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實證明，女生的直覺真的是超級准。
接下來的幾天蕭楚就像抽風似的，總是圍著她故意整她。
蕭楚坐在楚瀟的後面，沒事就扯扯她的頭髮，拉拉她的衣服。
在她的衣服上拿筆畫畫……
路上碰到她時，蕭楚會伸出腳絆她。
上體育課時，他會推她。
持續了三天以後，最後一堂語文課上，蕭楚用腳勾住她的凳子，正在犯迷糊的楚瀟，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全班哄堂大笑。
「安靜。」老師拿著板擦拍著桌子，「怎麼回事，楚瀟。」
楚瀟的臉爆紅，儲媛媛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她從地上站起來，轉頭看著蕭楚：「你還有完嗎？」
蕭楚一愣。
這幾天無論他怎麼欺負她，她都不說話。
沒想到啊。
小啞巴，發脾氣。
奶凶奶凶的。
蕭楚看著她，扯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楚瀟看著他壞笑露出來的酒窩。
深惡痛絕。
楚瀟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她把自己的凳子扶好，重新坐在椅子上繼續聽課。
「你沒事吧，瀟瀟。」儲媛媛湊在她耳邊問她。
楚瀟搖了搖頭，因為昨晚熬夜趕參賽的英語作文困意也散了大半。
她現在只覺得蕭楚真的好幼稚，這都應該是他們小學還有初中玩的把戲。
難道她上了一個假高中？
坐在她後面的蕭楚，越想剛才她發脾氣的樣子就越想笑。
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笑的越來越大聲，大聲到程戰都看不下去了。
老師以及同學們都向後面看過來。
程戰拉拉蕭楚得衣角。
「楚哥，你幹嘛一直欺負楚瀟啊。」
蕭楚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大剌剌向後倚在凳子上，「她不是想笑嗎，讓她笑個夠。」
程戰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白蕭楚說的是什麼意思。
笑？
楚瀟什麼時候笑過了？
哦～
難道是那天？
這都好幾天了，蕭楚還記得？
他和蕭楚從小長到大的情誼，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蕭楚這麼記仇。
可是，明明是尚情文先笑的啊，而且尚情文的話還說的那麼難聽，他為啥只整楚瀟呢？
哦～
他知道了。
一定是楚瀟離著他近。
可是，那天他也笑了啊，而且他離著蕭楚是最近的啊。
他就那天打了他一下，也沒怎麼樣了啊。
難道？
是因為楚瀟丑？
嗯。
應該是了。
畢竟是蕭楚親口承認的。
這年頭，顏值真吃香。
還好他長得帥。
程戰一系列的心裡活動，蕭楚全然不知。
蕭楚整個人還沉浸在，小啞巴發脾氣奶凶奶凶的樣子里。
這種情緒一直沉浸到晚上放學。
「瀟瀟，你怎麼了，手怎麼又流血了。」
剛要出教室門的蕭楚聽到尚情文的話，猛地頓住了腳步。
手流血了？
是因為今天他讓她摔得那一下嗎？
他都忘了，她的手上還有傷。
「沒事。」楚瀟的聲音懶懶的，有些沒有精神。
尚情文是個八卦妹，還是個火爆脾氣，她見楚瀟不肯說，她看向旁邊的儲媛媛。
「同學，瀟瀟的手怎麼搞的，可以告訴我嗎？」
儲媛媛沒想到會把矛頭指向她，她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口的蕭楚。
尚情文順著目光看過去。
楚瀟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不是的，文文，是我昨天晚趕作文來的，太困了，一下沒坐好，摔地上了。」
她不是要維護蕭楚，她知道尚情文的脾氣，也知道蕭楚的背景，她不想讓尚情文徒增是非。
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自己得東西，拉著尚情文從另一個門走了出去。
「走了，文文，快，陪我去上藥。」
聽到這句話，尚情文才乖乖的跟著她走了出去。
頓住腳步的蕭楚，聽到她們走了才回過頭來看向她的座位。
地上，有一點紅褐色的血跡，已經幹了。
迅速轉過頭。
切。
關他什麼事。
提前去買水的程戰，在教學樓門口等了他好久。
看到蕭楚出來，他著急的叫他。
「楚哥，快點，對面麻子一直在催了。」
蕭楚點點頭，兩個人騎車去了球館。
在路上程戰和他說起剛才等在教學樓門口的事：「楚哥，剛才我等你的時候尚情文和楚瀟從我跟前過，不知道為什麼，尚情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也沒惹她啊。」
蕭楚還沒說話，程戰又說：「後來，我看到楚瀟的手在流血，我才知道她可能不是瞪我……我好像又替你背鍋了。」
蕭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到了球館，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比蕭楚大三歲，已經不上學了，他就是程戰嘴裡叫的麻子。
因為他臉上有些黑點點，所以人送外號麻子。
「楚哥，你可來了，兄弟們都等你好久了。」麻子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說。
「嗯。」蕭楚隨意的答應了一句，向著更衣室走去。
一場對戰下來，程戰發現蕭楚有些心不在焉。
中場休息，程戰扔給他一瓶水：「怎麼了楚哥，你不應該是這個水平啊。」
擰瓶蓋的手有些打滑，嘴裡仍舊逞強：「沒事。」
「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連瓶蓋都打不開了，給我，我給你打開。」
蕭楚沒有遞給他，眼睛看著前方，他開口問了一句令程戰摸不著頭腦的話：「她的傷很嚴重嗎？」
「啊？」程戰懵逼……
她？
誰？
「小啞巴。」
恍然大悟。
「哦，楚瀟啊，還好，不過紗布確實是都染紅了。」程戰實話實說。
蕭楚沒再說話，舌頭劃過唇角，他大剌剌的坐在凳子上，穿著灰色的球衣，額頭掛著汗珠。
他看著地面，腦海中浮現的她今天摔倒時的樣子，還有地上那片紅褐色的血跡。
越想越煩。
猛的，他甩了甩頭，汗珠灑在了程戰身上，嚇了程戰一跳。
「楚哥，你怎麼了。」
蕭楚站起身，說了一句：「我先回家了。」
程戰看著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怎麼了？
疑惑的不止程戰，還有蕭楚本人。
對呀，這是怎麼了？
直到蕭楚到了家，他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
應該就是因為楚瀟第一次受傷是他撞的。
第二次受傷也是他弄的。
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
可是他打過那麼多人，比她嚴重的多了去了。
他也沒有這麼煩躁過啊。
難道……
是因為她是女生？
哦～
對，一定是這樣了。
他雖然混，但是他從來不打女生。
對，一定是這樣。
想明白原因的蕭楚滿血復活，從自己房間里開開心心的打起了遊戲。
～
「瀟瀟，你看看，這都發炎了。」尚情文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心疼的說。
「沒事，不疼了。」
「楚瀟，你能不能性格不要那麼肉啊，明明你沒錯，為什麼他欺負你，你還要忍著。」
楚瀟笑了笑：「沒有，真的是我自己摔得，我不騙你。」
「切，我還不知道你，前怕狼后怕虎，你要是性格強勢一點，你都不至於被你爸爸欺負成這樣，你看看胳膊都腫成什麼樣了。」
楚雄……
他才不是她的爸爸。
爸爸應該是最偉大的存在。
而他呢？
好賭，嗜酒，家暴。
有一點父親的樣子嗎？
「好了，文文，我先走了，成成還等著吃飯呢。」她擼下袖子，拿著書包和尚情文的媽媽打了聲招呼，走出了尚情文家。
走到自己家門口，發現家門敞著。
她心下一驚，跑進屋裡，空無一人。
她連忙拿出四年前外婆給她買的小手機給楚成成打電話。
沒人接……
正準備出門去找時，對面的門開了。
「瀟瀟，放學啦。」
她露出放鬆的笑容，「史奶奶，您回來了。」
史奶奶是一個頭髮花白，帶著老年鏡，腰背佝僂但是面容慈祥的老人。
是她外婆的多年好友以及鄰居。
外婆去世后一直對他們照顧有加。
前段時間，史奶奶的孫女結婚，她去兒子家住了幾天。
「嗯，回來了，惦記你和成成，就回來了。」史奶奶眯著眼笑了笑對她招了招手：「快來，奶奶做了紅燒肉，成成已經在吃了。」
她把家裡門關上，笑著跑上前挽住史奶奶的胳膊。
「奶奶，我都想您了。」楚瀟一邊吃飯一邊說。
史奶奶的笑容更甚：「嘴真甜，奶奶也想你們了，這不緊著就回來了。」
想到什麼，史奶奶看著她：「瀟瀟，我聽成成說，他又打你們了，一會兒給奶奶看看，打哪裡了。」
「沒事的奶奶，我上過葯了。」
「瀟瀟，你手怎麼了，怎麼纏著紗布呢？也是他打的？」
楚瀟連忙搖搖頭：「不是不是，這個是我自己摔得。」
「怎麼這麼不小心，哎。」史奶奶嘆了口氣，「都怪奶奶歲數大了，沒有辦法做你們的監護人，否則你們倆個都不用受這個罪了。」
楚瀟吃完最後一口飯，把碗筷收拾好，走到史奶奶身邊，倚在她身上。
「沒事的奶奶，您能陪著我們，我已經感覺很好了。」
她沒有撒謊。
如果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點溫暖。
還有一絲光。
那這個光，就是她的史奶奶。
毫無血緣，毫無關聯的人都可以對他們很好，給他們溫暖，可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卻沒有。
真可笑。
楚瀟洗好碗筷，回了自己家寫作業，楚成成留在了史奶奶家，史奶奶陪他玩積木。
書桌上有一個書架，楚瀟借著檯燈的光亮，拿出了書架裡面的一本相冊。
相冊首頁上，是一個面容俊秀的女人扎著兩個低馬尾抱著一個剛滿百天的小胖娃娃。
第二張是她兩歲時的照片，同樣是那個面容俊秀的女人，挺著大肚子站在她旁邊。
她一張一張翻過去。
三歲時，她站在那個女人旁邊，女人的懷裡又抱了一個小孩。
四歲時，那個女人領著她和楚成成。
五歲時，她和楚成成分別坐在女人的兩條腿上。
六歲時，她扎著兩個馬尾辮，女人剪了短髮，臉上還帶著傷，楚成成趴在地上。
畫面定格。
最後一張照片是她上初中那年。
沒有那個女人。
只有外婆陪著她和楚成成。
十幾張照片，一張楚雄都沒有。
呵呵。
他有多麼討厭他們姐弟倆。
楚瀟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外婆的遺產，如果不是他寫了保證書去做了公正。
他應該一定不會負責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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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點存稿都沒有。
大家久等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