掉之事,也是毫無辦法啊。……不對,也許不是裴均、嚴綬兩個人的意思,難不成……太子!佔山為王,最怕是搶錯山頭,快到緊要關頭了,不能馬虎大意,不過,我現在仍出暗處,絲毫未暴露過,到時候臨陣再改,應該也來得及,就看怎麼揮了。嗯,先如此定了。
緋衣人分析著、盤算著,也暗暗給自己穩了穩心神。
……
三更半,長安城太極宮內,混亂不堪,全然沒有深夜本應有的寂靜。牛昭容所居住的院落走水,卻不見太監、宮女高喊呼救,甚至也沒有一人出來滅火,任憑著烈焰竄上高牆,越過屋頂,來勢迅猛地彷彿要在頃刻之間將所有事物燃為灰燼。
直到巡哨衛士來到此處,方才張羅眾人滅火,然則為時已晚。這正是那青袍人、皇帝近侍李忠言最希望看到的結果,悄無聲息地除去所有可能脅迫自己的人或物什,而後,方可見機行事,甚至是投靠俱文珍一方,卻不會不授人以柄。那份密詔如此,美人牛昭容如此,當時在場的王伾、王叔文二人在不久之後也將如此!
……
緋衣人的精銳騎兵趁夜色闖進長安城,更準確地說,是被早已準備好的俱文珍手下放進城中的。鐵騎萬餘,直闖長安,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過朱雀門,經承天門大街一直來到了太極宮城牆之外。
果不其然,俱文珍接斥侯報告后已如約在承天門外率兵等候多時,緋衣人瞧真切了,便急忙示意眾人勒馬停住,而後,他自己拍馬行至俱文珍近前,翻身下馬,朝俱文珍拱手施禮道:
「大人,屬下率劍南西川精銳鐵騎一萬前來勤王!」嘴上說著是為勤王而來,其實究竟所為何事,雙方都如明鏡一般,只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俱文珍顏色平和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劉將軍一路辛苦,護國得力!走,隨我入宮。」
這太極宮,從三更半走水事故開始,就一片嘈雜,神策軍巡哨守衛都因皇宮外的大隊人馬集結而放棄宮內巡查,轉而著力增援宮門守衛,宮人、女官等聞聽車馬人聲也是驚慌而起,太極宮內紛亂非常、人人自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順宗皇帝。
右神策軍中尉李忠言親率侍從來至承天門,聽著俱文珍的再三勸說,他還在猶豫,也在懷疑,俱文珍究竟是不是像他自己宣揚的那樣有足夠大的能力調兵遣將、匯聚勢力。李忠言總是在幻想著,俱文珍是在虛張聲勢,斥候的密保是在誇大其詞,但是,當緋衣人率兵趕來增援的那一刻,李忠言徹底相信了,他沒精氣神地對監門衛士說道:「唉,也罷,打開宮門。」
守衛雖然不情願,可上命難為,也就慢吞吞地將宮門打開,俱文珍和緋衣人等一干人眾直接騎馬進入太極宮,氣焰囂張至極!
……
皇帝寢宮的雙扇門「唰」的一聲被人從外重重推開,俱文珍陰沉著臉,快步走入殿內,朝順宗卧榻走去,周圍太監、宮女都如驚弓之鳥一般,唯唯諾諾、不敢攔阻。
「陛下,微臣有事啟奏,望陛下恩准。陛下您積疢未復,軍國政事,實難承擔,請陛下即刻下詔,權令太子勾當。」說是奏事,但是俱文珍的話語中絲毫不帶任何請求、抑或是商量的口吻,他甚至沒給順宗皇帝做些反應的時間,就猛然上前一步,抓著順宗的手腕,「幫助」順宗批複。
詔書已下,大事已成,俱文珍自得之情溢於言表,繼而又說道:「陛下,太極宮年久失修,又加潮濕,對您的龍體極為不利,臣請陛下移駕興慶宮,頤養天年。」
順宗對俱文珍的勾當雖心中瞭然,可又卻奈何不得,想想自己現在都身處如此險境,自己的所愛牛昭容呢?唉,想必已經罹難了吧。「李忠言這個叛徒、敗類!真該千刀萬剮了他!」順宗怒火中燒,拼盡全力扭過頭來,怒目圓睜瞪著李忠言,李忠言自知理虧,慌忙閃身離開順宗視線範圍,向殿外走去。
李忠言剛剛走出去片刻工夫,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慘叫!這突如其來的事端,引得殿內眾人都是一驚,畢竟行不義之舉者心中沒底。
「怎麼回事?來人,快來人!」俱文珍大聲喊道。
只聽殿外一陣混亂,刀劍碰撞之聲頻頻傳來,但是一會工夫便安靜了下來,一校尉來報:「大人,刺客已被我們捉住了。只是……李忠言大人已經不幸身亡!」
「啊?」在場的諸位都因這校尉的回稟而著實吃了一驚。
「將刺客押上來,哦,還有李大人的屍。」俱文珍對李忠言的死將信將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眼瞅著李忠言的屍體,俱文珍心裡總是突突跳著,踏實不下來。
不一會兒工夫,校尉帶著手下侍衛將俱文珍所差遣的兩件事一一辦妥,俱文珍湊到近前,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掀開那屍體上蓋臉的白布……確是李忠言無疑!
這時,那名校尉說道:「大人,這就是假扮侍衛,趁亂混進太極宮來的那名刺客。」順著那校尉手指的方向,俱文珍只是不經意地一抬頭,「啊?」俱文珍心中立時就是一緊!
原來,這名喬裝改扮的刺客不是旁人,正是俱文珍的宿敵、原翰林內相王叔文!
愣神片刻,俱文珍心中暗暗后怕,若非李忠言心虛躲出殿外……說不定今夜喪命的就是我了,王叔文啊王叔文,你臨死也要拉個人為你陪葬啊?
「大膽王叔文,竟敢假扮侍衛,刺殺神策軍中尉李忠言大人,罪該立斬不赦!」俱文珍一副義正詞嚴的摸樣,怒斥道。
「哦,是嗎?」王叔文冷笑了一聲,說道:「冒充上官有罪,這是不假,但我王某官居戶部度支,身披甲胄,充當神策軍侍衛已經是自降三級,何罪之有?所為刺殺一事嘛……那李忠言不辨清狀況,就私放外府騎兵入皇家禁地,居心叵測,此等亂臣,人人得而誅之!」王叔文口中說著亂臣,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俱文珍。
俱文珍對待李忠言的態度,本來就是利用加上提防,此次,王叔文手刃此人,倒是消除了俱文珍心頭的一大禍患。「現在時局已經在我手中掌控,想要除去王叔文,日後讓太子李純以亂國亂政之罪降詔足矣,少了個殺人罪名也沒什麼所謂。」俱文珍心中如此想著,便緩和了些神情,甚至戲謔著調侃道:「王叔文,眾人都說你精於棋道、算力驚人,為何現在如此糊塗?事情敗落,著急得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哼,逃命投錯投了方向!竟然還往這太極宮闖,簡直是自尋死路!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性命是否多到能足夠配你的膽量!」
王叔文輕蔑地哼了一哼氣,沒再理會,卻出乎俱文珍意料地轉過頭望向緋衣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劉將軍,你隱藏得好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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