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嘉禾沒有絲毫的隱瞞。

他現在是什麼樣的，他以後也是這樣的。

他就是什麼樣的。

他並沒有覺得暴露出來有什麼不妥當。

他就是這樣的。

屏幕上安靜了一會兒，隨後滿屏的。

【小哥哥加油！】

【小哥哥你是最棒的！】

【×××送了主播「小心心」】

【×××送了主播「表白氣球」】

【×××送了主播「為你打call」】

【……】

無數的禮物跟表白又刷了一波屏。

白嘉禾都看懵了，很少經歷這樣的場面，他往前推了推自己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字，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明白了什麼。

「不用刷那麼多禮物的，我說出來了只是因為有人問，也不是因為其他的。

「我是喜歡唱歌的，有人聽我唱歌，喜歡我唱歌我就很高興了。」

沒過一會兒，又是滿屏的。

【小哥哥唱歌真好聽！】

【小哥哥我喜歡聽你唱歌！】

【小哥哥你要多唱歌啊！】

白嘉禾笑眼彎彎的看著屏幕上鼓勵，端端正正地鞠了個躬。

「謝謝各位，謝謝大家。」

「那我就下線了，很晚了我也要回家了，大家晚安。」

……

白嘉禾關掉了直播，摸了摸自己有些紅潤得臉頰，明明天氣漸漸轉涼了，他怎麼還覺得這麼熱呢。

但還是有些開心，上揚的嘴角一直沒落下來，慢慢的收起了所有的設備，推著自己離開了廣場，回了家。

……

這天晚上。

白嘉禾睡得很甜。

還做了個很美好的夢。

一覺睡到了天亮。

……

＊＊＊

「賀總，這是之前您讓我查的資料，電子版已經發到您的郵箱里了。」

李秘書敲了敲門，拿著一份資料走了進來。

「嗯，放桌子上吧。」

賀煙頭也沒抬的點了點頭，示意他放下就好了。

「那個賀總……」

「嗯？」還有其他的事情？

賀煙手一撐，老闆椅往後仰了仰，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調查白先生的時候還留了份錄音，我也給您放這裡了，我先出去了賀總。」

李秘書將一份錄音設備也放在了桌子上。

錄音？

李秘書出去之後，賀煙翻開了那份調查資料，裡面不僅一個叫白嘉禾的人，不過都配有照片。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不是。

這個……是這份了。

賀煙留下了一份，將其他的都扔進了碎紙機里。

翻開了這份資料。

他倒要看看，這個騙子到底裝了多久了。

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

裡面還有份醫院的診斷報告。

……

看完，賀煙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竟然不是騙子？

真的不能行走？

這是……誤會了？

……

神情十分複雜的點開了那份錄音設備。

一段乾淨清爽的聲音傳了出來，是那個白嘉禾的歌聲，能夠傳遞喜怒哀樂的聲音。

……

賀煙閉上了眼睛，細細聽著他的話他的歌聲，忽略歌詞的話。

他聽到了喜悅，也聽到了孤獨。

又矛盾又違和。

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情緒唱出來的這首歌呢？

賀煙將資料收了起來。

也一併扔進了碎紙機里。

錄音設備在手裡轉了好幾轉，放進了自己衣服口袋裡，給李秘書發了個消息，讓他把錄音再發他一份。

很快，又收到了一份。

賀煙將歌保存了下來。

關掉了界面。

……

繼續低頭看著手裡其他的資料，看到一半，心裡越發的煩躁了起來，恨不得將所有的文件都扔掉。

捏了捏躁動不已的眉心。

把李秘書又叫進來了。

李秘書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賀總。」

賀煙端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之前路岩海說的那個綜藝項目我們公司推過去人了嗎？」

李秘書拿著IPad看了看，回答道：「賀總，沒有，路總昨天還催過的。」

賀煙點了點頭：「那把那個騙……白嘉禾推給他吧。」

李秘書愣了下，輸入了名字。

「哪個白嘉禾？」他發給了他可是有十好幾個白嘉禾呢。

「錄音那個。」賀煙喝了口咖啡。

眉頭又皺了起來。

嘖，還是難喝。

「好的賀總，」李秘書快速地選擇好了，「那我現在就去回復路總，並告訴經紀部簽他。」

李秘書就要走出辦公室。

「等等。」賀煙又叫住了他。

李秘書停住了腳步：「賀總，還有什麼事？」

「不簽。」

「不簽？」

「嗯。」

「……好的，賀總。」

李秘書又在心裡劃了一筆。

如果他現在有勇氣的話，他打算使勁搖一搖他，控控他腦子裡的水，問問他為什麼不簽！

他們自己推的人，最後還要拱手給別人？

他賀總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然而，他沒有勇氣，他只能默默地走出去。

……

李秘書出去了。

賀煙剛將咖啡都倒進了垃圾桶里，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坐下繼續辦公。

辦公室的門就被「砰——」地一聲打開了。

「賀總，我打算成立個工作室，最近看上了個人想簽他，你可別先下手啊。」賀周推開門就盤腿坐在了沙發上，大聲道。

「……」

賀煙看了眼門口，蹙著眉，哪天把這個門給安個電子鎖，只有他跟李秘書知道密碼，省得這一個兩個的說都不說一聲就跑進來。

他這個心臟可是扛不住這些個一驚一乍。

他沒有說話。

賀周托著腮看著他：「賀總你怎麼不說話。」

賀煙都沒有放下了手裡的筆，頭也沒抬的掀唇：「你做決定什麼時候問過我的意見？我說不你就會放棄？」

賀周搖了搖頭：「不會。」

賀煙點了點頭：「……」那不就得了。

賀周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於是繼續道：「人呢我已經觀察了好幾天了，但是還沒跟他談呢，就通知你一聲，免得搶了我的人。」

賀煙點了點頭：「這事你跟李秘書說一聲就行，要是他打算簽，給你就是了。」

沒有再提這一茬，換了個話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賀周想了想：「忘了，反正快一個月了。」

賀煙：「挺好。」

＊＊＊

晚上。

白嘉禾去了廣場，又見到了那個坐在地上發獃的姑娘。

姑娘看到白嘉禾過來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來：「來了。」

白嘉禾將輪椅停住了笑著點了點頭。

「嗯。」

姑娘：「今天唱完能跟我聊一聊嗎？」

白嘉禾看了她一眼：「可以啊。」

姑娘幫著他把設備整理好，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嘉禾從背包里拿出了個乾淨的坐墊，遞給了她：「雖然現在還不涼，但是總是坐在地上對身體還是不太好的，喏。」

姑娘看著他手中的坐墊，想了想點了點頭，感覺他說的也對，接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又坐了下去。

白嘉禾露出了個滿足的笑容。

自己能夠幫助別人，別人也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這是一件讓他特別開心的事情。

……

打開了直播，簡單的說了幾句話。

就開始唱今天準備的幾首歌。

跟前面幾天的歌有重複，但反響仍舊是很不錯。

小姑娘聽得津津有味的。

……

不遠處。

一輛豪車停在了旁邊。

他們在的地方人不多，很安靜，廣場上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後排的賀煙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聽著這乾淨而又空靈的聲音，一句話都沒有說，手中的錄音設備也打開了。

直到沒有聲音了。

賀煙才睜開了眼睛，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臉頰。

「走吧。」

「是，賀總。」

……

這天夜裡。

賀煙洗完澡擦著頭髮坐到了床邊，看了眼放在床頭的一排酒，扔掉了毛巾就躺到了床上。

一滴酒也沒碰。

打開了錄音設備，閉上了眼睛。

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