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 程務挺的遠見
「號外,號外,特大新聞。wwW.wenxueMI.coM」
一名高級班學員衝進宿舍樓,大呼小叫。這傢伙,在西北陸軍官校鼎鼎有名。知道他的人,不誇張的說,可能比知道「西北四傑」的還來得多。
這傢伙叫李文濤,外號「小靈通」。在西北陸軍官校,知道李文濤的少,但一說起「小靈通」,大家就恍然大霧:「是那傢伙。」
李文濤是情報專業高級學員。學情報的,大概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職業習慣,就是喜歡打聽小道消息。據說,整個西北陸軍官校,近千名學員的底細,「小靈通」知道十有**。職業到這種地步,可真是一點也沒有辱沒他學的這個專業。
一張千變萬化的鬼臉,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嘴巴,李文濤總是能從任何人那裡竊取到任何他想要的情報。比如說,前天他就為全學校男學員打聽到了「校花」的最大喜好,最致命的暗傷----再比如說,剛剛他又從分配部打聽到了一些震撼人心的消息。要知道,分配部的消息通常都是這樣:只有風聲,還是只有風聲。
「快說說,什麼新聞。」
平時和李文濤相處得極好的幾個人連忙一起圍上去。大約是臭味相投,打聽不到八卦,但是有十分愛聽八卦的人,自然視李文濤為香餑餑,一天到晚看見他一次就好像看到菩薩一次。每回李文濤被圍住,結局就是聽八卦的聽得如痴如醉,講八卦的就更來勁了,啥瞎話都一編就來。
「分配部最新消息,」李文濤神神秘秘,「今年我校畢業生供不應求,單位接收率100%!」
「也!」
一群人高興得又蹦又跳。畢業,同時面臨的也就是去向。在軍事院校,畢業生就業率幾乎就是100%,但是,因為畢業生與單位相互擇取,所以經常會出現單位挑挑揀揀,最後一些人去了自己根本不想去的地方這種情況。好在歷年來,西北陸軍官校在各單位口碑良好,所以出現意外的幾率不是太大。不是太大,還是有不是?
可是按照李文濤剛才話里的意思,似乎今年連一個意外也沒有出現,這就值得所有人慶祝了!
「還有一個消息。」
大家聽完了自己滿意的消息,就要離去,李文濤連忙招呼。「我還從分配部打聽到,今年我校人員去向有兩個特例。」
「特例?」
「程務挺進總參,蔡承禧進總後。」李文濤宣布。
「哦----」一陣沉悶而悠長的驚呼。
雖然說,事先有風聲,說程務挺進總參,蔡承禧進總後,不過人人想那是純粹有實力沒機會的事。可是,它現在居然成真的了。總參和總後這些總部部門直接伸手從軍校要人,歷史上好像沒有發生過。至少在西北陸軍官校的歷史上沒有發生過。
「他們在那。」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遠遠走來的「西北四傑」。四個人的出現,立馬惹得這些本來就八卦的人指指點點。
發現別人沖這邊指指點點,再聯想到剛才李文濤的大呼小叫,「西北四傑」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杜審言拍拍程務挺和蔡承禧,說:「恭喜你們。」
程務挺翻翻白眼,心想,恭喜個屁。其實他和蔡承禧一早就告訴杜審言和曹仲業,總參和總後很久以前就對他們垂涎三尺,並且給他們發出過邀請。所以,現在結果下來也就是意料中的事。
反倒是杜審言和曹仲業的去向,成了程務挺心中的一個結。按照程務挺的預想,曹仲業理應會和他一起去總參報到的,但是奇怪的是,總參似乎對曹仲業沒有任何的興趣,倒是總裝打起了這個戰術天才的主意。可就是總裝的邀請,曹仲業居然想也不想,拒絕了!
程務挺不知道,在部門之間是有利益分配這一說的。總參倒是程務挺和曹仲業都想要,可是總後總裝誰肯答應?要是可以這樣的話,總後還連程務挺曹仲業蔡承禧一起要了呢,總參該是什麼心情?
更令程務挺煩惱的是杜審言。衛戍軍區的邀請,他拒絕了;二炮司令部的邀請,他也拒絕了;程務挺想不通,杜審言為什麼要去南京軍區。難道就因為那支給他寄公函的部隊是他父親以前呆過的部隊?
「老曹,你幹嘛要去蘭州軍區?」杜審言說,「你看,衛戍軍區多好,要是你想去,他還能不要你了?怎麼也不能輪到蘭州軍區那個狗不拉屎的地方吧。」
「衛戍軍區要是好,你怎麼不去?」曹仲業反過來拿杜審言調侃。
「咱倆不一樣。」杜審言說。
「老杜,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程務挺道。
「考慮什麼?」杜審言不在乎的笑笑。
「你應該理智一點。」程務挺盡量不提某些事情。
「我很理智。」
程務挺搖搖頭:「如果我是你----老杜,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你心裡的忌諱,可是我還是要說。雖然你老杜總是在嘴上說,你父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已經不會給你造成困擾了,但是你心裡其實沒有。你心裡的病沒有了,可是,你心裡還有一道病根。你老杜做到今天這一步,提出你的理論,就完了嗎?沒有。你是不會完的,你和恐怖主義是不會完的。」
「你才有病呢。」杜審言的嘴角在抽搐。
「聽我說,老杜。」程務挺哽哽喉嚨,「好吧,你不願意去面對,我不勉強。可是老杜,其實你我都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現在做得很好,很出色,但是這只是在軍校。軍校是超前軍隊一步的,在軍校里的思潮,和軍隊里的思潮,是不同步的。現在,外面的世界還沒有開始變革,所以現在還不是我們的時代。答應我,老杜,假如----假如你一定要回去那個地方,記住一個字,忍。忍兩年,最多三年,等時機成熟了,再拋出你的理論,好嗎?等兩三年以後,我們站穩了腳跟,大家一起努力,好嗎?」
「你呢,老蔡?」
杜審言不回答程務挺的話,而是轉向蔡承禧。
程務挺的話沒錯,不管他杜審言再怎麼否認,心裡那道病根還是在的,在時時刻刻攪動著他的心。要去冷靜的面對他,於他自己太困難了。不過他可以聽聽蔡承禧怎麼說,他那天生冷靜的大腦,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對事件進行理智的分析。
「我同意老程的意見。」
蔡承禧說。程務挺是對的,軍校與軍隊不是一個概念。在軍校里,對的東西,到了軍隊里,就不一定是對的。在現在安穩安樂的大環境下,與「安樂主義」思潮敵對的結果,註定要失敗,然後被排擠,被打壓。忍是最好的辦法,忍到你說的一切都實現了,忍到逆流變成順流,大約就是杜審言的出頭之日。
「換個地方。」曹仲業陰沉著臉,說。
「好啊,我換個地方,除非你們大家陪我一起。我去哪,你們去哪。」杜審言希望用玩笑沖淡兄弟們的擔憂。
「他們我不知道。只要你肯換個地方,我就陪著你,你去哪,我去哪。」
說這話的,不是程務挺,不是曹仲業,而是一向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蔡承禧。蔡承禧居然主動開口了,還說出那樣的話,讓其他三個人吃驚。
杜審言抱抱蔡承禧的肩膀:「老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現在你換不了,我也換不了。你們擔心得沒錯,我承認,我有病根,我有病!」
「其實,我接受那支部隊的召喚,還有一些其他不可拒絕的原因。你們都知道,我父親身前就是在那支部隊工作,他在那裡工作里十幾年。你們知道嗎?從小的時候,我父親就給我講故事,講他在那支部隊的故事,他在我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不管我父親的事可能給我造成什麼樣的困擾,不管我說的我做的是因為怎麼樣的原因,我不能拒絕那支部隊的召喚,我自己心中的響應。」
「謝謝你們,兄弟,歇息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杜審言把三個人全拉過來,然後四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