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沒法子，」我失望的瞧著巨石底下的白骨說：「要是能爬上去，他還會待在這兒嗎？他是夜裡上的島，等他看到石鐘乳亮起來的時候，一定以為神明顯靈來救他了。可他最終還是出不去。」

「再想想辦法？咱們畢竟是兩個人！」舒薇給我打氣，「也許還有別的出路。」

就在我們四處尋覓脫身之術的時候，突然又發生了新的意外：有別的東西來到了將軍盔上。

一道黑影從視線中掠過，它是如此迅速，眼睛根本來不及捕捉它就已經倏的消失在巨石後面。

神經立刻繃緊了，我和舒薇緊張的東張西望，可此刻光線比之先前降低了何止數倍，能見度很差，將軍盔以外的地方几乎一點也看不見了。

「什麼東西？」

「沒看清。你看清了嗎？」

「我也沒看清。」

「噓，它又來了！」

黑影從巨石背後閃出，這一回象看準了方向似的徑直朝我們撲來。

「小心！」

我們慌忙低頭閃避，但那東西並不來攻擊我們，打從頭頂一晃而過，消失在孤島外邊的茫茫虛空。

這個洞里的妖魔鬼怪真是無窮無盡。

「它走了？」

「好象是。」

等了半天，再無動靜，那東西似乎一去不復返了。我和舒薇略略鬆了口氣，才一轉身，頓時嚇了一大跳，那個妖怪，那個「鬼」，不知什麼時候靜悄悄的轉到了我們背後來，正端端正正的站立在骷髏頭頂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們。

「燕子！」

那東西真的是一隻燕子，它渾身漆黑，收攏翅膀牢牢踩住白森森的骷髏頭，小腦袋上兩隻豆大的眼睛閃爍著綠熒熒的微光，假如不是身後翹起的一對酷肖剪刀的尾巴，那種陰森詭秘的形象簡直就和一隻吃死人的烏鴉沒什麼區別。

難道燕群又來了？它們可是神水的守護者！腦海中又閃現出陰湖上龐大的燕群瘋狂投火的慘烈一幕。我們驚懼的四下張望傾聽，黑暗裡一切如常，除了水聲之外聽不到任何異常聲響。就這樣萬分緊張的等待了很長時間，也沒能等來第二隻燕子，那支可怕的黑羽毛軍團並不曾來到。我們不敢懈怠，一邊留神周圍的動靜，一邊和那唯一的一隻燕子對峙著。

「只有一隻嗎，別的燕子在哪裡？」

「恐怕是沒來。」

「我聽三哥說，燕子從來不會到將軍盔來的，它們和神水將軍有約定，永遠不接近神水。」

「誰見過？只是傳說罷了。不過，這個洞的入口又狹窄又隱蔽，那麼多燕子就算認識路想飛進來也不容易。」

「可這一隻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不知道，也許它掉隊了，迷路了，誤打誤撞進來的，就跟我們一樣。」

我和舒薇小聲耳語，盡量不驚動立在骷髏頭頂的燕子。

燕子也不動，它也在觀察我們。雙方僵持了半晌，它先有點沉不住氣了，突然低頭使勁啄起腳下的頭骨來，鳥的尖嘴篤篤篤的敲擊在硬梆梆的人骨頭上，聲音響得可怕，我只覺得渾身不寒而慄，後腦勺隱隱作痛，好象也有一根鳥嘴在那裡不停的敲。

「它就是這樣把他吃掉的。」舒薇說了一句恐怖的話。

「瞎說，那人多少年前就爛成骨頭了，一隻燕子才活多久呢。」

「那，它就等著吃我們了。」

「吃我們！哼，還不知道誰吃誰呢。」

我屏住呼吸，掂起腳尖，想繞到骷髏的背後一下子逮住它。誰知那燕子警覺之極，不等我近身便撲的一聲展翅飛起，停落在石鐘乳高處我絕對夠不著它的地方。它象對我示威，又象是真餓極了，禿禿禿的又啄起石頭來，啄一陣，停一陣，嘴裡還嘖嘖的響，彷彿在咀嚼吞咽啄到口的食物，看樣子竟是吃得十分的香甜。

「它吃石頭！」

舒薇走到我身邊，仰頭望著這個黑色的小妖怪。

適者生存，我也是前所未聞，燕子洞的燕子居然已經進化到以石為食的程度。也難怪，除了石頭，它們還有什麼可以吃的？

一顆燕子啄下的碎石掉落在我腳邊，奇怪的是，石頭是圓的，而且有彈性，落地跳起老高，然後骨碌碌的一直向前滾。我追上去，彎腰撿起來，就著巨石的殘光一看，卻發現那東西不是石頭，也不是任何洞穴里的結晶礦石，它竟然是——植物的果實！

一顆表皮堅硬大如榛子色如橄欖的圓果子。

太不可思議了，石頭上結果子！我比撿到了一顆一般大的鑽石還興奮，忙喚舒薇過來看，舒薇起初還不信，直到她用指甲把果子的硬皮摳開，露出裡邊白色的果肉和種籽，才相信確實不是質地特殊的石頭，而是真正有生命的植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