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眾里尋她千百度（一）

語言這東西我現只要不用就會生疏起來，國慶長假回家七天再回公司時，別說外語了就連普通話我都有些轉不回來了，誰讓咱一出生就深受老家濃濃兒化音的熏陶，再加上有了二十幾年的實戰演習，自然鄉音不改。Ｉ。com可能自己意識不到，一旦出門別人聽口音就能把籍貫猜個**不離十。記得我們讀大學時一山東籍同學，每次講英語時全班都得鬨笑半天，標準的山東版。這不我跟老外他們交流就有些障礙了，我前腳剛踏進宿舍，後腳老外媳婦的電話就如約而至了，「君，假期過得還好吧！」

「挺好的，謝謝您的關心。」突然間的熱情，我反而更不適應了，不知這女人醞釀了一假期又想出什麼難題。

「在你們中國，小學一般讀幾年啊？」

「六年。」

「那小學畢業后是不是就升中學啊？」

「是的。」她到底葫蘆裡面賣的啥葯啊?

「中學讀幾年呢？」

「三年。」

「那中學畢業就該讀大學了吧？」

「不，我們還分初中和高中，都是三年」

「對，對，我指的就是高中，在中國，學校一般都是歸政府管吧？」

「是啊。」兜這麼大個圈子，到底想幹嗎呀，也怪難為她的，為了讓我理解「高中」這一單詞都恨不得從出生開始引導了。

「政府應該有專門主管教育的部門吧。」

我想了想，覺得她應該是問教育局吧，「一般情況下學校應該是歸教育局監管的。」

「對，對，對，我就是說教育局，明天一上班你就跟教育局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把鱸魚圈所有高中的名稱，地址，聯繫電話，負責人，負責人的聯繫方式等列個清單。」

啊？還好我比較慶幸公司沒設在北京，否則我該給中央打電話了。她是真不了解中國國情呢，還是把自己當成國家邀請的外國政要了，在中國，政府門檻高到是我一平頭小百姓不可能邁得進去的。儘管新中國早就成立了，改革開放也二三十年了，現在又興起喊和諧口號了，可是衙門還是朝南開，無權無錢莫進來。那些吃皇糧的人只有看在錢的面子上才肯放下身價做公僕。

想當初我畢業后，戶口遷移成了個大問題，公司屬於外資企業根本不接收，不過聽同事們說，這鱸魚圈剛開急需吸引大批人才，早兩年就連大專文憑都給免費落戶，可能現在大學生多了，標準提高到本科級別了，我心想自己的研究生畢業證都還高一等級呢，那就屈就一下紮根東北吧。誰知我興高采烈地揣著戶籍跑去公安局時，大廳問詢處的幹警態度特友好，他說你這事得找我們的張科長，說完還把科長辦公室指給我，進門后就一人長得還不算**的坐在辦公桌前，我趕緊跟這位張科長打招呼，彷彿自己已經成為鱸魚圈一名正式公民，這位就是我們的父母官啊，誰知人家態度冷淡地問了一句：「幹嗎？」

我就把自己簽戶口的事情說了一遍，那位父母官自從看出我也就一剛畢業的愣頭青，也不像是帶著人民幣轟炸型的，就開始忽略了我的存在，自顧自的在那裡玩手機，好不容易等我說完見我居然還站那裡沒走的意思，人家就開始用手機給自己辦公室的座機打電話了，看來我倆都在唱獨角戲，自己口也渴了，腿也麻了，再不知趣離開人家開始懷疑我智商有問題了。多虧這位張科長斷了我留東北的後路，自己乖乖地把戶口轉回了原籍，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就算不能滋養一棵大樹，那麼哺育一棵小草也算回報了家鄉的養育之恩。

言歸正傳這老外媳婦為啥打起了政府的主意呢？

「我想問一下，你要這名單幹嗎？」

「你知道嗎，mr.scherbatsky現在的漢語老師非常不負責任，上課從來不備課，你也知道mr.scherbatsky的時間多麼寶貴，總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上他的課，可結果很令我們失望。」

我心想就你們家那種天天告訴老師該怎麼備課，該怎麼教課，該怎麼留家庭作業，最後都分不清到底誰在教誰，這樣的學生怕沒有誰能教得了吧！

老外媳婦接著說：「我準備把他辭了，重新從高中裡面找一位合格的英語老師，我會親自去學校面試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天哪！饒了我吧，由於我的忍氣吞聲給了他們一種錯覺，真把這裡當成殖民地了，影響了周圍無辜的人民群眾我這罪過可就大了，所以我得趕緊彌補，正面不行，就側面進行：「你是知道的，中國人口眾多，競爭壓力特別大，尤其突出的就是升學和就業了，（唉，我不就是個就業的典型代表，在學校時說啥也算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咋就淪落到跟資本家當保姆的地步了），高考就是一座獨木橋，成千上萬的學生拚命往上擠，升學壓力特別大（呵呵，都扯哪裡去了，估計老外媳婦也迷糊了），高中老師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陪伴著，哪裡有時間做兼職啊。還有在中國，學校老師都屬於國家公務員，國家明文規定，公務員是不能利用職務之便賺外快的，否則就會被追究行政責任的」管他呢，真的假的先唬唬再說，把她那罪惡的小火苗扼殺在搖籃中。

「是嗎，那怎麼辦呢，mr.scherbatsky現在急需一名漢語老師啊！你能不能問問家在本地的同事，他們有沒有認識的老師，可以私下裡約一下面試。」她終於肯退一步了。

還面試？能約到就謝謝天主，謝謝耶穌了，不過不管怎麼著也算初戰告捷，我就知道只要拿法律說事，他們肯定會妥協的，真懷疑他們兩口子在國外犯過啥事，畏罪潛逃到了中國，所以對警察啊公安啥的特別忌諱，有次公安例行統計外來人口，要求每人必須出示身份證或護照，老外聽了特抵觸硬是跟董事長打了招呼，這邊人事處的余經理只好通過私人關係免去查老外的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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