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長安
兩道人影,飛速疾馳,帶著強烈的破空聲,撞過朵朵白雲。女子衣袍未動,手上拎著一人。而旁邊御風的男子,也是衣衫如鐵,隱約可見一層薄如蟬翼的光盾。
至於女子拎著的自然就是蘇越了,只見他衣袖鼓風,衣擺四處拍打著,他一言不發。腮幫子鼓起,臉色蒼白。
「師弟,待會到長安城,找到落腳處,我就傳你遁法。」蘇寧一邊掐訣,一邊對蘇越說道。作為自己的弟弟,他自然是心疼的。自從他精血流失以後,瘦了許多,連番被帶著飛行以後,臉色蒼白,竟有些病君子的感覺。
蘇越也是有苦說不出,他不明白,明明有著混元境的絕世修為,這女人竟然帶著他飛行?隨手開闢一個空間通道不就好了。在這故意整他呢。這到長安的路程可有足足上萬里,雖然他已經強撐了一大半了,但是還是受不了。
啟程之前,還美其名曰,飛行的時候讓他吸收空中的風元氣,對日後的修行有益。到空中來了,這能修鍊?笑死根本凝不起來元氣。
雖然吐槽是吐槽,他也還是知道,蘇沅煙控制著速度,不然全力催動,他師兄能跟上?光是氣流都把他衝擊成碎肉了,給後面師兄洗頭。
但是蘇越也不傻,感受著衝擊力,默默地修鍊起,蘇銘交給他的練體功法,配合著嘴裡含著的一滴玄鳥精血,他感覺肉身越發堅韌起來。
「這麼煉體可不行,你得全廢了,才能煉。你那金丹期的肉身是我精血起的作用,緊緊只發揮了一絲的力量。你嘴裡那滴精血,你咽下去,我來幫你。」蘇沅煙自然感覺到蘇越在幹嘛,直接傳音到他耳邊。
蘇越默不作聲,蘇沅煙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手上元氣凝聚。「唔。」,蘇越只感覺脖子被人攥住了,但是這還沒玩。突然,肚子彷彿受了萬斤的巨力,內臟彷彿都偏移了位置。只覺得,全身經脈都斷了一次。
但是這一聲,硬是沒叫出來,只是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慘白,只是身體略有顫抖和蜷曲。
蘇寧,見此還以為是蘇越長時間高速飛行,受不了了,直接向蘇沅煙請求:「前輩,可否,降下速度,我師弟有些受不了了。」
聞言,蘇沅煙玩味一笑,應了一聲:「好。」
「多謝前輩。」蘇寧長舒一口氣。
蘇越雙目充血,面色猙獰。心裡像是要瘋狂,真是「好」兄弟啊,太愛了吧。本來忍一忍就能結束了,你讓她減速?蘇越心裡把蘇寧蹂躪了千百遍。但是還是忍著劇痛,將玄鳥精血吞了下去。
精血順著煉體功法,周身流轉,修復著損傷的經脈和肉身,流轉一圈便只剩一分餘力。玄鳥精血的流動似乎勾動了深藏丹田的蘇沅煙的血液。僅僅只是一絲,蘇越便覺得生機大漲,經脈修復速度大大加快。
這一絲血液循環一周天,盡數主動被蘇越的心臟吸收。聽著砰砰砰的心跳,蘇越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心臟猶如一個強大的泵機,將血漿供向全身。
這煉化過程看似很快,實則修鍊無歲月,他們已經到了長安城下。入眼的是一眼無際,高聳雄壯的城牆。城門高數十丈,黝黑色的金屬大門大開。城牆上是,一隊隊黑甲士兵。手上手持黑矛,青銅面具覆蓋著他們的神情。只有塊塊光輝照耀下,閃爍的寒光。
入城的人絡繹不絕,無人盤查,熠熠生輝的長安城,彷彿歡迎著四方旅客,八方來賓。
蘇越一行人隨著隊伍進城。入眼的是一條百里長街,商鋪林立,雕樑畫棟,就連外牆清一色都是可圈可點的浮雕。片片琉璃瓦成串,流金淌銀。
長街百里全是漢白玉鋪成,路旁綠植成蔭,一塵不染。男女衣著,皆綺羅錦緞。商戶門井井有條,嚴格守護著秩序。無人鬧事,整個一和和氣氣,熱熱鬧鬧的街市。
蘇越邊走邊看,直嘆著這大夏皇庭帝都的富麗堂皇。與他記憶中的長安不同,這是另外一個繁榮富強的長安。蘇寧則是不語,他第一次來也是如蘇越一般。至於蘇沅煙,只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偶爾會對漂亮綢緞衣服和小吃吸引。
遠處一隊衛兵,向他們而來。領頭的是身著深緋色官袍,上綉雁紋,腰戴銀魚的肥胖中年人。當是「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頭頂黑色烏紗。
雙手持當今大夏皇帝聖諭,不有一絲動搖,如泰山在手。衛兵皆著黑甲,佩劍,步伐一致,砸著地面發出咚咚聲,雖是幾人卻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那人領著隊伍走到蘇越等人身前,蘇寧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蘇越跟著行禮。緋衣大臣,回禮,將皇帝聖諭展開。
「聖諭,太玄教未來掌教及教眾,不遠萬里跋山涉水而來,舟車勞頓。還請暫時屈身於摘星樓,明日於紫薇殿前設宴,再為各位接風。」中年人聲音洪亮,念完,俯身過來,輕聲道:「教子,接諭吧。」
「太玄教蘇寧接諭。」蘇寧雙手接過聖諭。
「諸位請隨我來。」中年人做請手勢,不緊不慢地在前面帶路。一隊衛兵全變向跟隨在蘇越三人身後。禁軍跟隨,禮部侍郎張子野帶隊,惹得街上一眾人側目,低頭私語,猜測蘇越等人的身份。
「張大人,修為又增進了,真是讓人羨慕啊。」蘇寧上前,跟領路的中年人聊了起來,似乎從前就認識一般。
「教子,謬讚了。一把老骨頭,承蒙皇恩,僥倖進入斬道境界罷了。」張大人拱手,謙虛道。
「師弟,過來。」蘇寧招手喚,蘇越上前。蘇寧為他介紹道:「這是禮部的張大人。」蘇越自然懂,對張子野行禮。又為張子野介紹道:「張大人,這是我的師弟蘇越。」
「小兄弟不必多禮。」張子野回禮。而後三人並列走著,但是蘇越自覺的位兩人之後,他可沒忘記,這還有位厲害的女祖宗。
「教子,身後那位便是?」張子野開口意有所指。
「正是。」蘇寧承認,兩人不敢多言。意有所指,指的就是蘇沅煙。
此時的蘇沅煙,一言不發,滿是欣賞的眼神看著街道和人群。這雖然比不上他父皇的妖界,但是也是極為不錯的。聽蘇寧之前所言,這任的大夏皇帝只是道尊之境,但也窺一斑而見全身。
在他的治理下,也是井井有條,國家欣欣向榮。沿路走來,包括她見過的衛兵,街上的行人大都神通境界,更有紫府,斬道。包括接她們的這位中年人都是斬道。
除卻他父皇母后不算,大抵上基層民眾實力相當,當然這只是他們的皇城,沒去過其他地方。就這,也算的上國富民強。
「蘇越,你也是第一次來長安?」蘇沅煙好聽的聲音響起。
「對,之前去過臨近宗門的幾個小城。」蘇越如實回答。
「如何?」蘇沅煙直接問。
「秩序井然,一片繁榮。普通百姓溫飽無慮,修道學院,儒家書院基本都有,教育普及的很好。」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但是他也是按照實際來說的。
大夏確實做的很好,從他看來。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法律至上,稱得上是盛世。
「哦。」蘇沅煙聽完,不再說話。蘇越也不管她在想什麼,也隨處張望起來。
兩人的對話自然是被前面兩人聽見的,特別是禮部侍郎張子野,更是捏著鬍鬚笑眯眯的,彷彿容光煥發。他跟隨當今陛下從青年到中年,這盛世亦有他一份力,心裡自然是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著,直到日暮。這是禮數,長安城裡不能飛行,騎馬,只有少數人有特權。當然如果是蘇沅煙,那他們也沒辦法。
太陽的餘暉撒在天邊,火紅火紅的雲燃燒著。但是現在這一副美景成了摘星樓的襯托。樓高九層,通體是木頭構成,散發的淡淡的馨香。
「師兄,這是一整個木材雕出來的?」蘇越看出了端倪。
蘇寧未回答,張子野倒是先回答了。「這是初代皇主從一處寶地截取而來,整體由一根赤龍木雕刻而成。」說完,一副得意的模樣。
蘇越仔細看,確實是一根木頭,卻不知道要生長多少歲月。上面的裝飾,窗欞,瓦片,都是雕刻的。不禁對雕刻這個的工匠多了幾分敬佩,更對大夏皇庭的手筆有了了解。
「它不止是我們迎賓的門面,在其中修鍊,元氣濃度也是外界的幾倍。從低到高,從一倍到九倍不止。而今天帶各位去的,就是第八層。」張子野繼續解釋,每次到這個時候他就最為得意,因為能向外展示大夏的強大。
一隊隊迎賓隊伍從樓內,魚貫而出,紅地毯鋪在了地上。「請貴賓入樓。」全是妙齡女子,身著大夏特色服裝,脆生生的齊道。
張子野繼續在前面領路,衛兵鎮守在外,一動不動,像是雕塑,可謂軍紀嚴格。
上過一層又一層,終於到了第七層。「一層共九個房間,房間內有生活必須,如有需要,在房間里有呼叫的鏡子,下人們會給你們安排好的。」張子野,將蘇越一行人交付給樓內的侍女,「領各位貴客去他們的房間。」
說完,張子野做告辭,下樓去。
「公子,您請。」立馬就有面容姣好且穿著清涼的女子,分別上來為蘇越三人帶路。至於肥環瘦燕,豐乳酥腰,讓蘇越不斷側目。倒是讓蘇寧笑了笑,一副我懂的樣子,而蘇沅煙也是一臉鄙夷。
蘇越也不在乎,反正自己也沒體驗過。這才是高端生活的開始,前世哪有這種場面,現在還不好好漲漲見識,體驗一把。
但是他也不敢亂來,畢竟蘇寧來之前交代過。這裡面的女子個個修習了媚術,攝人心魄,若是淪陷進去,那就一輩子呆在大夏皇庭被人拿捏了。證道長生無望,一輩子也難有寸進。蘇越可不敢拿自己的道途開玩笑。
蘇越想到了一首詞:當時少年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滿樓紅袖招」大概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