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一章 范純仁

第一零三一章 范純仁

第1033章范純仁

「子言兄。」

「子言兄,我是……」

京城的貢院外熱鬧非常,幾百人都是來此進行禮部登記的。

得益於京城的繁華,樊樓的高端,更得益於京城中更加寬鬆的宵禁政策,昨天晚上王言在吃酒嫖妓的樊樓開場宣道的事迹,既荒誕又牛逼,經過一晚的發酵,現在已經是人傳人了。

所以當王言攜同馮京一起來貢院登記的時候,早都聚集在這裡的士子們爭相同王言打著招呼,做著自我介紹。能夠被王言這樣的人記住,是真的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因為人們有個最基本的共識,王言跟他們不是一類人,是更超脫於士子群體的。若非因為什麼意外導致早早的隕落,那麼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大宋文壇至高,還是人臣權力巔峰,王言都是有位置的。

這是不可以被泯滅的才華。

王言不是以前那許多失意名人的樣子,可以說完全大不同。他書法冠絕天下,他提出了修身治世的學說,他老師是歐陽修這種大佬,有能力,有人脈。也象徵著,大宋文治的功勞。在他沒找麻煩之前,他基本屬於目前的大宋吉祥物。

這樣的情況下,他今科不中進士,趙禎都得賜他一個同進士出身,再給他安排個清閑的崗位,留在京中,沒事兒寫寫字,做做詩詞,娛樂娛樂趙禎……

王言笑呵呵的給眾人拱手,有記得名字的人就招呼出來,大家高興。

「讓子言兄先登記造冊,我等再等一等也無妨。」

有會做人情的,拉著剛要去登記的士子,慷他人之慨。

王言連連搖頭:「不必如此,左右無事,等等又何妨?兄長,你請。小弟見到了幾張生面孔,想必是才到京中,這位兄長,不知尊姓大名啊。」

他雖然總是欺負人,但顯然也不是干這麼沒品的事。登記早晚無所謂,主要還是在士子群體中持續性的自我營銷。先拿下同輩的一代人,這才是正經事兒。

所以他便看向了一直對著自己笑,稍稍有些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就很剛正的一個士子。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自信,雙眼之中很有幾分鋒芒。

他笑的很和善,也很親近,對王言拱手還禮,說道:「蘇州范純仁,字堯夫,見過子言兄。」

王言挑了挑眉,隨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卻是小弟的過失了,竟是人逢對面不相識。不不不,皆是堯夫兄長一人之錯,端是低調,以致小弟差點兒與兄長錯過。」

范純仁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不太了解,不過也沒辦法,因為他爹是范仲淹。他是范仲淹之次子,兩任宰相,到徽宗的時候才死,也是好幾朝的元老人物。但是他爹太牛逼了,他那點兒小光亮根本放不出來。

「又說你的錯,又說我的錯,話都讓你王子言說盡了。」范純仁好笑的搖頭,「不過比起子言來,我卻是低調了,未曾想,子言才至京中,便惹出好大動靜,名動京師,佩服佩服。」…。。

「兄長看小弟的笑話?」

「皆是肺腑之言。」

「兄長居住何處?」

「在京中客棧。」

「小弟岳父在京中有宅院,一會兒登記完畢,兄長隨小弟同住罷。」王言擺著手,根本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范純仁當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們家當然不窮,但是該省省,該花花,誰也不想當冤大頭。再者他也是很早就想見王言了,現在既見了真人,必要好好認識認識。

每次歐陽修給他父親的來信,都要大夸特誇一番王言。父親也總是笑著看完,順便拿一些王言的想法出來考教他一番,問問他是如何看待。正經屬於是神交已久了。

當即笑著點頭:「如此也好。」

王言將後邊跟著的馮京拉到前邊來:「這是江夏馮京,字當世。他是誰當世兄長剛才已經聽到了,我就不多介紹了。」

范純仁無意張揚,王言便也沒有給他做介紹,只說是舊相識便是。

家裡人太過耀眼,對於其他的人就不是一種好事,反而是一種負擔,人們往往會對他有更高的要求和期許。

毫無疑問,范仲淹是當世絕對耀眼的明星,范純仁的日子可不好過。

不過他本身也確實厲害,今年才二十一歲,直接就參考通過成了進士。這個年齡,已經很是年輕,可以用驚才絕艷來形容。

當然,今年十八歲,明年十九歲的王言就更年輕了,自然是更加驚才絕艷的……

好像此刻,士子們已經自動的圍成了一個圈,王言獨自站在中央,笑容溫和的回答著大家的問題。

人們對他都是很好奇的,他身上的話題性太足。新學說的問題放一邊,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有很多。有打聽家庭環境的,有好奇同華蘭之間愛情故事的,還有的問著歐陽修的情況等等。

進京的士子們也陸續的過來登記,有不清楚情況的,也有別人說與他們知曉,他們便加入進來。

就如此熱鬧著,王言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嘻嘻哈哈的說笑,同時也展示他的才華,盡最大的釋放著他的人格魅力。

本來只是沒什麼意思的排隊登記,卻是被王言又一次的搞成了講道的盛會。甚至今天在場的士子,比昨天在樊樓要多上太多,還都是一屆的。

他們也都是各自州縣的佼佼者,儘管等他們明年春天回去的時候,王言在京中的事迹早已經傳了回去,但現身說法總歸是不一樣的。人們會看到這些士子對王言的極度推崇,久而久之,便會被動的對王言有著親近之感。

直到登記過後,各自散夥,王言這才得了歇息。拉著范純仁和馮京進了馬車,喝起了茶水。

這馬車沒有王言家中的大,三個男人填充進來很有些擁擠。不過站了一天,坐著總是舒服的。王言在最裡邊橫躺著,枕靠著柔軟的墊子,腳丫子則是直接擱到了馬車的車廂壁上,看起來很彆扭,其實一點也不舒服。范純仁、馮京二人,左右護法擋了窗子。…。。

因為拉起了車廂的帘子,內部也不顯得黑暗。小棟樑就盤腿坐在車廂門口,在那燒水泡茶。

看著王言歪著身子,絲毫不講究甚麼禮儀的隨意樣子,范純仁搖頭感嘆道:「名聲太大也不好,子言與當世兄早都來了,卻是一直說到了人家下衙,這才最後登記造冊。」

「有得,就要有舍。」王言笑道,「小弟我苦思冥想,費了那許多心血整理出來的學說,雖然根基尚淺,但是總想要吸引一些志同道合者,如此這學問才能發揚光大。與之相比,站上一天,餓上兩頓,無傷大雅。我猜堯夫兄是因為范公名頭太過響亮,故而吃了一些不能說的苦頭,感同身受了吧?」

還不等苦笑著的范純仁說話,馮京便一個激靈的問道:「范公?可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范相公?」

「不然還能是哪一個?堯夫兄正是范公次子。這些年想必許多人如同當世兄一般,聽說堯夫乃范公之子,便要問其才學。堯夫便也只得努力進學,刻苦攻讀,不敢墜了范公之名。」

「子言,我這心裡苦啊……」范純仁小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子言懂我,子言懂我啊……」

見他嗚呼哀哉的樣子,馮京好笑的搖頭,他當然知道這是范純仁的發瘋呢,都是玩笑。

他拱了拱手,問道:「卻是未曾想到,竟是范公之子當面,不知范公可好?」

范純仁搖頭嘆了一聲:「當年落下的病根就一直沒好,這幾年愈發瘦了,吃的也少了。不過精神倒是還好。」

按照原本的歷史,范仲淹還能活不到四年。現在是五十九歲,對比平均年齡來說,六十多歲死亡已經很不錯了。

主要也是慶曆新政的時候殫精竭慮的轉腦筋,以及沒日沒夜的工作,關鍵還沒怎麼實行就以失敗告終,這嚴重打擊了范仲淹的精氣神。若非如此,范仲淹說不定還能多活個十年八年。

王言想了想,說道:「小弟於醫道有幾分研究,我庄中鄉鄰皆我醫治,至今未有錯漏。有一調理身體的方子,待回去之後寫來,兄長可遣人送給范公。想范公亦通醫理,定知能否一試,自有決斷。若是教我與范公當面問診,對症開方,可以更好些。」

范純仁笑著點頭:「那就麻煩子言兄了,且開方子試一試。實不相瞞,家父對子言的評價可是極好的。你開的方子,他定是要吃的。」

「可千萬別。」王言擺著手,「醫道講究對症下藥,最重辯證。小弟學說之辯證,便是源於此。一病是一病,一物亦必當為一物。」

馮京在一邊捧哏:「未曾想子言於醫道竟也是修為高深。」

「當世兄不必捧,小弟今年十八,何談修為?又何談精深?都是不成熟的想法,還要經世致用,再以總結才是。」…。。

王言打了個哈欠,揉著肚子,轉移話題,「到底是未用午膳,確是有些餓了。」

「少爺,我這裡還有些肉乾。」

默不作聲的小棟樑抬起了頭,從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以後送了過來。

「先嘗嘗味道吧,多的你留著自己當零嘴。」王言各自分了一條,自己一口塞了一個吃了起來,「我家做的,都吃都吃,先墊一口。一會兒回府了,我做一桌飯菜,咱們仨吃喝一頓,好好說說話。」

「哦?子言兄還會庖廚?」兩人都有些驚訝。

小棟樑接話了,這種給自家少爺吹牛逼的套路,他是很熟的。

「我家少爺豈止會庖廚?那是要比樊樓里的的廚子都要好的。昨日樊樓的吃食,遠不如我家少爺做的好吃。還是我家少爺高瞻遠矚,早就知道京城沒好東西吃,自帶了炊具調料,定教二位公子吃的肚飽渾圓。」

見兩人都看著自己,王言含笑點頭:「小棟樑說話未免誇大,不過小弟庖廚手藝確實尚可,確比樊樓美味。光說不練假把式,待二位兄長嘗過以後便明白了,保准吃一餐想兩餐。」

王言說的有趣,方才車廂內因為范仲淹身體不是很好,以及那些際遇,有些不很歡樂的氣氛,一下就歡樂起來。

士子一起說話,尤其是這個車遙馬慢的時代,話題還是很多的。比如風土人情,范純仁和馮京都是走過很多地方的,而且兩人都參加過工作。或者是聊學問,這玩意兒聊起來沒完沒了。

就如此一路說笑著,去到了范純仁租住的客棧,帶上了他的兩個僕從,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盛家在京城的大宅子。

范純仁如同昨日的馮京一般感嘆老盛家真有錢,他老范家都是土豪了,也沒在京中有這麼大的宅子。

王言卻是不理會他們,徑直往廚房走去。

管事跟上來說道:「姑爺,今日有許多帖子,請姑爺前去赴宴。不過我看了一遍,多是一些東京本地士子,以經商之家為主。豪門顯貴,卻是一家都沒有。」

「明日遣人答覆一下,近日要拜訪歐陽公的好友,不便赴宴。」

「可要再約定日期?」

「看來是京中無人管束,做主的久了,讓你忘了聽人說話的本領。」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管事的肩膀,「當然是不約定了。」

揚州與京城的生態不一樣,他參與的聚會,拉攏的人,都是未來揚州的代表,他們只要大多數的人同意了一件事情,就可以左右揚州的發展。

但是京城的環境複雜,這些人確實有能量,但是沒什麼大用。他們的邀請,屬於是看猴一樣,誰邀請他去了,誰有面子,這顯然不很好。

說到底還是王言太年輕,沒有功名,沒有官職,學說的影響力也太小,沒有堅實的擁躉,偌大的聲望與影響力,還沒有轉換成可以操縱的勢力,不成氣候。…。。

但凡過個三五年,現在給他下帖子的這些人得在門口排隊見他。不用他爭取、拉攏,利益相和就是要自動往他身邊聚攏的……

沒理會有些不知如何自處的管事,王言轉而問道:「往包公府上遞帖子了?」

「包公答允,明日午後可往。」

「去忙吧,安頓好堯夫兄長。」

王言鑽進了廚房,一點兒不藏私的找來了盛家做大鍋飯的廚子一起做飯,直接傳授起了廚藝。這玩意兒就是教會一群人,大家都舒服。

只不過王言沒有故意推廣罷了,因為人民群眾不太需要,吃醬菜都費勁呢,油水都不夠,何談炒菜。而他自己又可以吃到,沒有必要費心。

而在揚州,歐陽修跟盛家,家中的廚子都在王言家裡進修過,從炊具到調料,全都掌握,做的還不錯。

盛雖然沒有商業頭腦,但是有好事兒也不忘了大房那邊。跟王言打過招呼以後,就又培訓了盛家大房的廚子。現在盛家大房已經在宥陽開起了飯店,賺起了錢,就是他來之前時候的事兒……

王言這邊炒菜,那邊小棟樑指揮著人做起了燒烤。小棟樑愛吃烤羊肉串,王言在揚州可是沒少做,小破孩子燒烤手藝都練出來了……

不出意外的,他做的菜以及小棟樑的燒烤,收穫了范純仁與馮京的極高評價。再合著高談闊論,不覺得就醉倒過去……

翌日一早,馮京與范純仁都是痛苦的揉著腦袋坐到了飯桌上。

馮京一聲長嘆,對披散著頭髮的王言說道:「子言誤我,來此本是圖個清凈,可以好生溫書,卻未曾想,竟是連醉兩日。」

「子言啊,還是科考為要啊。」范純仁連連點頭。

「明明是二位兄長與小弟拼酒,今朝酒醒卻要怪到小弟頭上,這可真是……」王言一臉的看不上這倆貨,喝酒了話很密。

「又不是整日飲酒作樂,偶爾一兩次無甚大事。來,二位兄長喝粥,吃清淡些,最是回魂。」

范純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而後吹著熱粥,問道:「子言今日往何處去?」

「我師歐陽公於京中有諸多好友,不可不拜。昨日已與包公遞了帖子,今日下午去府上,二位兄長可要同去?」

范純仁點了點頭,卻是馮京好像很猶豫的說話:「子言不告而帶人同去,怕是不好吧……」

「當世兄說的哪裡話,包公安能如此小量?同去便是。」

如今老包是三司戶部副使,位置不低,而且素有良名,年輕士子對於這種人物,都是很崇敬的,任誰有了機會都想見一見。

馮京都把想去寫臉上了,他關係沒有王言硬,有機會肯定要去的。大佬都喜歡有才華的年輕人,他馮京雖然沒有王言牛逼,但也是不差的,不過假裝推拒而已。

「同去同去。」范純仁說道,「我也得了家父授益,要拜會包公,子言不提,我也要說的。」

「如此甚好。」王言含笑點頭。

三人吃了早飯,又收拾了一番,而後互相出題,一人寫了一篇策論,互相傳閱交流一番,一上午便也就消耗了。

又吃了午飯,估摸著老包午休的差不多了,這才出發去往府上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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