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次受挫

說起這位李治的舅舅，長孫大人，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他嘆一聲息，其他大臣也要附和一下。

長孫無忌是李治唯一的親舅舅，前朝的重臣，現在的四位顧命大臣之。

他能有今天的位置當然不是偶然，也不僅僅因為是皇親國戚的原因。我知道他不僅是李治的舅舅，同時也是李治能當上皇上的大恩人。

這是怎麼回事呢？這要牽扯到太宗皇帝立太子的事了。太宗皇帝有許多兒子，其中三個是長孫皇后所生，因為是皇后，所以先立長孫皇后的大兒子李承乾為太子。可是後來李承乾與四皇子李泰兩人對立，兩人因謀叛被廢。此時，在剩下的幾個兒子中，太宗皇帝與另一個嬪妃的兒子吳王李恪聲望日盛，吳王李恪能文善武，才華非凡，深得太宗皇帝的喜愛，同時在朝中的人脈非常之好，立李恪為太子的呼聲非常高。

長孫無忌看到自己親妹妹的三個兒子，兩個被廢，剩下一個兒子好像又有點危險，經過精心策劃，長孫無忌讓李恪捲入一起謀反案，最終把他投入大獄，這樣，李治最大的競爭對手被除了，李治也順利地登上了皇位。要說李治能當上皇帝，功勞最大的非這位舅舅莫屬。

現在長孫無忌大人是朝廷中第一重臣，又是太宗皇帝親命的顧命大臣，許多事情沒他的點頭都無法通過。當然這位舅舅還是很照顧李治的，悉心儘力，全力輔佐李治治理國家。

今天，顯然李治也注意到這位舅舅的舉動，雖然大臣在一致高喊支持皇上，可是舅舅卻一言不，李治到嘴的話似乎有點說不出來。

但是在今天上朝前，我就和李治商量好了，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把這個議題提出來，看看朝中有多少大臣是支持皇帝換皇后的。

李治看了看長孫無忌，接著往下說：

「既然眾位愛卿都這麼支持朕，朕今天很感動。這就把自己的心愿說與眾位愛卿聽，我的心愿就是：我要立武媚娘為皇后。」

如同一輛賓士的馬車遇到了懸崖，「唰」，剛才還很熱鬧的朝堂傾刻間寂然無聲，每個人都驚立在原地。

我坐在帘子後面，看到這個樣子，心也提了起來。看這些大臣，一個個都埋頭，沒有人下面對著李治，即使有個別對著李治，也是一副茫然的神情。

其實，我知道，別看這些大臣們沒說話，他們的腦子此時肯定是在飛快地運轉，他們要在這短短几秒鐘想好自己的應對之策。

有些大臣把臉對著長孫無忌，顯然，沒有人願意先說，他們在看朝中第一大臣長孫無忌的態度。

長孫無忌大人也轉過臉，「咳，咳」長孫無忌沒有說話，他咳了兩聲，這兩聲不像是生病時咳出來的聲音。

「皇上！」一位大臣上前一步，並不是長孫無忌，是另一位穿著紫色衣服的大臣。

在唐朝時，官員的穿衣有嚴格的規定，凡是三品以上的高官，穿的都是紫色的官服，四五品的官員穿的是紅色的官服，（所謂一個成語「大紅大紫」就是從這裡來的），而五品以下的低級官員穿的是綠色的官服。這位穿紫色官服的官員一看就是一位高官。他是誰我知道，是四位顧命大臣中的另一位——諸遂良。

只見諸遂良理了下官服，「唰唰」兩下拍了拍袖子，彎腰，面向李治說道：「皇上，廢立皇后之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憑一時之衝動而作安排。不知皇上要廢當今皇后是出於什麼理由？」

「理由么？」李治一看諸遂良這陣勢，肯定是要來反駁的。他想了想，繼續說道。「理由就是我的想法，皇帝的想法不就是理由么？」

「皇上，」諸遂良說道，「本來皇上要廢立皇后，臣子們自是無權干涉，可是皇后一位實是非同小可，皇后的好壞事關一國之形象，事關天下國家大體，皇后可要母儀天下。」

諸遂良繼續說道：「當今皇後端庄美麗，仁義有禮，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勝任的皇后，難道皇上僅憑皇后無子就廢了皇后嗎？」

諸遂良接下來又說了一大堆什麼禮義廉恥，什麼仁愛，聽到這些東西，我就非常厭惡，這些迂腐的東西平時不做正事，就抱著無用的東西當寶，還一副清高的樣子，實際上是迂腐不堪。

接下來的情況又回到了上次李治經歷過的情況，大臣們一個個出來說話，個個咬牙切齒，同仇敵愾，把祖宗的一大堆規矩都搬了出來。

不過李治並不以為然，這些情景他早就料到了。

許久，等大臣都說完了，浪費了無數的唾沫星子，看到大臣們都說累了。李治站起來，看著眾位大臣，開口說道：「難道你們當中當真沒有一位支持朕的嗎？」

李治垂了垂手，「你們剛才還一個個說要為朕分憂，難道就是這樣為朕分憂的嗎？」

沉默，沉默。在朝堂上又出現了死一般的沉靜。

「咳，咳」又傳來了那熟悉的咳聲。長孫無忌咳了兩聲。

只見他抬起頭，看了看旁邊的諸位大臣，大臣們也側過眼，彷彿大家都開始等待聽他的金口言。

而李治也傾著身子，他也很注意，他很想知道這位舅舅的態度是否生了變化。

只見長孫無忌彎了下腰，雙手拿正奏摺，對著李治，說道：「皇上，關於這個問題，臣有幾個想法想說一下。」

李治聽了，說道：「舅舅有什麼話，朕正洗耳恭聽。」

只見長孫無忌一臉正色，問道：「皇上，臣先斗膽問一下：皇上為什麼要換皇后呢？換皇后的依據又是什麼？」

李治聽了后，前傾的身子移了移，往後靠了下。我猜他心裡肯定是想：這舅舅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換皇后，怎麼又問？

只聽李治說道：「舅舅，我覺得王皇后已經不能勝任一個皇后了。」

只聽長孫無忌馬上反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李治接著說道：「皇後作為一國之母，應當母儀天下，做天下所有女人的典範。可是她有一個重大缺陷，讓朕甚感苦惱。」

長孫無忌還沒等李治說完，立即說道：「皇上說的就是皇后不能生育嗎？」

李治點了點頭。

長孫無忌接著說道：「皇上這個理由有點牽強，皇后不能生育是天生的，並非她所願，如果她能，我覺得她願為皇上生十個、一百個。再說她即使不能生育，她也領養了一個，做起一個母親的責任，我覺得皇上的當下之急，不是急著要換皇后，而是馬上立皇后的孩子為太子，國家不可一日沒有接班人啊。」

當長孫無忌說完這句，我看到，邊上的幾位大臣都頷表示同意。

李治想了想，若有所思。他接著說道：「舅舅說的外甥都知道，可是朕讓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作皇后，怕天下百姓笑話啊。」

李治真聰明，呵呵，說得有理有據。

只見長孫無忌正身，凜然道：「皇上此言差矣，皇后乃先帝欽命，而且是先皇姑姑媒妁之言，還舉行過隆重典禮，皇后乃皇上明媒正娶，天下百姓皆看到，如果這下要把皇后給換了，這才是讓天下百姓笑話，望皇上三思。」

說到「皇上三思」，旁邊的大臣們都跪倒在地，一起說道：「皇上三思。」

這些老混蛋，附和的本事倒挺厲害。

只見下面的大臣一個個跪在地上，一個個躬著的腰如同彎起來的弓，這不是在射向我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