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小公爺原是女兒身
祁飛的震驚暫且不提,而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子,顧驚塵徹底怔住了。
只見少女穿著一襲鵝黃色的束胸襦裙,露出膚若凝脂白玉般的秀巧雙肩,一字肩的水袖隨著走動間輕輕飄動,秀髮垂落肩頭飄飛著。
纖細身姿,玲瓏有致。冰雪為肌,白玉為骨,清透的肌膚,隱隱淡淡透出瑩光。
修長優美的脖頸,精緻絕倫面龐,長眉如遠山不描而黛,略顯狹長的大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如飛鳳般的華麗弧度,長而濃密的睫毛如一雙蝶翼,繾倦翩躚。
眸光飛掠間,如劃破夜空的星子璀璨奪目。凝眸睇目間,猶如一泓清泉波光盈盈,清澈幽深。紅色妖嬈的鳶尾花鈿淺印眉間,更顯的整個人出塵如凰。
俏直的鼻樑,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淡粉色雙唇,小巧而豐潤,如櫻花般盛開在旖旎的春天裡。
緩步行來,步履輕盈,傾泄出一股淡雅而清華的氣質,風姿綽絕氣韻天成。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隨著她的走動間,髮絲上簪著的那支銀絲纏就的鳳凰口中銜著數串冰藍色的晶玉墜珠微微搖動,發出陣陣清鈴聲,直響在他心間里。
顧驚塵從來不知,心尖上的人,原來還有這樣一面。
若非親眼見她著女裝的樣子,只怕都不知,原來阿臻竟是女子?
女子?
一想到這個事實,顧驚塵一顆心就不免急促跳動起來,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緋紅,那雙幽深的眸子,盯著祁世臻卻是越發明亮。
因為太過緊張與震驚,顧驚塵垂在寬袖下的手,早已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而祁飛與追風二人,在看清漫步走來的女子是誰時,早已驚愕得瞪大了雙眼。
「小公爺,是、是女的?」
追風與祁飛不由驚呼出聲,瞬間打破了在場幾人的震驚之色。
二人震驚的神色,祁世臻並不在意,只是淡然一笑,頓時,追風都不免晃了神,嘴裡不停呢喃著:「小公爺竟然是女子?」
顧驚塵走向祁世臻,只是那不協調的手腳擺放姿勢以及耳尖處淡淡緋紅,祁世臻看在眼底。
「阿臻……」
男子的聲音帶著些微顫抖,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祁世臻,手腳不知如何安放。
「嗯,是我!」
祁世臻在顧驚塵跟前站定,仰頭看著他,嫣然一笑道。
情況已無需再多言,顧驚塵不用想都知道,這就是阿臻要給自己的驚喜。
顧驚塵伸出手,卻在想要牽住祁世臻的時候頓住了,腦子裡有些懊惱,阿臻是女子,是女子,是女子!自己不能再似從前那般孟浪了……
意識到這點,顧驚塵神色難得一滯。
「噗嗤!」
看著他的舉動,祁世臻哪裡不明白?倏然一下笑出聲來,祁世臻主動將手鑽進某人大手裡。
手心裡的觸感,讓顧驚塵臉色緋紅了一瞬,反手將她握得更緊,心裡一陣滿足。
阿臻是女子,自己心愛的人,是女子!這個認知不斷衝擊著顧驚塵的腦海,但更多的是心疼,與愉悅。
心疼是不知為何阿臻要自幼女扮男裝,定是有苦衷;愉悅是,阿臻是女子。
「阿臻。」
顧驚塵低頭看著她,低低道,「這個消息,我很歡喜。」
「嗯呢!這可是我第一次著女裝。」祁世臻昂著小腦袋有些傲嬌道。
難得她有如此女兒家的心態。
顧驚塵拉著她的手,徑直往堂屋裡走,現下是十月底,上京的冬季,雖不如玉關城寒冷,但總歸寒風凜冽,他又怕她如此吹了風,著了涼。
「怎麼不披件披風,外邊涼。」一邊走,他一邊念叨道。
見此,祁世臻心下一暖,雖然她不懼寒暑,但是男朋友的關心,還是讓她覺得格外受用。
「剛剛出來得匆忙。」祁世臻隨口解釋道,只是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沒有消。
……
堂屋外,廊檐下,追風站在祁飛身邊,一手沖著屋裡指了指,一邊低聲道:「祁飛,你早就知道小公爺是女子?」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早就知道的人嗎?……」
祁飛當即翻了一個白眼。
追風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震驚之色,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也是,反正自己是完全沒看出來,小公爺是女子的事實。
屋外兩人的低語祁世臻可沒心思理會,她坐在顧驚塵旁邊,一手撐在桌子上,下巴擱在掌心裡,目光灼灼地看著顧驚塵。
「阿臻,別這麼看我。」
顧驚塵被她明亮的眼神看得眸色一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順便擋住了那雙水眸。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明明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動如山,可,滿滿的自制力,卻能被阿臻的小舉動輕易擊潰。
阿臻十四了,再過不到兩年,就到了及笄之年,屆時……
想到某些美好的未來,顧驚塵呼吸都變得粗重了一些,眼底眸色逐漸幽深。
「阿肆,我昨夜說了,我若不是男子,你可還會喜歡?」祁世臻看著顧驚塵,期待著他的回答。
「喜歡。」
心悅都來不及,怎麼會改變心意呢?顧驚塵心想。
不過,想到同樣對阿臻有想法的傅司宴,甚至他還在鎮國公府住了三年,當她的侍衛,他會不會早就知曉阿臻的真實性別?
不知為何,顧驚塵愈想,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問道:「阿臻,可有旁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祁世臻倒也沒多想,從善如流道:「在此之前,除了我爹娘與哥哥,無人所知。」
聞言,巨大的欣喜在他心間綻放,握著祁世臻的右手有些微的顫抖。
祁世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問道:「怎麼了?」
後者搖了搖頭,但是眼底的笑意愈發深了。
「對了,再過半個月,就可以給開始給皇上解毒了。」祁世臻這時轉而說道。
「嗯。」
顧驚塵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你說,若是你父皇知我並非男子,會不會治我一個欺君之罪?」祁世臻倏而挑眉問道。
顧驚塵被她的話一噎,若換作以前,以父皇的性子,一個欺君之罪,斷然是跑不了的;但是現在?父皇身上的毒都還要靠阿臻才能解,怎還會怪罪她?
何況,有自己在,是斷然不會讓父皇開罪阿臻的。
因而,顧驚塵很是肯定道:「不會。」
「若是大臣們聯名上奏呢?」祁世臻又道,她倒是不懼,何況,她覺得在這節骨眼上,皇帝的態度,可以代表一切。
若是那些大臣們不開眼,非要撞上來,祁世臻心想,阿肆成為太子之後,確實平靜了些,需要搞些動作了……
「他們不敢!」
顧驚塵很是霸氣道。
「哈哈哈……」
祁世臻頓時笑靨如花,伸手在顧驚塵的臉上摸了摸,又扯了扯,道:「阿肆,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亦然。」
說罷,顧驚塵拽著祁世臻,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下顎擱在她的肩窩處,神色愉悅,半闔著眼,掩住了眼底的欲色。
兩人說說笑笑,又是過了許久,顧驚塵才依依不捨地從澄瑞軒里離開回宮。
……
只是,鎮國公府二公子,實乃女兒身的消息,卻是不翼而飛,很快,幾乎整個上京的人都知道了。
鎮國公府二公子——祁世臻,乃是唯一大小姐,身份尊貴,比之上京其他貴女,要高出一截。
皇宮,御書房。
毒素被抑制住,調養了兩個多月身體的仁景帝,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此時,他正與一青年男子對面而坐,那男子一身絳紫色錦袍,虎目如炬,渾身正氣凜然,隱隱帶著一股煞氣,那是浴血沙場后的血氣凝練,那是不屈戰神的氣質象徵。
二人正在對弈著,黑子與白子之間,旗鼓相當。仁景帝執黑子,青年男子,即鎮國公祁耿執白子。
兩人的棋風各不相同,前者學的乃是帝王心術,在對弈時展現出的眼觀全局,唯吾獨尊的霸氣;後者則是戰局謀略居多,一往無前,頗有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
有道是字如其人,其實從棋藝間看人,也是一個道理。
「祁愛卿,果然好本事,欺瞞世人十四載。」仁景帝淡定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話語間充滿興味,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祁耿自然明白,皇帝此番並非與自己敘舊,也並非講述天下大勢,純粹就為了阿臻女扮男裝一事!
說出去又有誰相信呢?
「皇上,臣心裡苦啊……內人懷有阿臻的時候,有一遊方大師途徑玉關城,與臣說阿臻命格有異,在十五歲之前需得作男兒打扮,才可安然長大,臣信了,……臣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望皇上明鑒……」
祁耿臉上頓見苦色,連落子的動作都停住了。
心裡卻在想:難不成臣還會告訴你說,臣是不想女兒嫁入皇家才出此下策的么?
仁景帝似笑非笑了一下,接著他的話道:「噢?是哪位大師?說不得朕知曉其名頭。」
祁耿落下一子,滿臉認真道:「回皇上,那人自稱無名,又一副高人扮相,事關小女安危,臣不敢大意。」
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