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是不是村民採石板挖的洞呢？」舒薇猜想。

「不是，採石板用不著鑽到這麼深的地下……我在別的溶洞考察時曾經見過盜墓賊打的盜洞，和這個洞倒有點相象。」

「盜墓賊打的洞？」舒薇做出厭惡的表情，「附近有墳墓嗎？」

「怎麼沒有？燕子洞就是一座最深最大的古墓，我們就是盜這墓的賊，把它最珍貴的寶貝盜走了。」

我拍拍背包，得意的說。

舒薇勉強笑了一聲。

我覺察到她的精神不大對，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有點熱呀，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她點了點頭。

「祖宗保佑，你可千萬別生病呀！」

我心裡擔憂起來，把她攬得更緊了。

她怎麼能不生病呢？這一天她在刺骨的陰河水裡泡了多少回，沒吃沒喝，擔驚受怕，就是鐵打的漢子都撐不住。此地寒冷異常，陰氣逼人，要是再無遮無擋的呆上一夜，可真夠她受的。

快點天亮吧……

她明顯的在發抖，努力支撐著。

「你把打火機滅了吧，現在也用不著，節約一點。」

「好的，再等一會兒……」

我實在不情願滅掉打火機，那朵小小的火苗是唯一可以給我們提供溫暖的東西；我更害怕陷入黑暗，猶如死亡一般深沉而絕望的黑暗。

我害怕一旦黑暗來臨，便永遠永遠也不能再看見懷中的這個女人了。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悲傷浸透了我的心，我甚至難過得想要流淚。真奇怪，兇險可怕的陰河溶洞都闖過來了，我卻在返回大地的最後一段路上變得軟弱。

為什麼一個人工打成的，石板岩和泥土凝結的小洞會教我如此不安，會教我感到刺心的悲涼？難道它真的是一條盜洞，通向一座從前的墳墓嗎？

洞中瀰漫著一股古老而陰怖的氣息。傳說被盜墓賊打擾過的亡靈是不得安息的，它們會在墓穴附近一遍遍徘徊，尋找被偷走的葬品。

陰風嗚咽，在洞底迴旋，吹動腳下的碎石片磕朗磕朗直響。火焰閃閃跳跳，火光中彷彿有奇怪的影子在搖晃，嚶嚶嗡嗡的哼唱……

「李度，」

舒薇輕聲喊我，把我從冥想中喚回。

「什麼？」

「你說話要算數。」

「我……說過什麼話來著？」我愣了愣神，一時摸不著頭腦。

「你說，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永遠不和我分開。這話還算數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

她別過臉去望著石頭，「我相信你，因為那時候我們被困在將軍盔，是在一個孤島上等死。而現在，我們已經從孤島離開……等明天天亮了，我們也許就能從這裡出去，到那時候，一切都還能算數嗎。」

她的聲音十分憂傷。

「算數。我的話永遠算數，無論在地下，還是在地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食言，無論是鬼，是神，還是人。」

我斬釘截鐵的說。

「你不必這麼賭咒發誓的，」她笑了一聲，輕輕揪著我襯衣上的紐扣，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