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嘉禾急於叫住他。
賀煙面上沒有任何錶情。
白嘉禾稍微猶豫了下：「那個……您要不要去收拾下自己？」
白嘉禾看著面前有些邋遢的賀煙，不知道他是發生了什麼，搞得人這般頹廢，如果打扮打扮的話，會很好看的吧。
「……」
賀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著打扮，好像還挺邋遢的，昨天的西服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身上還酒氣熏天的。
收拾自己嗎？
突然沉默了幾秒鐘，轉身離開了。
「……」
白嘉禾尷尬的看著離開的賀煙，他是不是說錯話了？他好像戳到別人的痛處了？
人家如果現在真的很困難很難過的話，他這話豈不是特別傷自尊啊。
啊……
白嘉禾十分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想要跟上去跟人說聲道歉，他的本意並不是那樣。
但是等他緩過神兒來。
人已經不見了。
走的那麼快，看來真的是傷自尊了。
他還想請他吃個飯，給他賠禮道歉的，這下只能等到下次了。
只是，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了。
他也沒了看球的心思，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轉身推著自己離開了籃球場。
走到廣場上時，看到了一家酸湯魚的店，他好久沒有在外面吃過酸湯魚了，以前他還經常跟幾個哥們一起出來吃魚的。
輕輕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回不去了。
那他今天自己去吃吧。
就算一個人，也要活的很開心呀。
……
白嘉禾停在了店門口。
……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因為白嘉禾停在了門口，有些顯眼，有位服務員走了過來，態度還挺好的。
「您要進來吃飯嗎？」
白嘉禾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啊，我們這邊的台階，我去找個……」
「沒事的，我帶著板子。」
白嘉禾彎下腰從自己的踏板上拿出了個長板子，艱難的放在了台階上。
「我推您上去。」
服務員也著實鬆了一口氣，將他小心翼翼的推了上去，幫他把板子又拿了起來。
「謝謝您。」
白嘉禾收了起來，笑著點了點頭。
他之前來這裡看過，記下了這裡的台階，想著哪天要是來吃的話，也不能麻煩別人就時時刻刻帶著。
今天能用上，沒給別人添麻煩，他也很高興。
「不客氣，您這邊坐。」
服務員將一旁的椅子撤掉了，將他推了過去。
「謝謝您，來一份你們這裡的招牌酸湯魚吧，大份的。」
「好的，您稍等。」
白嘉禾拿出了濕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又用免洗手液洗了洗手，將餐具也用熱水燙了燙，認認真真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
李秘書接到賀煙的電話時，十分快速地將手裡的工作轉交給了助理。
不慌不忙地跑了出來。
看到賀總這個鬼樣子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彷彿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了。
還讓公關部查一下有沒有關於他們賀總被拍的照片或者是某位匿名流浪漢的新聞報道，有的話立刻處理掉。
輕車熟路。
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是真的不是第一次了。
……
「賀總您的衣服，我給您放在這裡了。」
「嗯。」
賀煙點了點頭，連頭都沒有抬，拿著浴巾進了浴室。
給自己好好沖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清爽乾淨的模樣，上半身裸著露出了健碩的身材，下半身就圍著個浴巾，光著腳走了出來。
甩了甩自己濕乎乎的頭髮坐在了沙發上。
他不怎麼喜歡吹頭髮。
水滴順著脖頸一路流了下去。
隨便擦了擦將毛巾扔在了一旁，癱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
眯了一會兒，剛睜開眼睛，李秘書就拿著一份酒店準備好的午餐跟他的胃藥走了進來。
「賀總，到午飯時間了。」
「還有您的葯。」
「……放那吧。」
賀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點上了根煙，吸了口煙，並不打算吃的樣子。
「那我放這裡了，您記得吃。」
李秘書放下東西就走出了他的卧室。
……
這個酒店是賀總投資的，他自然在這裡有一套頂樓的套房。
他一直都住在這裡。
但是這裡卻沒有他的東西，或者說他不想留下什麼東西。
都是李秘書來臨時給他帶的。
……
賀煙皺著眉看著桌子上的午餐，雖然肚子不舒服，但是他現在是一口也不想吃，也沒有他想吃的東西。
連帶著李秘書交代給他的胃藥，他都沒有碰一下。
好像上次胃痛到站不起來的不是他一樣。
……
賀煙抽完了煙，拿出了電腦開始處理今天上午需要他處理的文件。
順便喝了杯咖啡，撇了撇嘴，不怎麼好喝。
……
李秘書就在外屋處理事情。
他可是不太想跟他共處一室的。
賀煙忙著忙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事，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
「查個人。」
「賀總您請說。」
李秘書瞬間坐直了身子，彷彿賀煙就在他身邊一樣。
「名字叫白嘉禾。」
「好的，賀總。」
「辛苦了。」
「……好的，賀總。」
又讓他從大海中撈針？！
要瘋了！
「等等……沒有什麼特質嗎？」李秘書斗膽問了句，他就算查到了他怎麼知道是不是那個人呢？
「特質？」
賀煙想了想。
「不能走路算嗎？」也不能說他是個裝瘸子的騙子。
「……其他的呢？」有點難搞。
「其他的……對了，他好像晚上在廣場那唱歌。」
「……好的，賀總這就去查。」
這就有頭路了。
賀煙掛掉了電話，看著面前的一個計劃書推薦人，本來打算寫個無直接略過的，但還是什麼都沒寫保留了下來。
他還是喜歡純粹的聲音。
＊＊＊
晚上。
白嘉禾又帶著自己的設備去了廣場。
幾天下來。
現在，他已經積累了些許的經驗，也差不多輕車熟路了。
熟悉的小姑娘沒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了，還是去找工作了。
人不是很多。
但也不耽誤他唱歌。
白嘉禾打開了設備，開了直播，還是那個角度，隨意的往四周看了眼，習慣性的多看了眼那邊的長椅。
那對小情侶也不在。
@嘉禾【吉他】直播中。
直播間。
【運氣好啊：來了！】
【三葉：我也來了！】
【ku：寶貝我來了！】
【聽你說：好準時啊小哥哥，還是那個地方嗎？】
他清了清嗓子，笑著跟她們聊天道。
「大家好啊，還是那個廣場。」
「今天出來逛街，遇見了個很溫柔的人，幫我擋了籃球，但是我好像對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冒犯了他，感覺十分抱歉。」
一想到當時沉默接著離開的身影，他還是有些自責的。
「也不知道他此刻會在哪裡，會不會聽到我的話，仍舊十分真誠的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難，任何人都無權去插手去過問的，是我不好，十分抱歉。」
【聽他說：好溫柔啊小哥哥。】
【三葉：小哥哥，他應該不會埋怨你的，不用過分自責了。】
【ku：能幫助寶貝你的，也定然是很溫柔的人。】
白嘉禾說完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一首《美好事物》送給大家。」
不遠處，有個相機無聲的「咔嚓——」偷拍了張他的照片，一直待到他離開。
「……」
整首歌唱完。
廣場上久久回蕩著他的聲音。
白嘉禾睜開了眼睛。
「希望大家每天都能遇見讓自己開心的美好事物，不管是人還是物，都要開心呀。」
直播間。
【三葉：太好聽了太好聽了！再來一首再來一首！我的耳朵懷孕了懷孕了！】
【ku：為什麼這麼溫柔的歌我都能聽哭了啊！55555一定是我淚腺太發達了！】
【聽你說：小哥哥真棒！太棒了！瘋狂打電話！！】
又進來了很多陌生的人。
又增加了許多的關注。
【別人：主播聲音太好聽了，但是，主播怎麼總是拍自己的上半身啊？】
【別人：這是在外面吧？在外面唱歌也坐著嗎？】
【別人：臉都這麼好看的話，應該是個高挑的小哥哥吧！】
白嘉禾看了眼手機屏幕，剛打算唱下一首，看到這話突然停頓了下，不由得露出了個無奈的神情。
「上半身嗎？」
「等我唱完再跟你們聊一下好嗎？」
一連著好幾首。
白嘉禾都沒有再看屏幕上的各種表白各種話語，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當中。
直到唱完了最後一首。
時間也差不多了。
人也變得越來越少了。
「最後一首《晚安》送給大家，祝大家今晚睡個好覺，晚安好夢啊。」
白嘉禾坐在輪椅上給廣場上的大家微微鞠了個躬，零零散散的人也都離開了。
然後他看向了手機屏幕。
「抱歉，不是我不把全身露出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
白嘉禾轉動著輪椅將自己往後挪了挪，將自己整個人都進去了鏡頭裡。
「謝謝你們的喜歡，只是我坐著輪椅呢，沒法站起來，拍全屏的話我就看不到你們說的話了。」
刷屏的屏幕突然安靜了下來。
※※※※※※※※※※※※※※※※※※※※
今天的歌
《美好生活》房東的貓
《晚安》顏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