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爺爺
「不，我不回去！」
張茹堅決不同意，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攥著喬四海的衣角更緊了。
她是傻了才這時候回去，王桂蘭不把她打的皮開肉綻的絕對不會罷休。
喬四海從來沒被孩子這麼依賴，一時有些僵住，可惜了，不是自己的孫女。
這念頭一起，喬四海心頭一瞬間有些複雜。
「你們看到了，這丫頭現在不想回去，你們先走吧，讓她在我這呆一會兒。」
喬四海發話了，王桂蘭知道是抓不回張茹了，不甘心的看著躲在喬四海身後的探出半個腦袋的張茹，心裡氣的要死。
死丫頭膽肥了，學會找靠山了，她陰沉的目光落在張茹臉上，帶著警告的意思。
那眼神好像在說，看你能在這裡躲多久！
王桂蘭走了，這齣戲也就散場了，看熱鬧的三三兩兩回了各家，只剩下了張茹和喬四海，還有一直站在那的韓公安。
韓誠見事情解決，看向兩人，更確切的是看向喬四海，沖他點點頭，「喬叔，我先回去了。」
他轉身之時，目光在張茹身上掃了一眼，眉頭微皺，似帶著探究的意思。
張茹視線與他相對趕忙轉開眼，剛剛發生了那樣尷尬的誤會，方晴此時看到他就覺得臊的慌，再見到他胸前兩點處被摸出臟乎乎兩團痕迹，更是羞愧。
韓誠走了，喬四海也轉身往院里走。
張茹站在原地，目光還落在那走遠的高大背影上，她看到他停住腳，拿出手帕揪著衣服擦的認真。
這人還真龜毛，張茹撇撇嘴，轉身追著喬四海進了屋。
喬家條件一般，二間茅草房，但收拾的規矩利落。
張茹進屋的時候，喬四海正摸出煙袋往裡放旱煙，看到她進來抬頭瞧了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張茹抿抿唇扯出個笑來，自來熟的在離他不遠的炕沿邊上坐了，叫了聲「喬爺爺。」
喬四海從喉嚨里恩了一聲，點了煙抽了一口，「丫頭，你媽這事是做的過了，但你在這躲著也沒啥用，這事老頭子幫不了你。」
張茹自然清楚，雖然這年代已經提倡婚姻自主，但大部分的農村姑娘的婚事還是父母說了算。
她嘆了口氣，也有些愁，「我知道，我就在這躲一會兒，等我媽消氣了就回去。」
話是這麼說，但她心裡卻在盤算著接下來該咋辦。
重生一回，她肯定不能走前世的老路，上輩子吃了不少沒文化的虧，這學她必須上。
上輩子張月頂替她上了高中，後來又上了大學，成了名受人尊敬的園丁，家裡有錢，工作又體面，她在飯店刷盤子一個月，還不抵人家一雙鞋錢。
想到臨死前，她站在她的病床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嘲諷她，張茹就恨的咬牙。
這輩子，她非把她踩回塵埃里！
只是上學的錢從哪來？
她現在想做點小買賣的本錢都沒有。
張茹嘆了口氣看了眼天色，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了。
喬四海一鍋煙抽完，起了身，「中午在家吃吧！」
看他要去廚房做飯，張茹忙上前兩步扶著他，「喬爺爺，我來做！」
喬四海其實他還沒到走路要人攙扶的地步，被張茹扶著的時候心裡彆扭，步子就有些不協調，倒真有些像步履蹣跚的老人了。
不過張茹完全沒察覺，把喬四海扶回炕邊坐下去了廚房。
喬家的廚房收拾的很利索，鍋碗瓢盆摞在一起，用塊布蓋著，比張家乾淨的多。
她在碗櫃找到米面，剛想盛點玉米面，就聽屋裡喬四海道：「做點細糧！」
細糧就是大米白面，張茹想了想，舀了點白面，打算烙餅。
張茹手腳利落的和面，又去菜園子里摘了菠菜做湯，很快，熱騰騰的飯菜出了鍋。
喬四海一個人糊弄慣了，吃著香噴噴的烙餅，心裡竟有些酸，這才是家的感覺啊...
「喬爺爺，好吃嗎？」張茹一臉期待的問。
喬四海點點頭，一張臉卻是板著，看不出喜怒。
「那我以後經常來幫你做飯！」
張茹笑嘻嘻的喝了口湯，胃裡暖了，心也覺得暖烘烘的。
上輩子她跟其它人一樣害怕喬四海，看到他都繞彎走，但當年被拐，從山裡被解救回來后，村裡人都疏遠她，嘲笑她，只有喬四海對她表達了善意。
在她最苦最難的時候，塞給她錢讓她去治傷，只是後來他去世時，自己卻沒來的及給他送行。
想到他去世時孤零零的，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張茹心中被愧疚填滿，心酸的厲害。
「喬爺爺，我認您當干爺爺吧！」
喬四海愣住，端著湯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丫頭，你說啥？」
張茹笑了，「我想做您孫女，喬爺爺，您覺得行嗎？」
「好，好！」喬四海激動的連說兩個好字，耷拉的眼皮下那雙眼睛里透出抹水光。
張茹變換姿勢，跪在炕上鄭重給喬四海磕了個頭，大聲喊道：「爺爺！」
「唉！」喬四海起身過來，顫抖著手把張茹扶起來，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啊，好啊！我喬四海有孫女了！」
張茹也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爺爺，我們先吃飯。」
這頓飯喬四海吃的紅光滿面，吃後過看著小丫頭麻利去洗碗，越看越覺得滿意。
「丫頭，一會兒爺爺送你回家。」
張茹剛把廚房收拾好，洗了手進門就聽到這話，她聽話的應了一聲。
她早晚是要回家的，喬爺爺要送她，明顯就是給她撐腰的意思。
爺孫兩個從家裡出來，直奔張家。
張家還沒吃飯，張大勇餓著肚子去上工了，王桂蘭坐在房門口，狠狠揪著手上的豆角，臉陰沉沉的。
張雪餓的肚子咕咕叫，可憐巴巴縮在旁邊，「媽，我餓，啥時候吃飯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餓死鬼托生的？」
張雪委屈的扁嘴，不敢說了。
張月從屋裡出來，也很不高興，「媽，這都幾點了，我快餓死了。」
同樣的一句話，張月一提王桂蘭立馬手上加快了速度，「行了，知道了，媽這就做。」
張茹兩人到院門口正看到這一幕，喬四海咳了一聲，「大勇媳婦，大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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