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記仇的李二
後知後覺的李二已然怒火中燒，心中充斥著被愚弄的憤怒！
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身為當朝天子豈能出爾反爾！
餘光一掃，在場文臣武將俱是多年心腹，房玄齡、程咬金、秦瓊等人更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若是失信於這些人，今後如何還能服眾？
一念至此。
李世民咬著后槽牙，低頭看著秦彥淡笑點頭。
「朕乃九五之尊，自是一言九鼎，今後製鹽售賣事宜，便全由你做主！」
不出意料的結果，聽得秦彥做禮道謝。
「謝陛下隆恩！」
皆大歡喜的結局，頓時引來群臣的道賀。
「陛下聖明！」
「陛下寬宏大量，堪比堯舜，秦彥聰慧過人，我大唐百姓得此上等精鹽，實乃天降恩澤！」
「秦二哥，好福氣啊！~」
「李尚書過譽了~」
「某早就說過，秦彥將來定然能成大器！~」
「......」
接連的讚揚應和，聽得秦瓊滿面紅光，今日的反轉，可是讓他出盡了風頭，簡直比當年馳騁沙場還要振奮人心。
誰能想到，一個頑劣不堪的孩童，竟能催生有此等神跡？
看著碗中白花花的雪鹽，不論文臣武將，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難得的喜悅，微不足道的個人情緒，在家國大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各種各樣的讚揚恭賀聲，在李二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大唐天子也是人，自然很喜歡聽到拍馬逢迎之類的話語，可眼下的稱讚是用製鹽大業換來的，那可都是錢啊，數不盡的銀錢啊！
一想到海量的財富拱手送人，李二的心頭都在滴血。
再次看向被圍在人群中間的小屁孩，他突然心中生出了疑問，眼中閃過了一道精芒！
「秦彥，這製鹽之法，你是從何處得來？！」
這一問，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被巨大喜悅包圍的眾臣，也瞬間冷靜了不少。
是啊，這製鹽之法奇異之至，世間從未聽聞，一個區區八歲的孩童怎會知曉？
若是他背後有人指使，一切就都說得過去了。
利用一個孩童，便想拿下天下製鹽財路，此人可真是居心叵測！
數道凝重的疑惑目光齊聚，小萌娃歪著腦袋，一副回憶往事的模樣。
「這個啊......是前幾天做夢，有一位白鬍子的老爺爺教導我的，還說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要不是陛下和諸位叔伯問起，我打死都不會說的！」
夢中老人？
莫不是仙人？！
「嘶嘶......」
在場群臣對視，只看到彼此眼裡的驚駭，現場更是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李世民雖說對仙人心嚮往之，可突然聽到這種事，也不禁心生疑惑，神色嚴峻地沉吟了幾息，再次緊盯秦彥。
「你所說的可是真話？！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小萌娃一臉無辜地注目而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陛下，我只是個孩子，從來不會說謊呀。」
天真無邪的模樣，根本沒有絲毫才破綻，打消了眾人不少的疑慮，若是將此等神跡與仙人相聯，雖說有些奇異，也勉強能說得過去。
這般神跡，總不可能是一個孩子想出來的吧？
可李世民盯著眼前小孩看了好幾息，欠揍的模樣很是囂張，總讓他覺得隱隱有些不安，只是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奈何此事別無他想，也就將信將疑地點頭默認了。
見到李二勉強被唬住了，秦彥暗自一笑。
在如今的時代，講述科學知識之類的事情根本不現實，三兩言語也解釋不清，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招惹不少麻煩，但要是將一切歸咎於虛無縹緲的仙人，不由得他們不信。
這就是古人可愛的地方，也是時代使然。
「如此說來，令公子也算是半個仙家弟子了，了不得啊！」
「天佑大唐，真是天佑大唐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在此起彼伏的激動歡呼里，眼皮直跳的李世民對小屁孩是又愛又恨，但不論真假，也算是心中慰藉地展露了笑容。
一時，氣氛空前的輕鬆。
所有人都心心念念地討論著上等雪鹽，徹底沉浸在了神奇的新事物里。
唯有身材幼小的秦彥神色如常，只有腦海里響起的提示音讓他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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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
立政殿里燈火通明。
華美的食桌上擺著幾道精緻的菜肴，皇帝陛下卻是毫無胃口，筷子都沒動一下。端莊賢淑的長孫皇后見狀，輕輕放下玉筷。
「二哥，何事如此憂慮？莫不是臣妾的手藝退步了？」
抬頭望去，長孫皇后雖早為人母，面容卻鮮有歲月的痕迹，妝容也是精緻非常，一如當年的模樣，只是美眸里充滿了擔憂。
李二擠出了一絲笑容，輕輕拉著皇后的手寬慰了起來。
「觀音婢，朕豈是喜新厭舊之人，這幾道小菜乃是朕心頭所愛，這麼多年都吃不夠，又怎麼會厭倦呢。」
一語雙關的安慰，聽得皇後面帶桃花。
可見到陛下的眉宇輕鎖，再次關切地輕聲問詢道：「陛下，莫不是明達的婚約之事有了變故，沒有臣子願意結親？」
說起婚事，李二瞬間就想起了那張笑吟吟的稚嫩面容。
「哼！秦家小兒，屬實可惡！」
小孩般的置氣模樣，引得長孫皇后抿嘴偷笑：「噗~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豈可與一孩童置氣.......」
這般調笑的話語也就皇后敢說，而且李世民還能不怎麼在意。
話一說開，李二的憋屈簡直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忍下的不滿全都一股腦地傾訴了出來！
「觀音婢，那秦彥小兒已然坑了朕的錢財，豈能再讓她與明達成婚，想得美！」
「這小兒今日.......」
一番講述下來，長孫皇后的神情變化多次，從無奈到驚訝，再到後來的激動，幾經反轉的事件聽得國母眼裡異彩連連！
「如此說來，此子真是不同凡響......」
「且不論他是否為仙家弟子，就這雪鹽精鍊之法也足以造福天下百姓，能讓陛下落入圈套，智謀不俗啊！~」
「若能加以教導，此子將來或可成為棟樑之才。」
就連皇后都少有的讚揚，李二更是一臉的不服氣。
「什麼仙家弟子，朕明日便再去探查一二，定要讓這頑童道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