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篇 第十九章 麻煩上門
御書房內朱瞻基道:「這種在生死間的感悟我與你葉大哥均是無法指點與你,只能靠你自己感悟,試問你與我們二人交手有誰能夠放得開手腳呢?」
沈逸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便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他開口道:「那麼護教尊者又是怎麼一回事?我該需要做些什麼呢?」
朱瞻基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帶有字跡的紙張丟向沈逸軒,紙張緩緩而行,始終保持的一條直線,要知道紙張輕盈,毫無重量,如果正常將其拋出,則紙張必然飄然落地,如果將真氣灌注在紙張之上,那麼紙張必定會急速前行,絕不會向現在這般猶如有生命一般,向自己緩緩前來。
「通玄」沈逸軒雙眼微眯,這一幕與昨晚何其相似。
朱瞻基微笑道:「這正是昨日一戰的收穫。」
沈逸軒接過那頁紙張,沉思不語。
朱瞻基並不著急,端起桌子上的的茶杯緩緩的喝起了茶水。
待沈逸軒回過神來,朱瞻基方道:「實際上葉紅蓮並未交待過什麼只是讓我將這句話帶給你,具體要怎麼做,還要看你的意思。」
沈逸軒點了點頭,有葉紅蓮在,他也不必操心這護教尊者的事情,至於趙千碩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提及,因為他知道朱瞻基根本就沒有在意這個城門守將。
沈逸軒臨走之時依然回想著昨晚的酒水聚而不濺,還有今日那頁紙張的緩而不落的景象,如果僅有一件事的發生,他確實有些摸不到頭腦,可是這兩件事不斷在他腦海中迴旋,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至於那頁紙張上的內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而已,沈逸軒認為他根本就用不到,所以並不是很在意。
出了御書房,沈逸軒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下按原路返回,遠遠的他便看到一位他實在不願看到的人,內閣首輔楊士奇,他雖然由衷敬佩這位首輔大人,可是這兩次這位大人的所作所為著實有些過分了些。
見到楊士奇之時,正是楊士奇與那名老太監周文海告別之時,楊士奇迎面走來,沈逸軒抱拳道:「卑職拜見楊閣老。」
楊士奇雙手虛扶,微笑道:「小沈大人不必客氣,前次的事情還沒有感激賢侄呢!」
楊士奇一身官服,近六旬的年紀依然不見老態,只是今日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倦意。
沈逸軒搖了搖頭道:「我之所為並不是為了范大人,所以楊閣老大可不必道謝。」
楊士奇道:「不管怎麼說,我們文官一脈都要承賢侄這份情的。」
沈逸軒不以為然,他身為錦衣衛同知不論文臣還是武將,都是要劃清界限的,朱瞻基需要的是一把懸在眾臣頭頂上的一柄鋼刀,而不是一名四處交好的弄臣,所以他對於眾多大臣都不假以顏色,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為臣本分,這也正是一名孤臣的生存之道。
沈逸軒淡然道:「卑職只是盡臣子的本分而已,卑職告辭。」
「小沈大人且慢。」楊士奇叫住欲要離去的沈逸軒道。
沈逸軒不想與楊士奇有過多的接觸,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只好站定,望著楊士奇。
楊士奇開門見山道:「我知曉賢侄正在調查吏部的案子,老夫也有些見解想要與小沈大人交流一下,不知小沈大人什麼時候有時間。」
楊士奇的面子,沈逸軒不能不給,畢竟他是文官之首,只好道:「好,楊閣老什麼時候有時間叫人到鎮撫司通知卑職便可。」
楊士奇知道沈逸軒會給他這個面子,面露微笑道:「賢侄掌管錦衣衛,偵查緝捕那是行家裡手,老夫不敢胡亂插手,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與賢侄說上一說,這也算不上公事,我們找家酒館便好。」
沈逸軒早就猜透他的心思,無非是想要保護一些官員罷了,沈逸軒並不說破。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卑職放衙后在醉仙居恭候楊閣老。卑職告退。」
楊士奇望著沈逸軒離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這一個月的俸祿恐怕要打了水漂了,他暗怪自己一時嘴快,非要提議去什麼酒樓,要是一般官員也就罷了,絕不敢狠狠的宰他一刀,而這位小沈大人可不會有所顧慮,他知道因為上次自己私入錦衣衛大牢一定會被對方記恨。
沿著曲靖小路而行,兩旁的植被散發出勃勃生機,這皇宮大內有專門伺候花草樹木的花匠,所以這裡的花草不但生長茂盛,且修葺整齊,顯得美觀耐看,兩旁的迴廊里太監宮女不斷,遇到沈逸軒都要尊敬行禮。
沈逸軒路過那名老太監周文海的身邊,那老太監低頭行禮,與他擦肩而過,剎那后他站定在原地,正巧那名老太監的身形消失在迴廊的拐角處,不知為何沈逸軒忽然有種什麼事情被自己忽略的感覺,搖了搖頭向宮門而去。
剛剛跨出皇宮大門,沈逸軒便看到朱靈兒身穿一襲紫裙站在不遠處,平時的朱靈兒都是一身勁裝,沈逸軒知道定是明教的事朱瞻基已經與葉紅蓮研究出了結果,所以朱靈兒便不用再去監管明教一事。
朱靈兒看到沈逸軒的出現面露喜色,剛要撲上前去,突然想到自己身後的兩名隨從便停下了腳步,畢竟要保持公主的威嚴,她緩緩而行來到沈逸軒的身旁,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沈逸軒搶先行禮道:「卑職參見公主殿下。」
朱靈兒道:「沈大哥不必多禮。」這一聲沈大哥著實鎮住了他身後的兩名隨從。
沈逸軒望向她身後的兩人,只見那兩人含胸拔背,神韻內斂,一看便知道兩人乃是內功高手,兩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且都面帶桀驁不遜之色。
沈逸軒看向朱靈兒關切道:「這兩人的底子你可摸清楚了,江湖上魚龍混雜,萬不可粗心大意。」
朱靈兒身後兩人聽到此語均是面露凶光,其中一人冷哼一聲厲聲道:「小子大膽,竟敢如此與公主講話。」
原本聽到沈逸軒的關切言語,朱靈兒滿心歡喜,卻忘了對自己兩名手下進行告誡,暗道不好,果然沈逸軒冷冷的看向那名說話之人,真氣透體而出,那人彷彿雷擊一般,身體一震,牙關緊咬一絲鮮血沿著嘴角緩緩流出,他驚恐的望著沈逸軒,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沈逸軒寒聲道:「既然離了江湖入了朝廷,便要守朝廷的規矩,今日小懲薄戒,你們好自為之。」
這時他的同伴彷彿才察覺到什麼,猛然向他的身旁看去,看到的則是一張蒼白、恐懼至極的臉孔,他這才知道原來朝堂之中才是真正的藏龍卧虎之地,要知道他們在江湖中早已是站在頂尖的那一小撮人,若不是公主的禮賢下士他們也絕不會屈尊作為隨從,可是沒想到剛剛入京便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
真氣外泄便能使人受傷,可見此人的修為是何等的可怕。
朱靈兒對她的兩名下屬歉然道:「今日之事,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還望兩位先生不要怪罪,我替沈大哥向兩位先生陪個不事。」
那兩人誠惶誠恐,連忙稱不敢,江湖中本就強者為尊,況且又有台階可下,兩人樂得就此揭過。
沈逸軒與朱靈兒沿著城牆緩步而行,那兩名隨從則是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朱靈兒滿臉雀躍,自從他負責明教的事情后便一直在外奔波,與沈逸軒的接觸也是少之又少,不像以前朱瞻基未登基時那般總是跟在沈逸軒與朱瞻基的身邊。
朱靈兒對於沈逸軒的情義眾人皆知,只是沈逸軒考慮到她身份的特殊性而一直裝糊塗,另外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對於朱靈兒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自打十幾歲給朱瞻基當伴讀起他便與朱瞻基與朱靈兒接觸,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朱靈兒一臉興奮的向沈逸軒述說著這幾年所經歷的各類事情,這時的朱靈兒哪裡有公主的威嚴,完全像是一個小女子在向自己的情郎討好一般,這樣的場景將他們身後的兩名隨從震懾的不輕。
離開內城的區域,一人負劍而立,朱靈兒認得這個滿頭白髮的青年,知道他叫慕秋,乃是沈逸軒的得力手下。
慕秋向朱靈兒見禮后,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兩人隨從,接著迴轉視線向沈逸軒道:「陸天明打斷了會昌伯之子孫誠的腿,此刻正被指揮使孫大人帶人圍堵在武安侯的山莊里。」
朱靈兒的兩名隨從見到白髮的慕秋後互相看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忌憚神色,顯然是認得此人。
聽了慕秋的稟報后沈逸軒面色平淡,朱靈兒則是秀眉微蹙,孫誠乃是當朝國舅爺孫忠的小兒子,錦衣衛指揮使孫繼宗的親弟弟,孫家一直安守本分,從不仗著外戚的身體招搖撞市,所以她大哥對於孫家甚是厚待。
朱靈兒擔憂的看著沈逸軒道:「這件事情恐怕難以善了,不如讓我出面調停吧?」
沈逸軒看著朱靈兒道:「這件事還不清楚詳細的過程,你也不便插手,我們就在此分開吧。」
朱靈兒欲言又止,想了想後點了點頭,轉身向皇宮走去,涉及她皇嫂的家事,她不便過多干涉,只能去找她的皇兄朱瞻基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