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商議大計

對於自己的親爹，秦彥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

「父親，您可想過製鹽將來有多大的利益？」

秦瓊輕撫長須。

「此事關乎民生，涉及錢財難以計量，但必然收益極大啊！若是將來，恐會引得不少人覬覦......」

不同尋常的長遠眼界，倒是讓秦彥有些意外，但既然老爹已經明白了部分的利害，他就只需簡單地提點幾句。

「如果僅僅由我們秦家打點鹽業，將來勢必會有不少的麻煩，或許難以面對，可要是還有其他名門相助，這種宵小之輩就無關緊要了。」

「孩兒思來想去，兩位黑臉叔叔最為適合！~」

秦瓊驚得目露異色。

定睛注視兒子那天真無邪的笑容，確實與尋常孩童無異，可如此輕巧就將當朝名將納為己用，心智和謀略屬實離奇！

若不是此刻親耳聽到。

他打死都不相信，一個孩子能想這麼長遠的事情，而且還能處理得如此完美！

僅僅用了一成利益，就讓兩個混不吝的狠人成為盟友，自己則藏於幕後做了甩手掌柜。

這，哪裡是個孩子能想到的事情！

異數......

異數啊！

原本無法安心的秦瓊還想交代一番，此刻竟然詞窮了，憋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話。

「甚好......甚好。」

「彥兒，今後行事萬不可大意，切記不可再頂撞聖駕。」

這番叮囑秦彥根本無法苟同，但畢竟是老爹的意見，也就配合著氣氛應了應聲。

說了半天都有點口乾舌燥了，下意識端起身邊茶杯喝了一口。

結果茶水一入口，五味雜陳也就罷了，還有一股好大的羊膻味，哪裡像是清茶，更像是喝了一口隔夜的胡辣湯！

「呸！呸！呸！」

秦彥連吐了好幾口，還都覺得嘴裡膻味十足，這口味也太特么重了！

要不是自己家的茶，他立馬就能罵出聲來！

可這副吃癟的模樣，卻是引得老爹輕笑出聲，彷彿此刻的秦彥才更像個孩子。

「呵呵，這可是上好的香茶，你一個孩童豈能明白其中滋味？~」

這大雜燴一樣的玩意兒也叫茶......？

得，我特么不懂茶。

秦彥也知道很難改變時代的特性，懶得多去辯解，只有哪天炒出新茶讓老爹開開眼，順便也拯救一下當代的重口味。

就在父子二人閑聊之際，院中響起了熟悉的呼喊聲。

「秦四郎！~」

「秦四郎，快隨某去往府中看個好東西！~」

人未到，聲先至。

不等秦彥應聲，程家兩兄弟就一臉笑容地沖了進來，向著老爹做禮問好，就一臉激動地出言邀請。

「四郎，某還以為你昨日闖禍了，不曾想竟如此厲害，不愧是好兄弟！」

「秦二叔，四郎，俺爹都讓我們兄弟來請你們過府一敘！~」

猴急猴急的態勢，看得秦彥輕笑出聲：「程叔叔不是說晚宴相請么，怎麼中午不到就喊你們前來了？」

高出一頭的程處亮熟絡地拍了拍肩。

「哎呀，某前來喊你，自有道理，快隨我兄弟前去便是！~」

一語說完，也不管秦彥答不答應，兩兄弟就拉著小萌娃勾肩搭背地踏出了客廳。

遠去的親昵身影，宛如當年的兄弟之情，看得秦瓊滿面笑容，交代了府中下人一番也慢步出門。

程府。

柴房所在的小院人影攢動，時不時傳出一陣驚呼。

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期待，目不轉睛地觀看宰牛的全程，這種事也唯有在程府才有可能得見，一種禁忌的愉悅蔓延在眾人心裡。

擠在兩兄弟中間的秦彥並沒興趣，只是礙於情面配合氣氛。

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閑的都快睡著了。

突然有下人前來相請。

「秦小公爺，老爺請您去客廳議事。」

唐唐國公，竟然請一個孩童去議事？

身旁僕人全都聽得愣了神，就連程家兄弟也有些意外。

可想到秦彥制出雪鹽的事迹，他們也就心裡多了幾分釋然，只是覺得玩伴好像已經跨入了成人的階層，欣羨不已。

跟著程府的僕人繞過幾個院落，秦彥來到了客廳之中。

程咬金和尉遲恭已然落座其中，老爹也在上座，空蕩蕩地客廳里唯有他們三人，僅剩的一杯濃茶，顯然是給自己準備的。

這陣仗一看，秦彥就知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客氣的必要，一屁股落在大椅之上，面帶笑意地看向了程黑子。

「程叔叔，可是要商議製鹽的事宜？」

聰慧過人的表現，程咬金也已經有些習慣了，眼露賊光地點了點頭。

「咳咳......四郎啊，製鹽之事自是由你做主，可既然如今我二人入伙，替你做了擋箭牌，至少你也得告訴我們一聲，這其中的利益有多少不是？~」

程黑子到底不是一般人，精明的利害。

相比之下，尉遲恭就聽得有些雲里霧裡，可對於利益的事卻是緊盯不放。

「對對對，這黑廝說得不錯，我等出錢出力，你也得說說這製鹽收益如何，若有七八成利最好不過，四五成也勉強入眼！」

「至少也得有個說法，讓某心裡有底啊！」

兩人的眼神有些熱烈。

可他們所說的七八成利益，實在太過目光短淺，也低估了自己的能耐，秦彥索性當場給出了回應，算是給合作夥伴一顆定心丸。

「兩位叔叔多慮了，這裡面的利益嘛......起碼也有三倍以上。」

三.......三倍？！

秦瓊和尉遲恭當場就驚得沒了聲音。

「噗！~~~~~~」

噴出一口茶水的老程，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來了！

悄聲對視之間，三人眼裡的驚訝顯而易見，他們對於製鹽也有一定的認知，卻也壓根就沒想到竟然如此暴利！

唰！

一臉激動的尉遲恭，眼神狂熱地起身驚問。

「此言當真？！」

瞥了一眼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秦彥吧嗒了一下小嘴。

「這有什麼好作假的......？」

「製鹽所需的材料都是尋常東西，原料又是不值錢的礦鹽，除了人工和木炭，成本自然低得沒話說，就是賣四十文一斤，利益也至少有三倍啊。」

上等雪鹽，竟然如此輕易就能製得？

我特么讀書少，你別騙人！

就算親耳聽聞小萌娃的講述，秦瓊和兩塊黑炭也是心裡驚得不輕，可想明白其中的海量利益之後，三人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狂熱無比！

不過，秦瓊到底是老實人，比起賺錢更看重名聲。

「既然成本如此低廉，為何不定價更低一點，如此價格恐招人非議。」

片面的看法，引得秦彥輕笑搖頭。

「雪鹽品質很高，這種價格本就低過常價，要是再降就會引人懷疑成本，萬一惹得陛下在意，這錢就不好賺了。」

「至於民眾所需，此後可以分類定價售賣，絕對比如今市面的食鹽優質就是。」

「這事兒，只能悶聲發財。」

諱莫如深的言語，頓時驚得三人神情一滯。

是啊......

製鹽事宜關乎民生，將來影響甚遠，要是成本很低的事被陛下知道，心中震怒不說，難免忍不住插一腳。

萬一再混進來幾個文臣武將，到時候僧多粥少，還玩個鎚子？

如此看來，低調行事才是重點。

略一沉吟，秦瓊和程咬金不約而同地點頭贊同，可尉遲恭哪裡想得通這麼多彎彎繞，乾脆就不滿地指出了問題。

「秦四郎，既然這裡面成本很低，若是陛下問起又該如何？」

秦彥咧嘴輕笑。

「自然是兩位叔叔向陛下說明啊......」

「話雖如此，但也只可說這製鹽艱辛無比勞神費力，我等定價四十文乃是為了萬民福祉，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好傢夥，這不是睜眼說瞎話？！

尉遲恭聽得眉頭直皺，一臉驚訝地嗆聲道：「你這娃兒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欺君之罪啊！為何不由你說，反而讓我等辯解？」

秦彥一臉地無辜。

「尉遲叔叔此言差矣，我不過是個孩子，怎麼能騙人呢？」

孩子......

豬頭才把你當做個孩子！

尉遲恭憋得臉色漲紅，依舊噎得啞口無言，可一想到巨大的利益，也就只得默不作聲地點頭靜坐。

至於陛下，多瞞一次也無妨。

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就在幾人情緒激蕩地熱議之時，院中響起了一聲蜿蜒綿長的通傳。

「陛下駕到！~~~」

剛說起這事兒，陛下居然就來了？

真是好巧不巧！

急忙起身的幾人，突然有種被抓賊贓的錯覺，卻是不敢遲疑，連忙出門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