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浪子

第十二章浪子

二人隨著林玄子追去,只是這女聲只是不急不緩,不近不遠,像是夢魘般指引著三人前往那無盡的黑暗,忽然間這笑聲消失,三人不遠處好似有光亮透了進來,三人腳步漸急,等靠近了再看,發現自己應是走入到了七煙峽深處,這裡卻和之前日落之前所看的有些不同,借著月光看去,三人此刻正站在一處不高的斷崖邊上,斷崖下的幾十米處,就是一大片平原,平原四周卻被光禿禿的黃土山圍了一圈,眼見這裡綠樹成蔭蒼翠欲滴,平原中心還有一灘月牙般彎彎的湖,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清澈見底,幾條大魚正張著大嘴朝水面吐泡泡,灌木叢中窸窸窣窣中野兔野鹿跑來竄去,青草隨著清風微微晃動,就像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那般,三人都有些恍惚,又見開闊的平原湖畔旁站立著三人,都是年芳二十齣頭的妙齡男女,二男一女,為首這女人風姿卓越,秀麗端莊,雖看著二十齣頭,卻倒是妖媚的很,彎彎的柳眉,眼波流轉的盯著眾人,忽而親啟玫瑰花瓣半的嬌嫩欲滴的朱唇,道:「三位公子,莫不是看的痴了?只不過…是看痴了這美景?還是看痴了小女子呢?」說完又笑了起來。

林玄子可不吃她這一套,說道:「少廢話,我父親在哪?」

那女子身後俊秀如女人般的少年卻突然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哈,你果然沒說錯,少年心性,就是如此這般好騙。」

那女人卻不搭理這少年,對林玄子說道:「你父親,眼下不在這七煙峽中,這時應是也快到這來了。」

林玄子聽聞這話,急忙忙說道:「這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尋了他整整兩年,所有線索都已指向他便在這七煙峽中,他是絕對會在這七煙峽中的。」

卻見對面那三少年少女哈哈大笑起來,另一名高大精壯的男子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苦苦找尋的真相,卻是我們給你開的小玩笑?」

林玄子只覺腦袋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原地,思緒混亂起來,原來自己苦苦找尋的真相,竟卻是這三人精心策劃的騙局么,待到冷靜下來,冷冷的朝著對面三人問道:「你們引我來此,又是為何?」

為首的女子道:「當然是為了找到你那拋妻棄子的父親了,呵呵。」

林玄子大怒,卸下肩上劍匣,喝道:「住口!他即使是負了天下人,也沒負了我與母親,你無需在此多言了,我這就殺了你。」說完劍匣寶劍應數飛出,圍著林玄子旋轉著

女子旁那看起來柔弱,俊秀的少年冷冷道:「我勸你莫要出手的好,因為我現在還不想殺你。」

「廢什麼鳥話,看劍!」話一說完,便二指指向那俊秀少年,八把飛劍齊刷刷的刺向那俊秀少年。李清安,陽千山二人倒也插不上什麼話,他們到這七煙峽中,本是為了找尋刀宗的刀,現在雲里霧裡的,還未等二人問些話,這邊便交起了手。雖心中疑惑,但同伴既出招,也該助一臂之力才對。

只見這俊秀少年竟動也不動,眼看這八柄飛劍就要應數襲來,少年腳下扭轉,一躍而起,腳底踩著這林玄子的飛劍朝這邊跑來,三人都是大驚,「好高超的輕功。」林玄子雖心中詫異,但還是手下不停,分別將八柄飛劍各自飛的遠些,手中又三指一捏,除了被俊秀少年踩著的那柄劍外,其他七柄長劍又重新指向這少年,說道:「我看你還怎麼踩到我劍上,縱使你背上生翼,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說話間,飛劍已飛向這少年,俊秀少年還是一躍而起,身子在空中旋轉著閃避,七柄長劍竟一柄都未刺中這俊秀少年,只是將他的衣服刺破了些許窟窿,又見這少年瞅準時機,又是踩著飛劍借力一躍,朝三人飛來,八柄飛劍已被少年甩開在身後,三人都一驚,此人身手當真矯健,竟能在空中施展不開手腳時還能應數躲避林玄子這七劍。但盆地到三人站著的斷崖處少說也有二三十米高,跳的再高,再遠,也絕不可能有人能夠一跳能跳出二三十米的,眼看這俊秀少年即將躍不過這二三十米距離時,卻腳下連點,雖躍在半空,卻像是在空中踩住了什麼東西似的,舉著這少年躍到了斷崖上,李,陽二人已來不及驚訝,忙拔出腰間長劍站在林玄子身前。

這少年落在三人數步之外,也不朝三人出手,倒是自己介紹起了自己,道:「我向來是不好殺男人的,說出你們的名字,我也好讓你們死的有尊嚴些。」二人見這俊秀少年未想出手,便報出各自的姓名,又問起這少年是何人,這俊秀少年看也不看李清安,陽千山二人,但還是說道:「御風居士,蘇幕。」

「御風居士?!這絕不可能的,若蘇幕還未死的話,此刻也肯定是七八十歲的垂暮老人了,你必然是他的弟子吧。」李清安道。

俊秀男子未回答李清安問題,自顧自的說道:「你就是李清安么?哈哈哈,與我想象中模樣也沒什麼兩樣,好了好了,孩童的提問環節已經結束了,你們要麼束手就擒,要麼就等著被我打折了雙腿雙手倒綁在樹上,選一個吧。」三人緊了緊手中利劍,李清安暗想「此人腳下功夫了得,只是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李清安擺開架勢,準備防範此人襲來。

這俊秀少年搖了搖頭,感嘆道:「少年人啊,總是如此,年輕氣盛,對於長輩的忠告總是不愛聽的,非要吃了些苦頭,碰了一鼻子灰后,才覺得長輩說的有理,這又是何苦呢,那若是如此,我便教訓教訓你們便是。」說完白色袍子下顯出一劍,在月光的映襯下一閃一閃,劍身紋理清晰可見。李清安不禁感慨:「好劍!」俊秀少年一劍揮來,李清安抬手便擋下這一劍,兩人劍身碰撞,發出輕鳴,李清安只覺得這少年一劍雖看著毫無玄機,只是這輕輕一揮,力道竟如此剛猛,猶如被狂風掃過一般,手臂被震的發麻,陽千山也看出了李清安手中吃力,這少年又是一劍掃來,李清安連忙又是一劍橫在胸前,叮叮噹噹幾聲輕響,李清安的手已被震的疼了,自己面對這少年,竟毫無還手之力么,還未施展劍法,就要被此等強勁劍法所殺么,思考間,少年手中卻起了變化,自左往右的橫掃變化成自下而上的上劈,李清安自知擋不下這一劍,便腳底發力,往後退去,少年一劍落空,李清安正覺躲過了這一劍,卻只見一陣強風自少年劍刃處襲來,李清安大驚,忽見陽千山橫劍擋在自己身前,這風吹的二人睜不開雙眼,束著的頭髮也被風吹的飛舞,就在此時三人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狂風也隨著這一聲忽而停止,三人瞧的真切,陽千山的寬劍上,竟出現了一道裂痕。

陽千山也不自覺冒出了冷汗,倒不是這一擊力道有多大,能在陽千山劍身上留下划痕,江湖中交手兵器碎裂斷開也是兵家常事,只是陽千山覺得恐怖卻是,面前這看似十七八的少年,是怎麼揮出這一劍,這一劍又是如何打到自己劍上,為何自己卻看不清面前這位少年揮出的劍光呢。陽千山忽而瞳孔驟縮,他忽然想到了這少年的恐怖之處,自己並非看不清這少年揮出的一劍,只是自己,是根本看不到,不僅是陽千山,三人都冷汗直冒,在場三人中都已闖蕩江湖幾乎已有三年的時間,林玄子更是十五六歲便已開始闖蕩江湖,在江湖中,大家都見過快刀,快劍,即使出手如李清安這般以快著稱的菁山劍法,也只是能快到看不清,若是真看不到出手,只怕這武林中只有一人。

李清安抬頭看向那白色長袍少年,問道:「你真的……是蘇幕么?」

面前這年輕人只冷冷回答了一句:「我已經說過了。」李清安徹底混亂了,這御風居士蘇幕,少說比自己師傅大二十歲,往大了說可能已大過自己師傅三十歲,而遠在菁山的師父也就五十齣頭,而這蘇幕少說也應是臉上帶些皺紋的老人才是,怎麼會是面前這少年這般,莫非?蘇幕他能返老還童么……李清安也不是沒有聽過這位受前輩的風流往事,據說蘇幕年輕時還未被稱為御風居士,只是他的劍快的驚人,據說他出手帶風,往往一陣清風穿過臉頰,撥動了髮絲的瞬間,圍觀的人都只覺清風迷了眼睛,絲毫沒看清他出手,站在蘇幕面前的人便已被割破了咽喉,就因為如此,江湖人都稱他為乘風快劍,武功雖高,蘇幕卻是天生的浪子,年輕時就憑藉著一張俊美如女人般的臉,贏得了許多女人的芳心,只是沾花惹草多了,麻煩事便來了,蘇幕最不該,也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不該與一名女子結婚,一個浪子若是動了真情,那他便是真的該死,一個女人若是太愛一個男人,那麼這女人就會為了這個男人做任何事,也會為了任何事毀了這個男人。蘇幕雖結了婚,有了妻子,但本性難移,浪子天性,依然與許多少女有過逍遙快活的往事,只是他的妻子,卻心中生恨,終在一天夜裡,在蘇幕熟睡在自己身旁時,將他的臉劃出了數十道傷疤,臉被毀了的蘇幕傷心欲絕,他知道若是一個靠臉才能勾引女人的浪子,失去了俊美的容貌,那麼他已不能再受女人的歡迎的,但出於夫妻之情,並沒殺害了他的妻子,只是一人消失在了江湖中。

眾人再見他時,是在每五年舉辦的山長比武大會中,此時的蘇幕已年近四十,已然沒有了年輕時放蕩不羈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只是空洞,蘇幕的再次出現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位風流倜儻的蘇公子出現,並沒有引得懷春的少女為他夜夜留窗,因為他的容顏已不再,沒有哪個年輕的懷春少女會給年已五十,況且還毀了容的浪子機會的,只是這軒然大波卻是蘇幕出現的地方,便會有女人死亡,慘死的女人無非都是赤身裸體,身體上被不約而同的寫上了「御風居士——蘇幕」幾個大字。

一時間人心惶惶,尤其年輕貌美的女人,甚至有些皇宮貴族的女人也要遭受毒手,皇宮貴族們自發出錢出力,若是誰能殺得了此淫賊,那麼便能得到皇宮貴族們十分之一的家產,可是卻沒人能抓得住蘇幕,見過他的人都說,蘇幕往往只劍握在手中,未出一招一式,清風吹過站在他面前的人便會如被風吹倒一般倒下,再也起不來了,見過他的人也說,蘇幕輕功很是了得,往往能腳不點地,一躍如飛,更有甚者見過蘇幕能夠如鳥一般飛在空中。蘇幕在江湖中為所欲為了十年時間,京城一戰過後,便又從此銷聲匿跡,如今京城一戰已過了十一年,有人說御風居士已死,但若是蘇幕還活著,只怕也已是半隻腳踏入黃土,七八十的老人了。

李清安看著面前這位年輕人,已確定這便是蘇幕,因為只有蘇幕出劍,才能快的讓人見不著,這是無論如何都沒人能比的上的,就連自己,也是快不上蘇幕的,只是自己現在真的有把握殺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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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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