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踏入荒漠

遺忘之城烏魯克，是一個無比神秘的地方。它最早出自人類已知書面記載中，最古老的英雄史詩《吉爾伽美什》。

這篇氣勢恢宏、意境深遠的史詩，發源於無盡歲月之前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在蘇美爾人之間口口相傳。

最終在古巴比倫王國時期，由祭司彙集成冊，用楔形文字記錄在泥板上。

現在大部分已經散失，但僅僅是殘留的兩千多行，就包含了大量上古時代的史前信息。

比如諸神造人、大洪水的傳說、半人半神的英雄、偷不死葯的蛇等等，後來被各大文明汲取，提煉加工，成為自己的神話。

史詩講述了一對好基友的故事，其中一個是烏魯克的城主吉爾伽美什，修為高絕，性情暴虐，有屠神之力。自稱為星空與大地之子，萬王之王。

另一個英雄，是諸神為了對付他，而集體創造的最強人類恩奇都。

兩人不打不相識，成為摯交好友。斬殺神牛，降服九頭巨怪洪巴巴，做下無數大事。

諸神畏懼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對恩奇都下了詛咒，讓他一天天衰弱老去，最後死在好友的懷裡。

吉爾伽美什心碎欲絕，抱著屍體哭了七天七夜，為復活好友、得到永生，踏上艱難的征途。

他翻越太陽神山，渡過死亡之海，經過無數磨難，終於得到仙草。但因為太過疲倦而睡著，不死葯被蛇乘機偷走。

他又打破生死通道，來到幽冥空間，見到好友的亡魂。但是因為人鬼殊途，無法將他帶走。

最後，吉爾伽美什回到烏魯克城，形單影隻地坐在王位上，在孤獨和回憶中陷入沉睡。

蘇冰焰的父親，秦漢的老丈人，也就是秦霜月和林羽鴻的外公，名為蘇驚邪。

當年在西漠四省是當之無愧的武道第一人，而且長得俊逸瀟洒、氣度超卓，天才絕艷般的人物。

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復活妻子這種飄渺荒謬的目標，離家出走、不知所蹤。好聽點的叫情痴，不好聽的，就是鬼迷心竅了。

張穹廬介紹完當年的秘聞，又拿出一張烏魯克的地圖。自稱當年蘇驚邪曾邀他同去，後來因為事情耽擱了。

蘇冰焰接過仔細觀看，發現上面的字跡果然是父親所書，心中頓時激蕩不已，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她自幼喪母，父親不知所蹤，姐姐因情傷心碎而死，唯一的外甥女遠在千里之外。

身為女子之身統領全族，不僅壓力山大，而且時常覺得孤單寂寥，無人可以傾訴。

今天驟然得到父親的消息，即使只有一絲生還的可能，還是讓她禁不住激動。

雖然知道是個局，但蘇冰焰卻執意要去探個究竟。無論誰都勸不住，這趟旅程勢在必行。

在林羽鴻看來，這是百分百的遺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三代人都是倔脾氣。

其實蘇冰焰有自己的考慮，此刻她抽身一走，張穹廬必定抽調大批高手緊隨其後，伺機下手。

如此一來，西漠的壓力就減輕了，十八騎正好可以乘機整頓幫務，剷除異己勢力。這就叫將計就計，調狗離家。

至於自身的安危，蘇冰焰壓根沒放在心上。還有剛煉成劍丸的林羽鴻做幫手，應無大礙。

高手出門輕車簡從，不用準備什麼東西。隻身仗劍足矣，愛耍帥的可以加上斗笠、披風。

至於熊孩子慕容瀾，派屬下乘飛機送到關外，讓他回到葉瑤身邊。

對於這個便宜徒弟，林羽鴻感覺有點內疚。白叫了這麼久的師父，自己除了把他引上擼啊擼的不歸路之外，沒教什麼東西，平常的基礎訓練都是梅姨在操心。

見此情形，蘇冰焰架起DV機，耍了一套楊家槍，又寫了心法，交給慕容瀾帶走。叮囑他好好學習，下回見面時要考試。

這楊家槍並非是評書里的抗遼楊家所創，而是宋末元初時的紅襖軍首領，奇女子楊妙真傳下。

普通士卒可以用來強身健體，練到精深處威力強悍，最適合沙場征伐。

後世許多兵家高人，都對楊家槍評價很高。比如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就記載：槍法之傳，始於楊氏，謂之暴雨梨花。大成之後變幻莫測，神妙無窮。

何良臣也在《陣紀》中說：各門各派，器械繁多，而天下無敵者，唯楊家梨花槍是也。

慕容瀾雖然天資聰穎，但心思活泛，年紀又小，而且生活環境太過優渥，缺少了刻苦奮發的動力。

聽這位漂亮阿姨說，要他學習槍法，還要考試，頓時苦起小臉。

別看蘇冰焰指導林羽鴻的時候，動不動拳腳相加，暴力教學，但對待小孩子卻很有耐心。

俯低身子，摸著慕容瀾的腦海，和藹可親地說。

「這套槍法最適合女子練習，以後你和曉曉再見面的時候，可以教給她，阿姨擔保她會喜歡。」

慕容瀾立刻眼睛大亮：「是嗎？那我一定好好練。」

將瑣事了結完畢，兩人準備停當，即刻出發。

四大文明中的古巴比倫，位處兩河流域，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大致位置相當於今日的伊拉克。

按照地圖上記載，烏魯克城就位於巴格達城外的荒漠中，被歲月的塵沙掩埋在地底深處。

傳說隨著地殼變動，每隔二十年古城就會重見天日一次。有緣人如果能夠進入，就能獲得萬王之王吉爾伽美什留下的財富，以及足以屠滅神靈的偉大力量。

當年的蘇驚邪肯定不是為了這些，而是想找到不死葯的線索，還有通往幽冥空間的方法，救回摯愛。

中東地區如今是一盤亂局，硝煙瀰漫、戰火紛飛，世界幾個大國都將這裡當做棋盤，紛紛落子。你來我往，鬥智斗勇，打得不亦樂乎。

蘇冰焰和林羽鴻先乘專機到迪拜，然後輾轉來到巴格達，準備好飲水食物，租了駱駝，踏入茫茫荒漠。

一路上碰到不少勢力，雇傭兵、恐怖分子、軍事承包商，還有化妝成民兵的特種部隊，各色人等應有盡有。

兩人不想多生事端，神識綻放，碰上大部隊就提前繞開。如果遇到為非作歹、濫殺無辜的散兵游勇，直接幹掉。

數天之後，到達沙漠中心地帶，四周變得寂靜無聲。

雖然人類如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在地球上還有很多領域，依然充滿神秘和危險。即使擁有無數高科技，也不敢貿然深入。

比如眼前這一片沙漠，因為地底礦脈的緣故，產生強烈磁場，所有電子設備都無法運轉。

原始的指南針也變得暈頭轉向，連最老實巴交的駱駝都罷工了，賴在地上死活不走。

蘇冰焰是長輩，又是女子，力氣活自然由林羽鴻負責，背起所有行李，充當苦力。

最詭異的是天空，漫天星辰都不在應有的位置，變得既熟悉又陌生，根本無法分辨方位。

據蘇冰焰推算，這應該是上古時代的星空，和如今大為不同。

這彷彿是一處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四周充滿著狂暴氣息。吸納之後，經絡中如針如刺，疼痛如絞。

林羽鴻感受著異樣的氣息，覺得有幾分熟悉，沉思之後恍然大悟。

「洪荒元氣！」

不錯，這種就是煤精中所蘊藏的氣息，洛秋眉每次布置法陣、施展術法，都需要洪荒元氣輔助。

林羽鴻和她混了這麼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很熟悉。

蘇冰焰修為高絕，對天地法則領悟至深，而且遍閱古籍，知道洪荒元氣的奧秘。

邊走邊介紹道：「相傳鴻蒙初開時，神、魔、巫、妖、靈五族混戰，將洪荒大地打成塊塊碎片，化為諸天萬界。」

「連番大戰後，五族的上位者死傷殆盡，各族底層開始學會共存共處。經過一代代的通婚、融合，產生了一種新的種族，從此世界進入上古時代。」

「這就是人族的由來，因為人類體內有五族血脈，蘊含天地至理，所以最適合在這片天地中修鍊。」

「傳說那時處處靈氣氤氳，靈脈、靈石遍地。某些秘境還有洪荒元氣留存，最濃郁的地方，會凝結成混沌青蓮、蓮子、仙藕等等奇物。」

「在那個時代，高手如雲、英雄輩出。他們能以肉身遨遊星河，捉星拿月也不在話下。」

「在一代代聖皇、大帝的引領下，諸天萬界架設了傳送法陣，即使相隔億兆光年，來往只是一瞬間，那是人類的黃金時代。」

「只可惜好景不長，為了爭搶地盤、掠奪資源，仇怨逐漸累積，最終釀成連綿千年的大戰。」

「絕大部分傳送法陣被毀，諸天萬界再次變成一個個隔絕的小空間。而在我們這片蒼穹下，天地氣運大變，靈氣漸漸枯竭，武道陷入低谷。」

「佛家說這是末法時代，而西方認為是魔法潮汐已過，或者叫做諸神的黃昏。」

「老幼皆知的牛頓，在二十六歲之前完成了全部科學理論。剩餘的日子都在研究鍊金術，試圖讓魔法潮汐重臨人間，所以被稱為最後的鍊金術士。」

雖然在沙漠中漫步挺無聊的，但漂亮小姨講的故事很好聽，林羽鴻覺得不枉此行。

夜已深，四周溫度驟降。兩人燃起篝火，吃過烤肉和奶茶，仰躺在沙地上休息。

這個生平未見的陌生星空，有著異樣的美麗，彷彿鑽石灑滿了黑色幕布。隨著大地的轉動，各個星座錯落有序地運轉。

兩人敏銳的靈覺中，都感觸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一時間看得獃獃出神。

許久之後，林羽鴻才從深沉的冥思中恍過神來，轉頭望向蘇冰焰。見她絕美的臉龐在篝火的映襯下，出現一抹淡淡的嫣紅，平添了幾分嫵媚。

驚艷之下，脫口而出：「小姨，你今天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