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篇 第二十章 和氣收場
沈逸軒與慕秋一路而行,沈逸軒淡淡的問道:「你認得公主身後的兩人?」
慕秋點頭道:「他們一人叫韓景山,綽號陸地蛟龍,另一人叫做江離,綽號翻雲手,都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
沈逸軒點了點頭道:「你回去讓曹朗詳細調查一下他們的出身來歷。」
慕秋道:「據我所知他們兩人的出身來歷清晰明了,並無可疑之處」。
沈逸軒點了點頭。
武安侯的避暑山莊位處南郊,沈逸軒與慕秋策馬到達此地時,以接近傍晚,武安侯的山莊佔地極廣,裝飾的也是大氣磅礴,將馬匹拴好后,兩人登上台階,慕秋敲響山莊的棗紅色大門,片刻的功夫裡面傳來腳步聲。
大門打開,露出一位身穿勁服的帶刀漢子,漢子看到那一襲鮮紅后眼孔微縮,開口道:「沈大人裡面請?」顯然是認出來沈逸軒的身份。
沈逸軒與慕秋在前,那名大漢則跟在兩人之後,沈逸軒繞過影壁后,便看到院內的景象,此時院內站了數十人,均是粗壯的大漢,且各個手持兵器,站在最前方的則是一名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青壯男子,男子濃眉大眼,臉龐剛毅,長相俊朗,正是會昌伯的長子孫繼宗。
孫繼宗對於沈逸軒的到來並不驚訝,他看向沈逸軒笑著拱手道:「賢弟。」本來孫繼宗是在大堂之中,可是想了想便找了個理由來到院子里,就是怕沈逸軒到來后認為他以官位壓人,畢竟自己官位為錦衣衛指揮使,而沈逸軒是錦衣衛同知,一個三品,一個從三品。
沈逸軒同樣拱手回禮,作為沈逸軒的頂頭上司,本應該是沈逸軒先行禮才是,可是這孫繼宗並沒有擺上官的架子,只是論私交,這已經給足了沈逸軒面子。
沈逸軒到達孫繼宗的面前,露出一個微笑,開口道:「孫大人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歡迎下官,下官真是受寵若驚。」
孫繼宗略有尷尬,初時聽聞自己的弟弟被人打斷了腿,他還以為是哪個勛貴家的子弟,他自然要帶人為他的弟弟找回場子,可是到這裡后他才知道這件事情竟然與沈逸軒有關。
孫繼宗揮了揮手遣散自己的家丁后,向沈逸軒笑著道:「賢弟不要誤會,愚兄誤以為家弟與哪家的子弟發生了衝突所以才帶家丁前來助陣的。」
沈逸軒笑著道:「下官理解,畢竟在這勛貴扎堆的京城裡,這類事情經常會有發生。」
孫繼宗詳怒道:「今日咱們只論私交,賢弟若是再自稱下官便是不給愚兄面子了。」不等沈逸軒說話,孫繼宗便拉著沈逸軒笑著道:「咱們堂中說話。」
沈逸軒微笑道:「孫兄先請。」
孫繼宗知道沈逸軒的為人,別看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可是在鎮撫司他說話可沒有沈逸軒管用,沈逸軒的笑容他大感受用,笑著道:「咱們同行。」
沈逸軒兩人一臉和氣的來到大堂之上,大堂中此時有四人在場,主位上一人年紀在五十開外,肥頭大耳,面帶煞氣,正是武安侯王志,下首客位上則是沈逸軒的熟人薛圖,薛圖的身後站著陸天明與慕青岑。
薛圖看到沈逸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開口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到如此地步。」
沈逸軒向首位上的武安侯王志拱手行禮道:「沈逸軒拜見王侯爺。」
武安侯雖貴為侯爺卻也不敢在沈逸軒面前託大,他站起身來向沈逸軒走去哈哈笑道:「沈賢侄不必多禮,咱們爺倆有一年多未見了吧?」
沈逸軒點頭道:「自打去年我父親的壽宴上一別,確有一年之久。」
武安侯又向孫繼宗笑道:「今日之事都是小兒的不是,沒想到竟讓兩位賢侄同時光臨我這小小的山莊,兩位賢侄快快請坐,可千萬不要因為小兒傷了和氣。」
待眾人坐定后,沈逸軒看了薛圖一眼後向陸天明道:「到底怎麼回事?」
陸天明道:「沈大人不是吩咐咱們鎮撫司要配合薛先生嗎?今日我碰巧無事便隨薛先生一起出來辦事,薛先生要同侯爺談論佔地的事情,碰巧侯爺不在,而侯爺的公子與會昌伯的公子在場,不知為何王公子異常的激動,屬下便與兩位公子過了兩招,沒想到一不小心便打斷了孫公子的腿。」
沈逸軒知道王志兒子激動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上午的事情,沈逸軒也不說破,看著一旁的孫繼宗道:「事情的經過已經十分清楚,孫兄認為該如何處理?」
孫繼宗能做到錦衣衛指揮使自認不是庸者,他笑著道:「此人是賢弟的屬下,賢弟做主便可。」他將這主動權交到沈逸軒的手上,在他料想中,沈逸軒必定會對他的下屬小懲薄戒一番,然後他便略有為難的答應下來,目的就是要沈逸軒欠他孫繼宗一個人情。
沈逸軒點了點頭,看向陸天明道:「你可否聽清孫大人的話了?怎麼還需要我親自動手嗎?」
此話一出,孫繼宗與王志均是臉色一變,如果真讓沈逸軒嚴厲的處置了陸天明,那麼他們與沈逸軒的梁子可就結下了,這完全違背了他們的初衷。
王志連忙開口道:「賢侄且慢。」
孫家避暑山莊大堂內,眾人表情不一,武安侯王志與錦衣衛指揮使,孫誠的親大哥孫繼宗滿臉的擔憂,如果今日陸天明一樣斷了腿,名聲上他們固然好聽,可是以後的日子絕不好過,沈逸軒本就名聲在外,在當今天下更有沈閻羅的稱號,別人或許不清楚此外號的由來,可是王,孫兩人卻再清楚不過。
當年漢王謀反,朱瞻基親自領兵出征,他們也都是追隨在側的,之所以漢王出城投降那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青年,他們依稀還記得沈逸軒出城時的場景,當時沈逸軒渾身是血,體無完膚,長刀上的鮮血一直滴個不停,殺氣衝天。
記得當時朱瞻基第一個衝上前去,用手抹去沈逸軒臉上的血水,當他知道沈逸軒無礙后,當著全軍的面,熱淚盈眶的做出了保證,那就是「朕有生之年絕不負你。」這樣的話從一個帝王的口中說出,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可想而知它的份量。
沈逸軒自身實力強悍是一方面,有皇帝這強力靠山則是另一方面,不論哪一方面都不是他們想要招惹的。
孫繼宗暗忖,自己兄弟只是斷了腿而已,接上就是了,沒有必要與沈逸軒交惡,雖然自己的妹妹貴為皇后,卻也不一定比得上沈逸軒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王志則更是不願將此事鬧大,事情畢竟是因為他兒子而起,不但沈逸軒記恨自己,就連孫家恐怕也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一個侯爺怎能與外戚相提並論。
薛圖始終坐在座位上,一臉的苦笑,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不過他對沈逸軒有信心所以並不是很擔憂。
慕青岑這是第二次與沈逸軒見面,她望著沈逸軒的目光有些獃滯,且臉色紅暈,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天明一臉的無畏,斷條腿而已,又不是要了他的命,再說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得給,雖然不是很情願。
最為淡然的則是沈逸軒,聽到「且慢」兩個字后,沈逸軒疑惑的向武安侯看去,王志看了看孫繼宗示意他說些什麼,畢竟是他的弟弟被打斷了腿。
孫繼宗連忙道:「只是誤會而已,賢弟千萬不要怪罪這位兄弟,我那弟弟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脾氣不好還愛管閑事,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才會動起手來,被打斷了腿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這次就當是得了個教訓,家父也曾說過,讓他在外邊吃點小虧,省的以後吃大虧。」
王志配合道:「年輕人的意氣之爭罷了,再說今日的事情全由犬子引起,不若就由我做東在這個山莊里設宴款待大家,就當是我替犬子給二位賢侄賠個不是如何?」
孫繼宗點頭同意道:「侯爺嚴重了,不過早就聽聞侯爺這山莊的淮菜是一絕,今日倒是有口福了。」絕不義氣用事,這是會昌伯教給孫繼宗的第一個道理,他又在官場在多年,莫說是打斷了他弟弟的腿就是打斷了他的腿,他也會樂呵呵的陪著對方喝酒吃肉,但是對方若是他能夠惹得起的人,那麼就是吃對方的肉了。
聽了孫繼宗的話,武安侯哈哈一笑,盡在不言中,兩人同時望向沈逸軒,一臉的期待。
沈逸軒靜靜看著兩人的精彩表演后,對兩人禮貌的一笑,道:「難得兩位深明大義,不過我今日湊巧有事,恐怕不能為兩位作陪了。」
看著他們失望的眼神,沈逸軒又道:「不過薛先生與陸天明會為二位作陪,剛好討論一番佔地的事情。」
薛圖剛要說些什麼,沈逸軒那凌厲的目光看向他,頓時將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陸天明還是那副無畏的表情,知道今日恐怕要成為對方兩人的攻擊目標了,不過幸好有薛圖在前面頂著,畢竟是因為他的事情而起,自己的仇恨應該不是很高才對。
沈逸軒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想法一般,起身向王志與孫繼宗道:「對了,薛先生身體不好,陛下時常要與他討論事情,兩位還請高台貴手,當然少喝些還是沒問題的。」
王志與孫繼宗自然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