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骨蝶

「鬼啊！」

明陽昍叫嚷起來，想要一把抱住墨未洇，卻被墨未洇用手肘推開了，他轉頭緊緊抱住梅知遙。

梅知遙本來也有些害怕的，被明陽昍這麼一嚷一抱，反倒沒那麼怕了。而且，女主就在旁邊，抱她的大腿准沒錯。

不過，明陽昍這個角色，在原作中似乎沒見過。如果是在遊戲裡面的話，這種角色估計是個炮灰NPC。而且，這副膽小的性格，一看便知道只是個路人角色。

那廂墨未洇提著燈，蹲下查看周圍地上的狀況，一邊道：「再多鬼叫幾聲，最好能把幻獸引來，我倒省心，不用費功夫去找它。」

梅知遙心中有所猜測，於是問道：「幻獸莫不是靠聲音進行追蹤？」

墨未洇點點頭，道：「幻獸的聽覺很敏銳，連呼吸聲都能聽到，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準確辨位。」

「咦？」明陽昍有些疑惑：「這些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過？」

「異獸魔獸相關的事情與知識，在仙門是禁止被傳授的。你們在宗內沒有學過也是自然的。」

「也是哦，那師姐你為什麼知道？」

「你說是為什麼？」

明陽昍乾笑兩聲，道：「哈哈，師姐不在宗內修行，自然知道得比我們多。」

墨未洇把感應石靠近地上，那兩個名字的紅光閃得更亮了。

「你們看，地上這些破布和細碎的小灰石，構成的輪廓像不像兩個人的大小。」

梅知遙和陽明昍也上前查看，陽明昍依舊半抱在梅知遙身上。

「咦？這是……」

明陽昍指著地上兩把殘劍，道：「……這是他們的佩劍，才這麼一小會，他們的劍怎麼會殘破成這個樣子？」

墨未洇撿起一點小灰石，在指尖上捻了捻，道：「這不是石頭，是骨頭，殘存的碎骨。」

明陽昍看著地上的碎骨，訝異道：「難道這些碎……碎骨就是他們的屍身？這是幻獸做的？」

墨未洇搖搖頭，道：「幻獸沒有這本事，屍身被啃噬得只剩下碎骨，嗯……我看過類似的記載，這是骨蝶的傑作。」

「骨蝶？那是什麼？」

「魔獸的一種，群居，喜歡吃新鮮的血肉。這迷宮裡面魔氣濃度不低，我之前還在想是為什麼呢。現在看來，原來是骨蝶這種魔獸散發出來的魔氣。」

梅知遙看著地上的殘劍，問道：「骨蝶連劍器都能啃噬嗎？」

「它們的小牙齒很鋒利，啃噬一般的劍器沒有問題。為了把血肉啃食乾淨，骨蝶通常會連同骨頭和武器也啃噬掉一些。」

「原來是這樣，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有鬼，不是鬼就好。」

明陽昍瞬間不抖了，放鬆了手腳，從梅知遙身上下來。

梅知遙卻沒有明陽昍那麼樂觀放鬆：一隻幻獸已經搞得眾人狼狽不堪了，再來一些實力不明的地圖怪，迷宮這個副本越來越難通關了。而且，骨蝶這種魔獸，在原作中也不曾提到過。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了太多的原作劇情中不曾出現的變數，這劇情線，還能不能好好地回到正軌了？

基於現場看到的狀況，梅知遙有些擔憂地問道：「未洇師姐，骨蝶和幻獸比，哪個更危險？」

墨未洇一點都不見緊張，反而是有些興緻盎然。

「骨蝶跟幻獸，可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骨蝶可以說是最危險的魔獸之一。兩百多年前，它們作為魔尊古塵客的標誌，肆虐了整個仙境，所向披靡，令仙境之人聞之色變。自從魔域與仙境隔絕後，骨蝶就很罕見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幸運個鬼！一穿書就碰上最厲害的魔獸，這是什麼運氣？」梅知遙內心是崩潰的，沒想到迷宮這個副本居然還有隱藏boss，梅知遙真想讓墨未洇現在就幫忙把自己送出迷宮。可惜，拋下同門，獨自落跑是不義氣的。既然自己現在是書中的角色，和迷宮中的其他人同個宗門，總歸還是要講一點義氣的。

話說，女主真不愧是女主，遇到這麼危險的魔獸，第一反應居然是興奮，一看就是個能惹事的主。

梅知遙默默往後挪了挪，決心出了迷宮之後就離墨未洇遠遠的。畢竟，自己可沒有主角光環，跟在這麼能招事的女主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就炮灰了。

「魔尊古塵客？」明陽昍撓撓頭，道：「沒聽說過，很有名嗎？」

「兩百年前很有名，甚至在仙境有很多人崇拜和追隨他。不過，自從魔域與仙境隔絕後，眾仙門都不約而同不再提他，彷彿這樣那隻魔就不曾存在一般，真是自欺欺人。」

明陽昍感慨道：「師姐知道的事情真多啊。」

「那還用得著你說。」

魔尊古塵客？這一聽就是個厲害角色，不過，比起遠在天邊的什麼魔尊，知遙現在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未洇師姐，你有辦法對付骨蝶？」

「簡單，將靈氣覆蓋全身，不要鬆懈，讓它們啃噬不了就行了。」

……

「這TM的一點都不簡單，好嘛！」梅知遙心中吐槽道，就算對修仙世界的修鍊體系還不了解，她也知道，將靈氣覆蓋全身，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做起來肯定困難非常。她算是知道以前仙境的人為何聞之色變了。這魔獸，也太難應付了。

不過，梅知遙抬眸對上墨未洇狡黠的眼神，便知道她是在捉弄人。

梅知遙看了看地上，試探性問道：「難道說，骨蝶不會主動攻擊活物？方才幻獸也在，它們卻只吃了被幻獸殺死的人，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它們也攻擊了幻獸。」

墨未洇笑道：「差不多吧，很多魔獸本身並不會主動靠近和攻擊人類，甚至有些對人類還很親近。當然了，要是有人作死，先動手攻擊它們，那就怪不得它們反擊了。特別是有些魔獸，報復心特別重，不死不休的那種。它們可以是最溫純無害的朋友，也可以是最兇狠可怕的野獸。」

「魔獸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嗎……」梅知遙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幻獸呢？」

「幻獸也是類似，基本不會主動攻擊人，而且，它們原本應該是一種很溫柔的異獸……」

「溫柔？」明陽昍跳了起來，道：「如果幻獸算是溫柔，那世間就沒有不溫柔的人事物了。」

「所以說，幻獸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比如被人類攻擊之類的，才會變得如此暴躁，對所有人進行無差別的襲擊。」

「無論如何，其他人仍處在被幻獸追殺的危險之中，我們還是趕緊去幫他們吧。」

明陽昍將地上的殘劍碎骨收到自己的乾坤袋中，喃喃道：「我會好好給你們收屍，你們安心上路，千萬不要來找我……」

三人根據感應石的指引，繼續尋找其他同門弟子。

可惜的是，感應石所指示的只有方向，而在迷宮之中，即便往正確的方向走去，也往往是在錯誤的道路上。

墨未洇的瞬移小銅鏡則需要精準定位，如果沒有定位好的話，可能會瞬移到牆壁裡頭被擠死。

呵，那可真是新奇的死法。

梅知遙心裡默默吐槽，看來，修仙世界裡面的靈器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此時的梅知遙還不知道，對於這個世界奇特的靈器，接下來，她將會有何等刻骨銘心的體會。

三人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其他人，而感應石裡頭的名字又紅了幾個。

期間他們有幾次聽到打鬥聲和叫喊聲，根據這些聲音，墨未洇倒是可以定位，用小銅鏡瞬移過去，但是每次都只來得及替他們收屍……體的碎骨。

明陽昍很難過，仔細把他們的殘劍碎骨收好，又偷偷抹眼淚。

墨未洇的臉色也不好看，但她依舊很冷靜。

「哭有什麼用，愛哭鬼，與其做這種沒用的事情，還不如想想看，怎樣救那些尚未遇害的人。」

墨未洇這樣說著，卻悄悄給了梅知遙一塊方巾，並示意她遞給明陽昍。

梅知遙搖了搖頭，能將善意表達得如此曲折，自己也算是見識到了。這種性格在現代被稱為傲嬌。傲嬌可不好當，很容易受傷害的。

梅知遙替明陽昍擦了擦淚水，這可憐孩子，眼睛都哭紅了。

墨未洇看了看地上殘存的劍痕，道：「就算這些個廢物再怎麼修鍊不夠，殺不了幻獸，也不至於連逃命都做不到，更何況，幻獸身上還帶著傷。從周圍的劍痕上來看，他們根本沒做多少抵擋，就被幻獸殺掉了。」

明陽昍擦著眼淚道：「沒辦法，黑暗中根本不知道幻獸在哪？只能胡亂攻擊……」

梅知遙疑惑問道：「為何不點火？」

明陽昍道：「點不著火，這個迷宮裡很古怪，我們無論怎樣都點不了火。對了，我剛剛就想問未洇師姐，你這盞燈，是怎麼點著的？」

墨未洇舉起桃花紗燈晃了晃，道：「這是燈可不是一般的靈器，自然與一般的火光不同。」

她拿出火摺子試了下，果然無法點火。

「之前就有聽說過，沾了仙氣的東西，在有魔氣的地方是很難點燃的。這個迷宮裡頭的魔氣濃度不算低，忘了這點，真是失算。如果有亮光的話，他們至少也能試著逃命。」

墨未洇拋出小銅鏡，漣漪泛開，三人瞬移到有一堆石頭的位置，也就是他們撞到明陽昍不遠處。

明陽昍看著地上的那堆石頭，道：「咦？怎麼有這麼多靈石丟在地上？這是……困仙陣？」

「是啊，我臨時搭的，我之前把幻獸揍暈丟在裡頭，也不知道是被誰破壞了，讓幻獸跑了出來。」

「唔……」明陽昍吶吶道：「我想，應該是我們破壞的。」

「嗯？怎麼回事？」

「剛剛，我和兩位師弟在黑暗中摸索著。突然，前面出現亮光，像是迷宮的出口，我們一高興，往亮光的地方疾跑，然後，就被石頭絆倒了，再然後，亮光就消失了，幻獸就出現了。現在想來，那亮光該是幻獸做出來的幻象，故意引導我們破壞困仙陣。沒想到，那隻異獸居然如此狡猾聰明。」

墨未洇毫不留情地道：「它聰明，也是你們愚笨襯托的。連區區幻象都識不破，真沒用，活該被幻獸襲擊。」

明陽昍看樣子又要哭出來了。梅知遙最怕看到別人哭了，她趕緊將話題引開。

「敢問師姐，要如何識破幻象？」

「既然是幻象，那就是假象。既然是假象，那就和真象有所區別，在細微之處必有破綻，只要仔細觀察，就不會被矇騙。在這世間，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幻術，寥寥無幾。」

墨未洇一邊說一邊揮袖，施了個術法，地上的靈石位置發生變化，組成另外一個陣圖。

「聚靈陣？」明陽昍不解問道：「師姐要用聚靈陣做什麼？」

「我要點亮整座迷宮。」

「這……做得到嗎？這個迷宮也不知道有多大。」

「這種事情，不先試一下，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墨未洇將桃花紗燈放在聚靈陣的中間，又滴了一滴血在紗燈上方，將靈力灌入聚靈陣中。頓時，從紗燈中盈起一道亮光，迅速沿著迷宮通道流竄。

不一會兒，墨未洇額頭上滲出汗水，低聲罵道：「靠，這迷宮也忒大了，到底是哪個混蛋，閑著無聊，造這麼大個迷宮，好玩啊！」

明陽昍想上前幫忙，卻被墨未洇拒絕了。

「一邊去，還沒輪到你呢，等會兒自然有用到你的時候。」

墨未洇繼續將靈力注入聚靈陣中，終於，她感到亮光充滿了整座迷宮的所有通道，這才停了下來，拍拍手，道：「好了。」

梅知遙看墨未洇臉色有些蒼白，便問道：「師姐沒事吧？」

「沒事……沒事才怪。」墨未洇說著一拳砸到牆壁上，咬牙切齒道：「靈力都快耗盡了。別讓我知道哪個傢伙造的迷宮，不然，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頓！」

梅知遙看著牆壁上被砸開的裂縫，默默向後挪了挪。這個女主，有點暴力啊。

墨未洇發泄完，回頭囑咐梅知遙和明陽昍道：「你們倆守在這裡，這亮光約摸能撐三刻鐘。我去找人，把剩下的人都找著了就回來。如果三刻鐘到了，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往聚靈陣注入靈氣，延續亮光的時間，能延續多久，就延續多久。」

梅知遙猶豫了一下，問道：「所以，這三刻鐘，師姐是不在這兒的？」

「這還用問嗎？怎麼，你害怕了？」

「也不是害怕，我只是在想，這隻幻獸遠比想象中要更狡猾聰明，它究竟聰明到何種程度。」

墨未洇一愣，這時，她手腕上的鈴鐺突然響了一下，她讓梅、明兩人等她一下，她馬上回來。

墨未洇拋出小銅鏡，消失了一會，又出現了，帶著墨千陵一起。

墨千陵身上原本有那麼多傷，竟然都已痊癒，真是醫學奇迹，不愧是有主角光環的人。

現在他身著一襲靛青色綉紋緞袍，臉上沒有血跡遮擋，便可清楚看到英俊的臉龐和眼底的溫柔，當真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仙君。

梅知遙垂下眼帘，並不多看。

自己是顏控沒錯，但是，活命更重要。她可沒忘了，原作中原主就是被眼前這個好看的仙君逼殺。

所以，好看有什麼用，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

「千陵師兄……」明陽昍一下子撲了過去，抱著墨千陵：「師兄，嗚哇哇……有好幾個師兄弟死了……嗚嗚……」

墨千陵摸摸明陽昍的頭，道：「我已經從未洇那裡了解了情況，沒事，我來了，不會再有事了……」

墨未洇扯開明陽昍，道：「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要哭一會再哭。」

墨未洇把明陽昍扔給梅知遙，又拿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畫了個陣圖。

墨千陵不解問道：「安眠陣？」

「是……」墨未洇回道：「我剛剛點亮迷宮時發現，這座迷宮不是迷宮，而是一個安眠陣。不知道是什麼人，挖這麼大個安眠陣，有夠無聊。」

墨未洇又指著陣圖的一處，道：「吶，這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墨千陵點點頭，道：「根據感應石感應到的其他人的方向，再依據陣圖，可以推算他們可能的位置，傳送也能準確定位到通道空間。」

「沒錯。這些人你負責，剩下的我來。」

兩人分配完救援工作，墨未洇遞給墨千陵一個小銅鏡，自己拋出另外一個鏡子，先傳送離開了。

墨千陵離開前，看著梅知遙，問道：「師妹，你可以嗎？」

梅知遙點點頭，回道：「嗯。」

墨千陵出發后，明陽昍愣愣看著聚靈陣裡面的紗燈，眼眶又紅了。

梅知遙略有些無奈：這孩子是水做的嗎？淚水咋流不完呢？

她實在不懂得安慰人，記得以前自己安慰別人的時候，那些人不僅沒有得到安撫，反而哭得更厲害了。雖然梅知遙覺得自己安慰得沒有什麼問題，卻被妹妹嫌棄：「得，姐，你要是不知道咋安慰人家，就閉嘴不要說話，那也是一種安慰。」

「切，小屁孩子，居然還敢嫌棄我。」梅知遙心中吐槽著自己的妹妹，同時，卻又有一抹思緒悄然瀰漫在心口，她看著明陽昍，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梅知遙決定，還是安慰他一下。

「明師兄，就算你再哭，他們也回不來了，所以，還是擦乾眼淚，歇一會吧。」

明陽昍一頓，「哇」地一聲又哭出來了。

梅知遙扶額，果然搞砸了，趕緊地，轉移話題，轉移話題。

「明師兄，你的名字很奇特，是……五行缺……火？不對，缺……日，還是缺陽光？」

這招果然有效，明陽昍止了淚水，回道：「算命先生說我一生黑暗，難得光明，身邊陪伴之人難得長久，除非遇到貴人，才有機會破除命數，得見光明。」

「命數都是做不得準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明陽昍搖搖頭，道：「我剛剛在想的，其實不是那些遇害的同門，我在想的是，未洇師姐。如果在這個世間，有些人稱得上是光的話，未洇師姐算不算是呢？雖然她經常欺負我、捉弄我、給我取外號、叫我愛哭鬼、偷吃我的果子、嫌棄我廢物、還逼迫我幫她養那些可怕的寵物……」

「喂，喂，咱適可而止，你究竟是要誇還是要損？」梅知遙默默吐槽著，終於聽到明陽昍說出轉折詞。

「但是……」他指著紗燈上的血滴，道：「她卻也會為了救其他人，不惜燃燒自己的修為、耗盡靈力。這樣的人，有時真讓人難過。」

「那是……」

「……那是未洇師姐的心血，燃耗掉的修為，要很難很難才能修鍊回來。這樣消耗靈力，她自己在迷宮中也很危險的。還有千陵師兄，他為了救我們受了好重的傷……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有時候，我真不希望他們是這麼好的人……」

所以，他們才是男女主啊。

梅知遙看著明陽昍紅腫的眼眶，他原本清秀的臉龐被淚水弄得髒兮兮的，眼中的難過一覽無遺。

梅知遙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臉。明陽昍的話，自己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剛穿過來不久，這些人對自己來說，就像遊戲里的NPC一樣，她實在沒法像明陽昍那般感觸良多。

這時的梅知遙，自以為是理解明陽昍的心思的，孰不知，要很久很久以後，她才能徹底了解，他這番話語真正的含義，以及，他為何會如此難過。如果此時，梅知遙能知曉明陽昍的心思，那麼，對於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或許，她可以改變什麼，也或許，什麼都改變不了。很無奈，但，有時，人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的，該面對的事情，遲早要面對。

話說回來，梅知遙替明陽昍擦完淚水，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更不能拖他們的後腿。」

「嗯。」明陽昍點點頭，又道：「我是師兄，這話該是我來說才是。師妹，你放心，有我在，我會保護好你的。」

明陽昍拍拍胸脯，看著倒是挺靠譜的。

梅知遙笑了笑，道：「如果是鬼來了，明師兄也保護我嗎？」

「啊……鬼、是鬼的話，我、我也會……」

「師兄有這個心就夠了，我已經很感動了。」

梅知遙說罷，向周圍看了看，這迷宮的通道景色真是單調啊。

「這兒就沒有什麼會動的東西嗎？」

「這裡是廢棄的迷宮，自然不、不會有什麼……會動的東西。」

「老鼠、飛蟲什麼的總該有吧。」

明陽昍鬆了口氣：「原來師妹是指飛蟲啊。」

「是啊。」

梅知遙向四周打量著，抬頭看了一下，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

頭頂，有一隻眼睛，正在看著她。

梅知遙捂住嘴巴，差點驚叫出聲。

不對，不是一隻眼睛，是無數隻眼睛，天花板上，有無數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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