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有聽到回應，她轉過頭來看他。

四目相對。

「怦怦」「怦怦」

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厘米，可以清楚的聽到心跳的聲音。

只是，不知道這強烈的心跳聲，到底出自誰的胸膛。

「好了，你去吧，我回去了。」說完這句話，楚瀟慌亂的挪開視線，回了教室。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有些快。

她還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耳垂像被火燒一樣。

直到蕭楚回來，這種感覺還沒有消逝半分。

「楚哥，怎麼了你，幹嘛一直盯著楚瀟看。」程戰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蕭楚這個禽獸，已經盯了人家三節課了。

就最後一節課了，他還在盯著人家看。

是課本不好看，還是老師講課不好聽啊。

老盯著人家的後腦勺幹什麼玩意。

中午下了課，蕭楚出了教室去了器材室整理東西。

快上課時才回來。

他有些餓，但是現在去食堂已經沒飯了。

他看了看正在看書的楚瀟，拉了拉她的衣角。

楚瀟轉過頭，看著他。

「小啞巴，有吃的沒有，我餓了。」

這……

為什麼他找別人要東西吃，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啊？

楚瀟真是不解。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他又說：「我中午去整理器材室了，沒有吃飯。」

楚瀟點了點頭，從自己的桌肚裡拿出中午吃剩下的半個饅頭。

「這個是中午吃飯時我掰的，你吃嗎？」

現在輪到蕭楚愣了。

這是什麼？

饅頭？

干吃嗎？

看他為難的模樣，楚瀟就知道這大少爺肯定沒有吃過這個。

剛想收起來，沒想到蕭楚比她快一步的接了過去。

「干吃嗎？」

楚瀟愣愣的從自己的桌肚裡拿出榨菜。

「這個也是半袋，但是我是擠在這個蓋子上吃的，都是乾淨的。」

蕭楚點點頭。

他這才想到，確實很少在食堂看到她。

他也沒有注意過，她經常在吃這些東西。

從小養尊處優的蕭楚還真的是開天闢地第一次吃饅頭榨菜。

「楚哥，吃什麼呢，給我一個。」程戰從後面走進來就看到蕭楚在吃東西。

手剛伸出去，就被蕭楚打了一下。

被打的程戰沒有驚訝，他驚訝的是……

楚哥在吃什麼？

海江榨菜，鮮香味。

這是什麼鬼東西？

「楚哥，你吃什麼呢，這是？」

蕭楚往嘴裡塞完最後一點饅頭，喝了口水，「你但凡不瞎，都能認出這幾個字。」

「不是，我知道，我認字，我是說，你怎麼吃這個了？」

蕭楚沒有說話，把剩下的榨菜放進了桌肚裡。

他拽了拽楚瀟的衣服，看到她轉頭，「謝謝啊。」

楚瀟搖了搖頭，「沒事，榨菜呢？」

「吃完了啊。」

程戰看著蕭楚睜眼說瞎話。

楚瀟默……：「那麼咸，你都吃了啊？」

「嗯。」

看著他連連點頭，楚瀟只小聲說了一句：「那是我三天的量。」

他一愣。

他記得程戰說過，她要給她弟弟拿葯，所以她們家挺窮的？

可是，她一直吃這些東西嗎？

怪不得她這麼瘦，就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剩下的榨菜蕭楚終究還是沒有還給她。

晚上吃飯時，家裡的阿姨給他做了一桌菜，他從座位上起身拿了一個碟子，從書包里把榨菜拿出來，擠在了碟子上。

「小楚，你怎麼吃榨菜啊，這個沒有營養的啊，你吃點魚，吃排骨，你現在高中時期，正是長個子，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吃這些沒有營養的食物。」周阿姨是南方人，對吃食方面很是在意，照顧了蕭楚十三年，對他也很在意，就像親人一樣。

「周阿姨，明天中午，可以給我帶飯嗎？」

周阿姨幹活的動作停了停：「可以呀，我之前說給你帶，你非要吃食堂，食堂的東西哪裡有自己做的有營養啊。」

蕭楚吃著榨菜，和周阿姨搭話：「兩份，可以嗎？」

「你一個人吃啊？」

「我，我給，程戰。」

周阿姨點了點頭：「行，沒問題，我明天一早就給你準備好。」

蕭楚又想到什麼：「周姨，最好燉點湯，有營養的那種。」

第二天，課堂上，蕭楚趴在課桌上，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下面的兩個餐盒。

「楚哥，好香啊，我在這兒都聞到香味了。」程戰的口水就差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第三節課下了課，楚瀟和儲媛媛去了操場。

「程戰，一會兒你去食堂吃飯，不要叫我。」

聽到蕭楚的話，程戰點了點頭：「知道你自己帶飯了，哎，不對呀，你怎麼突然想起自己帶飯來了，還帶了兩份，你不是給我帶的啊。」

「不是，你別管了，你一會兒直接去食堂就好了，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食堂。」

程戰真的好疑惑……

蕭楚突然帶飯不說，還帶了兩份。

都是他自己吃？

不應該吧，他平時飯量也不大啊。

這麼香的飯，都不給他一份。

還好哥們呢。

狗屁。

所以，他那一份是給誰的？

最後一節課下課了，程戰乖乖的聽蕭大爺的話以火箭的速度第一個衝去了食堂。

蕭楚始終趴在桌子上假寐，他聽到教室里的人都走了出去，他才抬起「惺忪」的雙眼。

楚瀟坐在座位上寫題，寫完了最後一題，她才拿出自己桌肚裡的饅頭和新買的榨菜。

剛準備吃，衣領被人拉了拉。

「有事嗎？」她轉過頭問他。

蕭楚似是剛睡醒，臉上神情有些倦怠。

他低了低身子，從下面拿出飯盒。

「這個是給程戰的，他不想吃，給你吧。」怕她不接受，他接著說：「昨天我吃了你的東西，今天就當還給你，再說了，天這麼熱，沒人吃的話就壞掉了。」

程戰表示：蕭楚胡說八道。

我求之不得啊。

怎麼會不想吃呢。

「不用了，我帶了吃的。」

蕭楚料到她會拒絕，他站起身，提著餐盒走向垃圾桶：「小啞巴，你不吃的話，我就丟掉了。」

楚瀟無語……

真是大少爺性格。

這就要丟掉嗎？

她伸出小手。

「那，謝謝你。」粒粒皆辛苦啊，她真是太難了。

蕭楚又走回來，把餐盒給她，舌頭頂了頂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轉過身子，打開餐盒。

水煮魚？

竟然有她最愛吃的水煮魚。

夾了一口水煮魚。

好好吃。

「小啞巴。」

「嗯？」

看著她雙腮鼓鼓的像個小松鼠。

蕭楚唇角泛起微笑。

她吃東西的樣子……

真丑，更丑了。

把餐盒第二層給她：「我不吃水煮魚，給你。」

他不吃，為什麼要給她吃？

愣愣的接過來，愣愣的說了句謝謝。

一連三天，蕭楚都帶了雙份飯，每天中午都分她一份。

她不要，他就作勢丟掉。

她只能妥協。

然而，這幾天的飯菜裡面每天都有水煮魚，他的那份，每天都不吃。

好奇怪啊。

你不吃，你就不要帶這個菜啊。

為什麼要塞給她吃呢。

周五放學后，楚瀟叫他。

「蕭楚，你再帶飯的話，不要帶兩份了，程戰不吃的話也不要給我了，謝謝你這幾天的午餐，我會還給你的。」

楚瀟走後，程戰看著他。

原來那份飯是給楚瀟的啊。

哼哼，哼哼……這幾天他都聽他的以最快的速度衝去食堂，結果他在這裡騙人家小姑娘。

「楚哥？你給我帶飯了？」

「我沒吃？」

「你什麼時候跟我說給我帶的？」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吃了？」

楚瀟不耐煩的看著他：「說完了？」

得……

程戰一秒慫……

「不是，楚哥，我是說，我確實是不想吃，呵呵，呵呵。」

蕭楚煩躁的看著飯盒，拿起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不識好歹。

誰想給你帶吃的？

要不是你又瘦又丑，坐在我前面妨礙我，我會給你帶吃的？

睡覺之前，蕭楚仍然煩躁的看著放在書桌上的兩個飯盒。

兩個，他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飯盒。

挪開視線，他看向窗外。

夜黑風高，窗帘被吹動，搖搖晃晃彷彿在跳舞。

這一個多月，他的心情此起彼伏。

他不傻。

他現在有點清楚他對小啞巴的感覺了。

一種想欺負，又想保護的感覺。

～

十一月中下旬，第二輪的奧數大賽開始了。

蕭楚答完題看了一眼第二排的楚瀟。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拿起筆把數字1改成了7。

這一次奧數賽，楚瀟第一名，獎金八百塊。

她上台領獎時，許是過於開心，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

令蕭楚沒想到的是，她下台時竟然看了他一眼。

這眼神……

好不爽啊。

不過，她好像還挺開心的。

走出考場，尚情文把獎金又交給了她。

「文文，我不要，我這次是全額，夠用了。」

跟在後面的蕭楚：「……」

全額。

沒有老子無私奉獻，你會有全額嗎？

切。

「楚哥，你笑什麼？」程戰不解。

「管的著嗎你？」

真的是。

笑什麼能告訴你嗎？

就是想笑，不可以嗎？

她開心，我就想笑。

不可以嗎？

然後蕭楚嘴角的弧度以程戰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大。

「你輕點笑吧，別咧了嘴。」

聽到程戰吐槽，他也沒有惱。

哎呀，心情好呀。

「文文，一起吃飯去吧，楚瀟一起去，給你們兩個慶祝慶祝。」

蕭楚看向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充滿了讚美。

不錯呀，終於做了一件人乾的事了。

程戰實在沒有讀懂這眼神的意思。

楚瀟照例去和史奶奶說了一聲，把楚成成交給她就出了門。

吃飯時楚瀟有些肚子疼，她以為是著涼了沒當回事。

過了一會兒，疼的越來越厲害，甚至額頭出了些許汗珠。

「瀟瀟，你怎麼了？」尚情文問她。

儲媛媛坐在她旁邊，也連忙問詢：「怎麼了楚瀟，出了這麼汗。」

楚瀟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虛浮：「沒事，我去個洗手間。」

「我陪你去。」尚情文扶著她站起身來。

她一站起身，蕭楚就看到了凳子上的那一抹……

汗……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凳子上用紙擦掉血跡，長腿闊步的走向門口。

「楚哥，幹嘛去？」

「楚哥？去哪啊？」

沒有回應，蕭楚大步出了包間門。

儲媛媛捏緊拳頭，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