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西北四傑（下）

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這句話，程務挺是有資格的。.不僅全校知道「西北四傑」的人一起公認，還包括另外三個人的佩服，程務挺就是「西北四傑」中當之無愧的老大。當然，在四個人中年齡最大，也是令其他三個人甘拜下風的重要因素。

程務挺的外號是「戰略家」，顧名思義，他的腦袋就是戰略級別的。按當年**形容錢學森的話，就是「一個人抵過五個師」。

程務挺不敢以「五個師」自居，但是他那滿腹的學問，超人一等的戰略眼光，卻是實打實的。

連西北陸軍官校的兩個死對頭，黃埔軍校和南京高級軍事指揮學員，從上到下都對程務挺欣賞有加。

事情起源於一年前三家軍校聯合舉辦的論壇會。舉辦那個論壇，三家軍校想給各自的學生一個最公平的舞台，發揮他們的才智，進行一場公正的學術水平比較。從戰略戰術戰例，到士兵們的單兵裝備如水壺是否應該換掉，統統都在學術討論範圍之內。

在程務挺以前，戰略一直是西北陸軍官校的弱項。和南京高級軍事指揮學員競技，大約將軍輩出的南京高級軍事指揮學員絆著一隻手，也能打得西北陸軍官校滿地找牙。黃埔軍校呢，雖然說近年來也墮落了，可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是，在一年前的聯合論壇中，程務挺拋出的大約有一塊磚頭厚的論文－－－－《現代軍事思想理論》，猶如一顆炸彈，炸暈了所有的學生。炸暈學生以後，衝擊波開始在整個軍隊內部引發震蕩。

從分析假想敵的戰略變遷史，提出「時代背景論」；到提出中國應該擺脫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二次伊戰等等的影響，建立自己的戰略思想，開展太空戰略思索，程務挺似乎把一生的才華都灌注在了《現代軍事思想理論》中。

《現代軍事思想理論》在軍隊內部引起的反響是震撼性的。短暫性的集體失聲以後，一些程務挺創造的名詞開始紛紛在人們口邊掛著，甚至連軍事理論家們也開始集體爆發，爭先恐後的提出要變革，提出要有自己的建軍計劃，提出要有「導彈防禦體系」，提出要有「太空防禦體系」。

「他將成為中**隊未來最璀璨的將星。」不止一個人這麼評價。

程務挺是知道自己的。那部給他帶來盛名的《現代軍事思想理論》，其實並不是他一個完成的傑作。曹仲業，蔡承禧，杜審言，都曾為他的著作傾盡了心力。

程務挺現在還記得那次曹仲業出糗的樣子。

在《現代軍事思想理論》的寫作過程中，經常有這樣的場面，就是四個人或者圍在一起激烈的討論，或者有人睡著做夢還在念念有詞。更有這樣的一些搞笑片段：坐在餐桌上，四個人對著彼此的飯盆大吐口水，最後苦著臉把飯全部倒掉；要麼是這樣，半夜三更，一個人把另外三個人全部拍醒，講他剛剛做夢想到的點子。然後他開始興奮的講，講呀講，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又被鼾聲蓋過了。

那天，曹仲業在課堂上拔身而起，絲毫不顧教官的反應，直接衝上了講台。他拎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我們研究心理戰，通常研究的都是傳統的心理戰，無外乎包括廣播、傳單、謠言、恐嚇這些手段。但是我剛剛想到，其實美軍經常採用一種手段，就是通過扶持傀儡來瓦解對手的方法，十分有效。」

「在二次伊戰中，戰前很多人一位伊軍不會有太強烈的抵抗，但是一定的抵抗是必定存在的，結果呢？沒有。伊軍沒有任何像樣的抵抗。為什麼呢？可能是軍心渙散，可能是美軍的宣傳，我不否認製造意蘊，採取恐嚇、誘惑、謠言這些手段的作用，但是我更關注一點，就是美國圍繞幾個傀儡的造勢行動。伊拉克國民大會議長沙拉比，伊軍前參謀總長哈茲拉吉，都是先後自伊拉克叛逃的高級官員。搞心理戰，直接的宣傳可能沒有間接的宣傳有效。大家看，通過傀儡的口宣傳消極抵抗的信息，往往比炸彈更有威力，為什麼？因為無論這些官員是否傀儡，他在伊拉克國內都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尤其是哈茲拉吉這種前伊拉克軍隊高級將領。伊軍前參謀總長哈茲拉吉，他或多或少與伊拉克國內軍方有著且不斷的密切聯繫，比如他曾經在伊拉克軍方內部建立起的影響力，都是不可輕易驅散的。通過他的口發出的誘惑與威脅，對於伊拉克軍隊的抵抗意志具有無比的破壞力。」

「美國之所以經常採取這種手段，是因為知道這種方法行之有效。如同美國在巴拿馬導演的政變，還有在阿富汗建立的『北方同盟』，每進行一次陰謀，劇本里一定少不了傀儡這個角色。請大家注意這一點，我講完了。」

教室里想起一陣轟鳴的掌聲，連不知什麼時候站到門口的教官，都在含笑鼓掌。不過，等掌聲平息以後，教官才回到講台上，對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曹仲業說：「講得很好。不過，這是計算機課，下回別這麼幹了。」

頓時，教室里又爆發出一陣鬨笑。曹仲業邊下講台，邊狠狠的看向那群人渣。那群人渣全部笑翻了都。

「看我幹啥？」曹仲業發現程務挺在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不要那麼賤好不好，笑得人賊難受。」

「我不小心又想起了一年前曹『教授』表演的一幕，哈－－－－哈－－－－笑死了－－－－」程務挺一開始還想忍，結果越忍肚子越疼，不得不彎下了腰。

「哈哈－－－－」杜審言也忍俊不禁。

蔡承禧難得動容，笑那就更難得了。可是剛才程務挺提起那件事，冷酷如蔡承禧也樂得嘴角抽個不停。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曹仲業仰天長嘆。

可以這麼說，那件事已經成為曹仲業人生中洗刷不掉的污點了。號稱「西北陸軍官校歷史上最大的笑話」，曹仲業把自己的名字與西北陸軍官校的歷史聯繫在了一起，代代相傳！

「不許笑！」好脾氣的曹仲業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開始咆哮。這一聲咆哮－－－－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佛門獅子那啥，也不過如此！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蔡承禧不疼不癢的說。

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才能一本正經的繼續開玩笑。

「扁他。」杜審言樂得在程務挺身上翻來覆去。

「太壞了。」杜審言想，「沒回都被老蔡逗死，看來不打死他不行，否則一定遺禍千年！」

曹仲業果然聽話的撲向蔡承禧，兩個人開始在草地上扭來扭去，滾得一身沾滿了敗草和泥土。

遠遠的，兩名低級女學員走過來，發現著一幕，兩個人瞪著漂亮的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要上去致敬？一個女學員用眼光問詢另一位，另一位想了想，搖頭。

不過，就這麼走過去似乎有點無禮，說不定還會惹麻煩。於是兩個女生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躲起來，等那幾個人鬧完了再說。

天可憐見，迎面走來了又一位高級學員。致敬以後，兩位低級學員示意高級學員看看那四個人，請示應該怎麼處理。

「別理他們，四個瘋子。」丟下這句話，高級學員揚長而去。

有了另外一位高級學員的允許，兩位低級學員可算有了點勇氣。她倆壯著膽子，假裝啥也沒看見，快步從四個人不遠處走過。走過去了一陣，兩位低級女學員再回頭看看那四個「瘋子」，相視一眼，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