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偷天換日

20.偷天換日

鮑泰腳步輕快,不大會兒到了邸獄門口,長吸一口氣,很熟絡地走過去和兵衛套近乎,「大哥,別來無恙啊。」

兵衛納悶著呢,鮑泰上前,一個金餅便到了兵衛手中,「劉先生有個藥箱忘帶了,嫂子讓我送來,大哥通融一下。」

兵衛把金餅放到懷裡,拍了拍,「不合規矩啊,裡邊關的都是要犯。」

鮑泰見狀,又兩個金餅塞了過來,低聲說道:「我那可憐的妹妹已被關多日,心裡著實惦念,畢竟牢里男子太多。」

「哈哈,是情妹妹吧,你說說姓什麼?」兵衛隨口問道。

「胡氏。」

「胡氏姿色不賴呢。」說著曖昧的看著鮑泰。

此時,一個獄卒正巧出來,鮑泰心喜,「天助我也。」

「張大哥。」

張獄卒定睛一看,「你怎麼來了?」

「我給劉先生送藥箱。」

獄卒從遠處便看到鮑泰和兵衛有說有笑,料想二人必是親戚,誰不知道這個兵衛為人那是膽小吝嗇的出名了,從不結交他人,而兵衛此時又見張獄卒和鮑泰很熟稔親近,猜著這掉錢眼的小芝麻又來了大主顧,莫惹莫惹。

於是鮑泰就在這奇葩組合的關照下,順利進了邸獄,無驚無險。

跟著張獄卒,鮑泰七拐八拐來到小主人囚牢,心中也默記了路徑,順手又給張獄卒一個金餅,張獄卒樂地眉開眼笑,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施施然一邊喝茶去了。

鮑泰打量四周,這個囚室,獨處角落,四外並無其他囚室,很安靜,「天助我也。」

鮑泰進了囚室,左右看看,環境倒還整潔,室內一個長案,一個小几,擺放了一些日用品。一個女囚面朝里正在熟睡,微微傳來鼾聲。另一個女囚抱著小主人在輕輕搖晃,哼唱著,「我娃睡覺覺,睡著醒來要餅餅。餅餅呢,貓吃了。貓哪呢,鑽洞了。洞兒哪呢,草塞了。草哪呢,牛啃了。牛哪呢,上山了......」(呢,在此音ni)

劉老頭正在長案邊整理藥箱,神情專註,鮑泰背對二女,笑眯眯地走到劉老頭身邊,劉老頭疑惑的看著鮑泰,鮑泰靠近劉老頭耳邊低語,「劉先生,噤聲。」

鮑泰笑眯眯地掏出懷中的那根發簪,在劉老頭眼前晃了晃,輕聲道,「聽某安排,可保你妻安全,如不然……」說著便做了個右手下切的動作。

劉老頭焦慮地點點頭,鮑泰見他配合,心下稍定,「坐在長案邊,雙臂伏在案上,趴下,不得抬頭。」

劉老頭乖乖地依言趴好。

鮑泰轉過身,快步走到女囚面前,這個女囚是胡氏,胡氏心中不明情況,眼神迷茫地看著鮑泰,眼前一亮,一把小匕首抵在女囚胡氏頷下,胡氏害怕,張嘴要喊。

鮑泰左手二指壓在胡氏的紅紅嘴唇上,「不要說話,敢出聲,給你放血。」

胡氏嚇壞了,瑟瑟發抖,鮑泰把竹箱挪到身前,掀開蓋子,撥拉幾下,鮑泰回首看了囚籠外,見無人影,便拿出男嬰,塞到胡氏懷裡。

胡氏下意識地用手攬住,同時鮑泰奪過小主人來,放到竹箱里,和小嬰兒短暫對視了一會兒,小嬰兒見這個面善壯士,竟咧嘴笑了。

鮑泰心中默默禱告,「小主人,生死富貴只在今日今時,願天地保佑。」

小嬰兒這會兒咧嘴吐了幾個泡泡,鮑泰笑了,不敢耽擱,趕緊胡亂壓了幾個草藥包。

這一翻動作下來,甚是乾淨利落,女囚胡氏都看傻了,最主要的還是被嚇著了,鮑泰見事成,又一把把胡氏推到牆邊,讓她面壁躺下睡覺,不得轉身。

鮑泰湊到劉老頭跟前,小聲說道,「站起來,走。」

腳步漸行漸遠,聲音消失了,女囚胡氏心中害怕,打算起身看看,剛一側身。

「別動。」胡氏害怕,不敢妄動。只聽得這壯士在一邊低聲咆哮。

「我讓你起來了嗎?讓你回頭了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原來另一個女囚郭氏不知何時醒了,被鮑泰揪住頭髮,鮑泰把匕首放在其喉嚨上,滿臉兇相,胡氏偷偷看了一眼,嚇得閉目,抱緊了孩子。

鮑泰瞪著眼睛,郭氏嚇哭了,捂著頭皮,「疼呀,疼呀,不敢了。」鮑泰推了女囚郭氏一把,郭氏撞到牆上,悶哼一聲。

「乖乖給我躺著。不然現在就給你放血。」女囚郭氏趕緊翻身躺好。

胡氏只覺得心跳成了一個,呼吸急促,微微斜眼觀瞧,卻見到鮑泰的黑臉就在身前。

胡氏趕緊閉眼,抱緊孩子,「我不動,我不動。我什麼都沒看見。」

鮑泰用匕首拍了拍胡氏的臉,冰涼的匕首又貼在了胡氏鎖骨上,鋒刃扎著皮膚,胡氏感覺有些疼,胡氏害怕,鼻子一酸,流淚起來。

「乖乖地閉上眼睛。不許動。」

胡氏緊張地點點頭。

刀鋒離開,胡氏鬆了一口氣。

「劉老頭,站起來,走。」鮑泰又說了一遍,劉老頭依言站起,看著鮑泰,不知道這次該不該邁步,剛才被鮑泰大力抓住手腕,一片淤青。

鮑泰死死抓住劉老頭胳膊,劉老頭不敢動作,鮑泰臉色狠厲,將自己的腿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對著劉老頭努嘴。

劉老頭點頭,輕輕走路,老頭在前,鮑泰在後,二人高抬腿,輕落足,走出了囚室。

而胡氏和郭氏緊緊閉著眼睛,大氣不敢出一下,眼睛更不敢睜開。

一切是那麼順利,鮑泰心中異常歡喜。

「劉先生留步,小娃子狀況如何?我得稟告廷尉監呢。」

鮑泰心中咯噔一聲,面不改色,只見張獄卒冒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張獄卒對著鮑泰點點頭,鮑泰心中鎮靜了一些。

劉老頭緊張,有些結巴,「情,情況,況大好,已然痊癒,痊癒。」

張獄卒盯著竹箱子,「按律,離開邸獄,必要搜查,劉老頭,開箱子,我看看。」

鮑泰瞳孔一縮,看看大門,還有十幾步,心中盤算著,右手放到了背後,攥住了匕首。

「沒聽見啊,開箱子。」

鮑泰握緊了拳頭,健步欺身,左手拽住張獄卒衣領,右手匕首快速插進其左肋脾臟,而後捂嘴將其放倒,劉老頭見血,失聲大叫起來,十幾個獄卒舉著刀包圍過來......

鮑泰設想著場景,如此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張獄卒的吼叫,可劉老頭就會失控,容易喊起來,免不了招來獄卒,屆時只得殺開一條血路,快速奪門而逃。

疏忽了,沒有在附近備上一匹快馬。

張獄卒見鮑泰臉色陰晴變幻,目露凶光,手摸上了刀柄,輕輕後退一步。

此時,竹箱里咚地一聲響,張獄卒臉色一變,「箱子里是什麼?開箱。」

鮑泰長出一口氣,裝作打了個噴嚏,「憋的我鼻子好難受。」

張獄卒鬆開了刀柄。

鮑泰暗道僥倖,笑嘻嘻地,「小兔子而已。」

說著微微掀開竹箱一角,拎著小兔子雙耳,小兔子探出一個頭來,紅紅的眼睛四處打量,鮑泰蓋好竹箱,輕輕拍了拍,慢慢悠悠搖晃著。

張獄卒呵呵一笑,「小兔子還挺肥啊。」

鮑泰鬢角見汗,「劉善人的萬物,去哪都帶著,是吧?」

劉老頭見鮑泰看著自己,馬上點頭,「是的,是的,小玩意。」

鮑泰慶幸自己神來一筆的計謀,當時鬼使神差的抓了只兔子,心情緊張下,自己裝了小兔子以備不虞的事給忘了。

鮑泰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情,「我們還要給人看病,改日請張大哥吃酒。」

「好說好說,常來常往啊。」

鮑泰呵呵一笑,也不答話,拱拱手作別,拉著劉老頭,離開了是非之地。

疾走十幾步,鮑泰趕緊掀開竹箱子一角,兔子扔到了一邊,開著箱口通風,想必小主人被憋悶壞了,抑或小兔子驚擾了小主人。

只見小主人在那伸胳膊蹬腿,玩的正歡,鮑泰心中安穩下來。

征和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劉氏孤兒逃出牢籠。

幼龍脫卻樊籠去,

擺尾搖頭再不來。

他日流火穿寰宇,

龍吟天地風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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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漢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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