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篇 第四章 神算
御花園大的出奇,這一點沈逸軒深有體會,當年朱瞻基還是皇太孫的時候,他們就經常在這裡玩耍,那時自己年幼沒少被朱瞻基捉弄,走過一座由漢白玉砌成的石橋則是一片花海,花海中更有假山無數,沿著一條小徑一直走下去則會看到一扇鐵門,那是通往宮外的密道。
朱瞻基身穿一套藍色便服,腳踏黑靴,一副遊俠裝扮。沈逸軒亦是換下飛魚服,換上了一套黑色的武士服,一座假山前,朱瞻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沈逸軒輕笑一聲,沈逸軒臉色有些陰沉,朱瞻基笑的更加歡暢了一些。
朱瞻基笑道:「看到這座假山令我想起一些童年的趣事,逸軒是否想聽?」
沈逸軒道:「皇上每次經過這裡都會想起那段往事,卑職想聽與否,皇上都會說。」
朱瞻基大笑道:「還是你了解我。」不過卻出奇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出了皇宮,兩人行走大街之上,兩人的相貌出眾,自然吸引一大群少女的目光,朱瞻基身材高大,體型魁梧,行走間張弛有度,暗含一種獨特的韻味,再加上他那常年累積的萬人之上的霸氣,更加顯得他的超群之姿。
沈逸軒身材與朱瞻基相仿,只是沒有朱瞻基魁梧,他肩寬腰窄,手足欣長,雖然較朱瞻基矮了半寸,不過卻給人一種他更高一些的感覺。
朱瞻基登基已有三年,三年中他勵精圖治秉承朱棣與朱高熾的遺澤,既有朱棣的開疆擴土之心,亦有朱高熾的守成之意,使得這大明王朝四海清明,繁榮昌盛。
遠離鬧市朱瞻基攔住想要租用馬車的沈逸軒道:「南郊距離內城尚不算遙遠何用租車這般麻煩。」
沈逸軒愣然道:「那南郊距離咱們所在還有數里之遙,不租用馬車恐怕咱們要到天黑才能到達。」
朱瞻基笑道:「咱們好久沒有比試過了,今日天氣晴朗,剛好舒展一下筋骨。」
沈逸軒認真道:「難得聖上有這個雅興,不過卑職近來武功又有進展,怕聖上跟不上卑職的腳步,到時怕聖上顏面有損。」
朱瞻基笑道:「有沒有進展嘴說的不算,試了才知曉。」說吧他展開身法率先而去。
沈逸軒不甘落後,兩人動作迅速,朱瞻基動如蛟龍身法奇快,一步三丈,沈逸軒則是身形飄然,瀟洒好看,卻不落朱瞻基的之後。
兩人幾乎同時到達目的地,朱瞻基喋喋稱奇道:「我的御龍訣不說天下第一卻也是一門極速身法,沒想到你竟然能夠跟得上我,看來我得重新估量你那門從歸一門領悟來的功法了。」
一座算不上豪宅的院落,一扇年久失修的棗紅色木門,木門上的紅漆早已脫落,露出裡面的深黑色木料。
沈逸軒走上台階敲門,片刻功夫一位身穿白衫的青年打開大門。
看到此人朱瞻基與沈逸軒不由得一愣,只見此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相貌清秀儒雅,氣質出塵,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而他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那滿頭的銀髮,他雙眼明亮,臉上有著病態的蒼白,僅僅開門的片刻功夫,沈逸軒就聽到他咳了七聲。
沈逸軒打量那人的同時,那人同樣打量著沈逸軒與朱瞻基兩人,兩人都是人中之龍,令人見過一面便印象深刻,朱瞻基雙眼大而有神,言行舉止永遠都是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而沈逸軒則是額頭寬廣,兩眼細長,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印象。
那人咳了一聲道:「兩位貴客登門造訪,快快請進。」態度誠懇,毫不做作。
兩人隨著那青年文士走入院落,院落寬闊沒有一絲雜草,兩側房屋雖為年久失修而破落不堪,可是前面一間客廳卻保存完好,客廳中擺設簡樸,沒有任何珍貴花瓶陶器,被人改造成一半客廳一半書房的模樣,一張書桌擺放在左側,書桌上擺放整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一本書籍敞開著,書籍上更有密密麻麻蠅頭小字的註釋。
沈逸軒運功兩眼,三米開外的書上字跡便呈現眼底,卻是一篇晦澀難懂的道家典籍,。
主客分坐后,那青年文士道:「寒舍簡陋,不曾雇傭僕人,平時也只是我們師徒二人,今日不巧小徒有事外出,便沒有了斟茶倒水之人,還望兩位貴客恕罪。」
朱瞻基擺手示意無妨,開口道:「聽聞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幫人趨吉避凶,不知是真是假?」兩人進屋后從未通報自己的姓名,這已經是對主人的不敬,而且又懷疑主人的本事,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早已經下逐客令了。
那青年文士又咳了幾聲后,笑道:「兩位既是慕名而來,想必早已經有所了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下自問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不過一些小事在下倒還有些把握。」
朱瞻基道:「那麼閣下能否推算出我們二人的身份?」試探之意再明顯不過。
那青年文士也不氣惱,只是笑道:「不用推算,光看穿著氣度就能知道兩位不是普通人。」
朱瞻基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詳怒道:「我們誠意而來,閣下卻敷衍對待,這是什麼道理?」
青年文士笑道:「這命理運數一說本就是推算天意,一個不好就是反噬要命的結局,歷來上古先賢沒有一個得善終的,所以在下從不敢妄測天機。」此言一出既是承認了他有推算天機的本事。
朱瞻基又道:「不如你推算一下我們二人的命理,只要說對一人,我就保你一場大富貴。」
青年文士笑道:「榮華富貴對於薛某人來說不過是過往雲煙。」
朱瞻基哦了一聲道:「那麼閣下想要什麼?」這話出口的同時,一股霸氣油然而生,使人有一種他說什麼就能辦到的感受。
沈逸軒坐在朱瞻基的旁邊道:「閣下想要的東西可以說出來,我可擔保他定會幫你完成心愿。」
那青年文士咳了一聲,眼神轉動,他看得出眼前的兩人非富即貴,絕不是一般人,心中猶豫是否推算一番。
朱瞻基與沈逸軒也不打擾於他,等著他的答覆。
片刻功夫,那青年文士便道:「看兩位必定有著非同尋常的家世或者背景,我之所求既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傳世珍貴,所求的只是那得道升仙的一縷契機。」
朱瞻基與沈逸軒均是愣在當場,無論對方要求什麼,他們都不會吃驚,只是這一縷成仙的契機他們還真是給不了。
沈逸軒眉頭一皺,頓時有了一種被耍了的感覺,寒聲道:「閣下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青年文士笑道:「我知道這得道升仙一事太過驚世駭俗,兩位誤以為我是個騙子也是情理之中,這推算命理本就是一件逆天之事,不過我在兩位身上確實感受到了一份機緣,說不定我想要的兩位真的能給我,所以在下便逆天而行一次,好教兩位信服。」
說罷那青年文士竟然氣質大變,剛才還是一副病怏怏的虛弱樣子,轉眼間便變成了一位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高人,只見那青年文士雙眼微閉,兩手不停掐算,時而皺眉時而舒展,也不知他在搞什麼鬼。
朱瞻基兩人互視一眼,均感莫名,無不懷疑遇到了騙子,在他們的邏輯之中,這算命的大師不都是先問生辰八字的嗎?哪有人什麼也不問就開算的?如果真是騙子,那麼兩人顏面可算丟大了。
漫長的等待后,那青年文士突然睜大雙眼,臉色瞬間慘白,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吐出,直看的兩人心驚肉跳,本來就不算強健的體質,這一大口鮮血吐出,不還得死在這裡?不過兩人看到這個場面頓時便信了幾分。
那青年文士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跡,幽怨的看了對面的兩人一眼,深吸一口氣,彷彿在壓制自己的怒火一般。
沈逸軒上前一步,單手摸著青年文士的脈搏后,眉頭一皺,此人脈象虛弱,體內生機寥寥,恐怕沒有多長時間可活,沈逸軒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他想不明白,此人如此的年輕,為何會有這般虛弱的脈象。那青年文士咳了一陣后才道:「這便是妄測天意的反噬,如果不是我發現不對停止推算,恐怕就要讓二位替我收屍了。」此話說的並不是很友善,兩人都聽出了語氣中的怨懟。
那青年文士接著道:「也不能怪罪二位,實在是我有些孟浪了。」
朱瞻基兩人莫名其妙,實在不知他們兩人有什麼地方能夠讓對方怪罪。
那青年文士看到兩人的神情后又是咳了一陣,方道:「我這天機一脈有三不算,一不算天地變幻,二不算王朝更替,三不算貴不可言,皆因這三種皆是大氣運,稍有差池便是屍骨無存。」
此言一出朱瞻基與沈逸軒便信了九分,那青年文士的三不算里的貴不可言豈不是說的正是朱瞻基嗎?還有什麼人能比皇上還貴不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