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一戰線
這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韓懷秋轉過身來,提著帶血的刀走到劉子羽跟前,這位一身儒氣的年輕人,依然是閑情淡然,臉上帶著溫潤如水一般的淡淡笑意,彷彿對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血光之事,只當作是在看戲一樣。
「韓兄弟果然有膽色,說劫獄就劫獄,一點都不猶豫。」劉子羽這話聽不出他是在讚賞,還是在諷刺。
韓懷秋哼道:「末將能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這麼多次,若是跟娘們兒似的啰啰嗦嗦,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用。」
那邊李政沉聲道:「大哥,宰了他趕緊走人吧。」
劉子羽全無懼色,竟是摸著自己的脖子,開玩笑的說道:「好一顆頭顱,能給韓兄弟這樣的英雄人物試刀,也算值了。」
「劉通判真是沉得住氣呀。」韓懷秋冷笑了一聲,將刀扔還給了李政,「你劉通判於我有恩,我韓懷秋從不欠人人情,這回我不殺你,算是咱們兩清了。」
劉子羽怔了一下,稍有點意外,奇道:「難道你就不怕留下我這活口,泄露了行跡嗎。」
韓懷秋一臉自信:「這一點劉通判無需為**心,等到東窗事,王孟那廝知道時,你們連我的一根毛都不會找到了。」
劉子羽嘆道:「原來如此,韓兄弟果然計劃周密。那照你這意思,劉某算是逃過一死嘍。」
「死是可免,不過還得受些罪了。」韓懷秋說拾起了牆角的一塊爛磚,「恕末將多有得罪了,不過這也是為了劉通判好,免得那王孟見你屁事沒有,還以為是你協助我越獄的。」
韓懷秋說著,掄起板磚朝他就砸了過去,劉子羽神色一變,急喝道:「且慢!」
韓懷秋還道他是怕疼,便安慰道:「劉通判不要怕,你要想信我的手段,這一磚下去保證你啥感覺沒有,當場昏過去。」
劉子羽卻將先前帶來,放在桌上那包裹遞給了他,道:「韓兄弟下手之前,還請先看一看這樣東西吧。」
韓懷秋頓生疑惑,不知他故弄玄虛,搞些什麼明堂,便向李政使了個眼色。
李政接過那包裹,三下兩下打開,卻是嚇了一大跳。
那包裹中裝的不是別物,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韓懷秋也是暗吃一驚:「劉通判,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子羽臉上又浮現出他那招牌似的笑容,欣然道:「韓兄弟看清楚了,這傢伙可是你的老熟人。」
韓懷秋頭顱那散亂的頭,再次仔細看,才現這人竟然是那個何平。
霎時間,困惑更重。韓懷秋猛回頭,一臉不解的盯著劉子羽:「劉通判,你休要故弄玄虛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子羽收斂笑容,正色道:「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明說了吧,給你這幾個兄弟透露消息的人是我,殺這何平的人也是我。」
韓懷秋這才恍惚,就憑李政這樣的低級軍官,如何能知道高級軍事會議上的機密之事,先前他還心存疑慮,劉子羽這麼一承認他才明白。如果說劉子羽這麼做是故意想讓他策劃趙獄,那麼,殺了何平卻又是為何呢?
劉子羽善察人心機,當下便和盤托出:「我太了解王孟的為人,這傢伙色厲內荏,畏金人如虎,我料他必會向金人屈服,故暗中派人監視,果然現他派了何平來殺害韓兄弟你。我便暗設伏兵,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
此人深有智謀,著實令人佩服,不過韓懷秋卻道:「劉通判費此心機,依我看,並不只是想救我這麼一個小角色吧。」
「韓兄弟自謙了,我早說過,你是我劉家的恩人,大宋的英雄,你可不是什麼小人物。」劉子羽神色慨然,似是出自肺腑,話機一轉,卻又笑道:「當然了,我這麼做也是一石二鳥。我放跑了你,王孟沒辦法向金人交差,便是斷了他妥協的退路,到時候只有堅守城池一條路可選,這於公於私,都不失為一件幸事。」
劉子羽這一番說出口,韓懷秋便放了心,此人身負國讎家恨,所作所為,無非都是為了抗金大業,雖然說手段有點膽大妄為,但這倒也對韓懷秋的味口。此時韓懷秋可以清楚的斷定,他二人應該是同一戰線之人。
韓懷秋冷哼了一聲:「劉通判想法雖妙,不過我只怕更會適得其反啊。」
劉子羽一呆:「此話怎講?」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劉通判若是信得過我,就隨我來吧。」韓懷秋將那顆人頭收起,與李政出了牢房。而劉子羽略一思索,也跟了出去。
今夜留守大牢共有八名獄卒,被李政等**個人殺了個一乾二淨,也虧得韓懷秋那間牢房是單間,若非如此,為防走漏風聲,非得把整個牢里的幾十號犯人殺個乾淨不可。
夜深人靜,由李政帶路,眾人悄往城東大營方向而去,最後溜進了一座普通的民宅,令劉子羽驚奇的是,這座宅子就位於大營旁邊不出二十米的街側。
劉子羽不由唏噓道:「韓兄弟,你也真的是夠膽色,要藏就乾脆藏在了王孟的眼皮子底下。」
韓懷秋嘿了一聲:「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孟那蠢貨,做夢也不會猜我會大搖大擺的躲在他的家門口吧。」
他二人進入屋內,李政在在外放哨把風。一關上門,劉子羽便道:「韓兄弟剛才的話到底什麼意思,現在不妨直說了吧。」
韓懷秋已脫困境,卻也不著急了,慢悠悠的自斟了一杯茶,卻才道:「其實很簡單,劉通判以為王孟沒辦法向金人交差,便只會硬著頭皮死守中牟。但依我的看,這個人實乃貪生怕死之徒,若是金人攻打甚急,中牟城危,他必會開城投降。」
劉子羽臉色一變,默不做聲,暗思片刻,道:「韓兄弟言之有理,是我看得不夠深遠。照此看來,只要王孟主掌軍事大權,那這中牟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
韓懷秋點了點頭,但表情卻不似劉子羽那麼悲觀,道:「劉通判也說了,『只要王孟主掌軍事大權』,那若是能將王孟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令岳統制統率全軍,那中牟城自可高枕無憂了。」
劉子羽精神一振,興奮道:「不錯,以岳統制的將才,守住中牟城靜待援軍當是不成問題。只是,又怎麼將王孟扳倒呢?」
韓懷秋不屑道:「這個容易,岳統制不是與王孟有隙嗎,咱們可以去說服岳統制,叫他以私通敵國之名,率兵出奇不意將王孟拿下,強行奪取了兵權便是。」
劉子羽聽罷連連搖頭:「岳統制雖然看不順眼王孟,但他這人一向以軍紀為重,除非有真憑實據證明王孟通敵,否則他絕對不會越做這等『以下犯上』之事。況且王孟在軍中親信甚多,若無證據而奪取兵權,這些人必不會信服,到時只怕還會引起內亂,形勢更不容樂觀。」
劉子羽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他說岳飛是『死心眼』也不為過,若非如今,當年也不會手握忠於他的岳家軍十餘萬,卻被趙構與秦檜輕輕鬆鬆整死。
只是拋開守城之事不說,像韓懷秋這樣有仇必報之人,王孟讓他受了這許多委屈,不明不白的在牢里蹲了幾天,於公於私,這王孟他都必除之而後快。而現在正好有劉子羽相助,這樣好的機會,又如何可以錯過。
韓懷秋踱步屋中,一盞茶飲罷,臉上浮現起笑意,卻道:「你不是說沒有證據嗎,好,那咱們就聯起手來,製造出證據來。」
劉子羽先是一怔,隨後便也微微而笑,似是有所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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