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瀟看著照片上的顏瓊詩，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這個她印象中的媽媽，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
做了7年母女。
到最後，她只記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
合上相冊，不想再看一眼。
第二天蕭楚坐在座位上，看到楚瀟走進來，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她的手上瞟去。
她換過了紗布，現在的手上沒有一點血跡。
「楚瀟，語文老師剛才說你來了叫你去找她一下。」儲媛媛看到她來了，連忙告訴她。
楚瀟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放下書包去了辦公室。
「瀟瀟，老師說什麼了。」儲媛媛看到她回來了，就開始了八卦。
楚瀟落了座，小聲的和她說：「就是安排了我做語文課代表，沒有別的事。」
儲媛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九月下旬的天氣很暖，空氣都是暖的，體育課上的空氣里還夾雜著同學們的汗味。
格外刺鼻。
「好了，同學們，再跑最後一圈，我們開始下一個項目引體向上。」體育老師發布命令。
「啊。」
「啊。」
同學們開始叫苦連連。
引體向上應該是所有女生的短板項目，每次做完胳膊都會酸好久。
楚瀟也不例外。
「好，來，現在站一下隊，男生和女生兩兩一組，男生先來，女生幫男生計數，順便看一下男生的動作要領。」
最後楚瀟和蕭楚分在了一隊。
老師給的原因是：他們兩個名字相似。
優秀。
楚瀟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名字有一天也會成為理由。
引體向上的欄杆有五個，蕭楚他們被分在了第三波。
第一波開始。
「好，男生做好準備，計時兩分鐘。」體育老師拿著秒錶，按下的同時，「預備，開始。」
聲音落地，男生開始了動作。
儲媛媛悄悄的往楚瀟身邊湊，「瀟瀟，我感覺我完了，我一個都做不了。」
「我也是。」楚瀟嘟著嘴，苦哈哈的說。
蕭楚往她這邊瞥了一眼，小啞巴，嘟著嘴。
真丑。
齊劉海都快遮眼睛了，也不知道剪剪。
丑上加丑。
很快到了他們這一組，蕭楚整個人掛在上面做好了準備動作。
體育老師一聲令下，蕭楚開始了動作，楚瀟看著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是正常人嗎？
為什麼可以這麼輕鬆？
「好，時間到，開始報數。」
完蛋了……
她就說忘了點什麼事。
「蕭楚多少？」體育老師拿著計數本走到她面前。
蕭楚揚眉看著她。
只見楚瀟的眼神飄忽不定，雙手交錯，嘴裡支支吾吾的說不出所以然來。
「楚瀟，快點報數。」體育老師催促。
「老師。」她的聲音低不可聞，「我忘數了。」
「噗。」
「哈哈哈。」
「哈哈哈。」
全班同學捧腹大笑。
蕭楚詫異的看著她……
他要吐血了，他剛才那麼賣力的做動作，她竟然說忘數了……
草……
這小啞巴怕不是在報復他吧。
「楚哥，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儲文德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笑的像個二傻子。
程戰也笑到肚子疼：「楚哥，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笑他媽什麼笑，好笑嗎？」
蕭楚的眼神掃過班裡同學的面孔，一張張的「陌生面孔」。
笑聲戛然而止。
他轉過頭看著楚瀟，本想出言責怪她。
可是看著小姑娘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雙手摳在一起，長長的睫毛上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濕潤。
草……
他暗暗的咒罵一聲……
真是欠她的……
「我在來一次。」說完這句話，他一躍身掛在了欄杆上，「這一次，給老子好好數。」
他的面容稍微猙獰，嚇得楚瀟一個寒顫，慌亂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蕭楚。
蕭楚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知道為啥，臉有些發熱，心跳有些加速。
都怪這個該死的小啞巴。
如果不是她不好好數，能讓他這麼丟人嗎。
如果不是她不好好數，他至於加量運動嗎？
不加量運動，他會心跳加速，會臉莫名發熱嗎？
真是欠她的。
「開始啊？」蕭楚不耐煩的催促著在一旁看大戲的體育老師。
他開始動作的時候，全班都看了過來，由於剛才他做過一次了，現在額頭有些汗珠。
胳膊用力的時候，還有肌肉。
配上他的寸頭造型，整個人顯得有些痞。
但是，陽光照射下來，此時的蕭楚迷倒了班裡的一眾女同學。
例如：儲媛媛。
「姐，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儲文德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我跟你說啊姐，楚哥這種男人，帥歸帥，但是只可遠觀不可近讀。」
儲媛媛愣愣的點了點頭。
兩分鐘結束，楚瀟這次真的認真計數了。
他真的好厲害。
蕭楚從欄杆上跳下來，走到她面前，拍了拍雙手緩解摩擦的疼痛。
「多少個？」他的眼神有些恐怖，似乎她再忘記數，他就要掐死她似的。
「32個。」楚瀟報數。
第二次做還能做32個，所以，他第一次做了多少？
「好，來，換女生。」體育老師指揮到。
「小啞巴，你真的不是在故意報復我嗎？」蕭楚走到她身邊，用只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問她。
楚瀟一愣？
被發現了？
不會吧。
她剛才手足無措的樣子，其他人都信了啊。
他應該不會看出來吧。
她抬頭，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她，眼睛下面的淚痣格外清晰的刻印進他的眼眸。
這個……
人蓄無害的樣子。
好吧，是他想多了。
他攤了攤手，揚了揚眉，「開玩笑呢，快去吧，就差你了。」
楚瀟點了點頭，背過身去，呼了口氣。
走到欄杆面前，楚瀟有些尷尬，她這將將一米六的小個子，上都上不去。
她跳了跳，也夠不到欄杆。
在蕭楚的嘲笑聲和老師的催促下，她臉色爆紅的從旁邊的橫欄上踩著上去，才勉強抓住了欄杆。
「預備，開始。」
隨著體育老師的聲音，女生們吃力地做開了動作。
楚瀟的手還沒好，握著欄杆用力有些疼。
做到第四個時，她又聽到蕭楚傳來的嘲笑聲。
聞聲看去。
果然。
他那一臉嘲笑的表情。
剛才才讓他多做一次，真是便宜他了。
楚瀟一走神，手一痛，一打滑，整個人從欄杆上摔了下來。
「啊。」
「楚瀟。」
在同學們的驚呼聲中，離她最近的蕭楚，在他自己沒有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向前衝去，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他的懷裡了。
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沐浴露直直的衝進他的鼻腔。
她得頭髮也有一種奶香味。
蕭楚疑惑……
她是整個人泡在牛奶裡面的嗎？
竟然一點汗味都沒有。
而且她好輕，估計70斤都不到……
她整個人好像嚇壞了，心跳砰砰砰的。
而且，他好像也有一絲的害怕，是怎麼回事。
程戰，白齊，魏海，溫開，淳于陽，儲文德。
六臉懵逼……
全班同學……個個懵逼……
體育老師連忙跑了過來：「怎麼樣，沒事吧，摔到沒有。」
反應過來，蕭楚連忙把她放了下來。
「謝謝。」楚瀟回過神來，和他道謝。
不管他之前怎麼欺負她，但是現在是他救了她。
「楚瀟，沒事吧，摔到了嗎？」儲媛媛也跑了過來。
楚瀟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沒事。
她沒有摔到，但是可能是過度驚嚇的原因，心跳現在還沒有平復。
「楚哥，你沒事吧。」
蕭楚搓了搓手：「沒事啊，怎麼了。」
程戰有些懵：「你為什麼會去接她啊？你不是挺討厭她的嗎？」
程戰這樣一問，蕭楚也懵了。
對呀，他不是挺討厭她的嗎？
為啥會去救她呢？
他抓了抓後腦，強行的想出了一個理由：「上次我不是給人家手撞流血了嗎？這次就當還人情了，老子從來不欠外債。」
程戰認同了他的說法，楞楞地點了點頭。
蕭楚楊眉一笑，這傻小子真好騙。
然而。
「楚哥，你指的外債，是從來不欠情債嗎？」程戰眼睛一眯，頗有一種看破世俗的感覺。
蕭楚沒有說話，舌頭頂了頂下唇，眼睛瞪著他。
程戰立刻會會意，右手放在額頭上彈出去，「我這就滾，立馬滾。」
媽的……
還治不了你了。
不過，程戰走了之後，蕭楚還是煩躁。
程戰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叫從來不欠情債？
雖然沒懂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知道一定不是好話。
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坐在草地上休息的楚瀟。
她的右手好像又冒出了血珠。
真麻煩。
又麻煩，又笨。
晚上放了學，同學們都走了，楚瀟做完值日，把班裡的凳子放下來之後，在自己的位置上拿了筆記本，準備去黑板上寫明天語文的自習內容。
來到黑板面前，她又開始尷尬了。
數學，政治，英語的自習內容都寫在了黑板下面她能夠的到的地方。
嘆了口氣，想了想，她拿過講台上的凳子，準備踩著，寫在上面。
「你要幹嘛？」
剛準備踩上去，楚瀟就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寫自習內容。」
蕭楚走了過來，拿過粉筆，站在她後面。
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
「念啊。」
反應過來，楚瀟連忙打開筆記，給他念。
「第二課時，背誦，一課時檢驗，語文作業以及記錯本8點半之前交給課代表。」
「沒了？」
楚瀟點了點頭。
「小啞巴。」他叫她。
她抬起頭，夕陽透過窗帘照射在他的臉上，她看到他長長的抖動的睫毛，竟然有一瞬間的心悸。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汗珠，滴落下來。
滴在了，她的頭髮上……
無語……
「你怎麼那麼矮啊。」扔下粉筆，他出了教室。
楚瀟的臉爆紅，她咬著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竟然說她矮。
雖然她確實不高。
但是，這人真的一點都不懂的紳士風度……
可是，她的心，為什麼跳的這麼快呢？
為什麼呢？
「楚哥，你幹嘛去了，打球打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回教室了？」白齊邊問他，邊把球扔給他。
他快准狠的接住籃球，左嘴角微微上揚，「沒事，我去逗了一個白雪公主。」
他頓了頓，「的，陪襯。」
看著他跑遠的背影，白齊抓了抓後腦。
白雪公主的陪襯？
誰呀？
小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