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燕子，燕兄？」

我喚了兩聲，沒有回答。

「往前走吧。它大概會在前面等我們。」舒薇說。

我們向前爬。洞越深，便越冷，陰風吹得人頭皮發麻，滿地的碎石更是冰涼浸骨，有些地方甚至結了霜，一摸一手的冰渣子。這哪裡象是盛夏的天氣，本省地氣溫暖，就算是深秋也難得如此寒冷，難道附近存在一個深埋在地下的冰川或者凍土層？這鬼里鬼氣的怪洞究竟通向哪裡呢？

火光里閃出一個拐彎。通道太狹，我們貼住洞壁，蜷曲身體，才勉強擠過那個彎去，抬頭一看，竟嚇了一跳：只見燕子正端端正正的站在前面，一動不動的望著我們。

我和舒薇相視而笑，燕子果然等著我們呢。然而當我們看清前面的洞時，不禁大失所望——

這是一條死洞，形同盲腸，被密得沒縫的石板岩堵得結結實實。

走錯路了？燕子記錯了方向？

「嗨，小燕子——」舒薇和藹可親的對燕子說，「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再好好想想，下來的時候是這條路嗎？」

燕子不答理舒薇，它傲然踩在白瓦礫堆上，立起一對小灰眼珠冷冷的瞧著我們，眼神中的惶恐沮喪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幾分冷傲，幾分敵意，幾分神秘。

好熟悉的眼神，在將軍盔當它踩在白骨頭頂上現身的時候，就是帶著這樣一副桀驁不馴的表情。

它不會無端端帶我們到此，這個洞決不是一個簡單的死洞。

我有種感覺，燕子站立的地方是一個交界，它曾經從此地進入這個世界，現在它要走了。

燕子雙目突然射出精光，「嘁——」的銳叫一聲便從瓦礫堆上騰空躍起，施展土遁一般消失在洞頂參差交錯的亂石叢中。

「它飛走了！」「上面是空的！」「一定是出口！」

我和舒薇三步並作兩步爬到燕子消失的地點，果然見到一條煙囪管一般陡直的豎洞，和前面的橫洞相接。我們鑽進豎洞，站起身向上看，洞不知有多高，打火機照不到頂，火光中但見一式書頁般整齊的石板岩，只是密度較前面洞里的稀疏，當中間雜著黃褐色的泥土，越往上，石頭越少，泥土越多。

有土，說明快到地面了，微涼的風從頭頂吹來，我使勁嗅著，興奮的告訴舒薇：「這不是洞里的風，是地上的風，你聞，有草木的味道！」

「對的，對的，是樹葉的氣味！頂上是通的，一定是出口了！不知道外面是什麼地方。」

「管它什麼地方，只要能出去！」

「這麼陡能爬嗎？」

「石鐘乳都能爬，試試看。」

我取出繩子，拿在手裡，無處可以掛得住繩，徒手更不可能攀爬得上，我連試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不是所有的石頭上都長著一根長藤的。

只好等了。等到天亮，或許能有辦法出去。

豎洞也冷如冰窖，人口裡竟呼出冬天一樣的白汽，洞壁上無論石頭還是泥土表面都凝結著一層白霜。

「好冷……」舒薇直往我身上靠，抱怨的說：「你們家鄉氣候太差，夏天會冷到這種程度！」

「誰說的，我們家鄉氣候宜人，今年年份特殊，才會這樣反常。」

我攬著她幫她取暖，一邊仔細打量這個古怪的洞穴。我早已經發覺，豎洞和先前爬過的橫洞都不是天然形成的，到處存在刀劈斧鑿的痕迹，明顯是人力所為。

什麼時候的人，為了什麼緣故打下的這條洞呢？

從那些刀劈斧鑿的痕迹看，它的年代應該相當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