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三策
張浚的建議,卻令在場人之為之變色,那汪伯彥第一個跳出來道:「張參贊,你也太過份了,竟然敢讓陛下下什麼罪己詔,你到底居心何在!」
張浚泰然無懼,道:「汪知府,你眼下已不再是宰相,我要向陛下提什麼意見,似乎輪不到你來管吧。.」
張浚之言如針芒一般犀利,汪伯彥面色一紅,硬著頭皮道:「忠君之道,無論官任何職都要謹守,我雖已不是宰相,但你令陛下顏面蒙羞,我卻不能不管。」
張浚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汪知府的種種不當之舉,陛下又豈會遇到這般不利的局面。」
反正皇帝已經把責任推到了汪伯彥身上,張浚出言相諷,汪伯彥心覺委屈,卻干吭的沒辦法反駁。
趙構賴得為他們之間的爭執而傷神,卻道:「張愛卿,朕身為九五之尊,這罪己詔一下,豈非皇威掃地,你這提議只怕不妥。」
張浚不懼皇帝的意思,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天下人皆知,此番兩淮的潰敗,罪在兩位宰相處置不當,陛下下一道罪己詔,不但能讓天下臣民敬佩於陛下的自省之心,亦可鼓舞民心士氣,如此,非但不會有損於皇威,反而會令陛下的聖威更盛。」
趙構聽著似乎有理,便問其餘大臣覺得怎樣,眾臣心中皆念著皇帝在揚州棄他們先逃之事,多少懷有些怨意,便紛紛附合張浚之詞,趙構雖不太情願,卻也只得道:「好吧,那就依愛卿之言,這一道罪己詔,就由張愛卿替朕擬了吧。那麼,這最後一件事又是什麼?」
張浚道:「這第三件事頭等重要,臣以為,陛下當選定京師,唯有如此,方才能安天下人之心。」
趙構自繼位以來,從南京遷至揚州,從揚州遷至杭州,居無定所,這對於穩定中樞,坐控天下是十分不利的,其實他也早有確定京師的想法,只是礙於當初宗澤一再的請求迴鑾東京,所以才一拖再拖。
張浚既是提及此事,趙構便道:「那愛卿以為,朕當定都於何處?」
張浚胸有成竹,道:「定都之事,有上中下三策。西幸巴蜀,定都於漢中,用陝西之兵,留重臣使鎮江南,撫淮南,破金賊之計,回天下之心,是為上策;定都武昌,襟帶荊湖,控引川、廣,招集義軍,屯於上游,扼據形勢之地,密約河南諸路豪傑,許以得地世守,是為中策;而定都金陵,備御江口,通達漕運,精練水軍,激勵將士,觀敵事變,預備遷徒,是以為下策。」
張浚這三策,真是字字珠璣,韓懷秋聽之,深以為妙,暗想這張浚確實有些大略之才。
自三國以降,偏安江南者,定都金陵者,最終的結果無不是坐等滅亡。據武昌中游,據荊襄平原,則守有餘而攻不足。唯有佔據關中,才是攻守自如,方能爭奪天下。
在韓懷秋看來,如果趙構是一個有恢復之心的帝王,遷都川陝應當是最佳的選擇,但很顯然這個人不是。
果然,趙構聽罷張浚這三策,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揮手道:「定都之事,以後再議吧,朕累了,今天的朝議就到這裡吧。」
眾臣只得告退,韓懷秋也跟著告退,卻被太監傳話留下,眾臣散去之後,皇帝單獨召見了韓懷秋。
「韓愛卿,今日朝議之上,你為何一言不?」趙構笑道。
韓懷秋道:「回陛下,此等軍國大事,臣不敢妄議。」
趙構手一擺,道:「韓愛卿你有勇有謀,朕對你寄予厚望啊。這遷都之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韓懷秋知道,歷史上,趙構是在一片反對之聲中,強行的將都城定於杭州,從而確立了南宋偏安的國策。儘管韓懷秋贊同張浚的上策,但他清楚,即使說出來趙構也不會當回事的,既然如此,何不順著他的意思呢。
清了清嗓子,韓懷秋便道:「川陝、荊襄都是金人將來可能主攻的方向,而金陵雖前有江淮之險,但若荊襄有失,金人順流而下直取金陵,那國家豈不危矣,自古以來,由上游攻取金陵的例子數不勝數。所以臣私以為,此三地都不足為取,倒不如就定都杭州。」
韓懷秋之言正中趙構下懷,他喜道:「韓愛卿果然見識不凡,你的提議與朕不謀而合,朕也早有定都杭州之意,只是那些大臣們鮮有能體會朕的一片苦心,唉!」
他趙構能有什麼苦心,無非就是想偏安江南而已。
韓懷秋心中不屑,嘴上卻道:「各位大臣們也是為國家著想,只是設想的遠不如陛下這般深遠而已,陛下既有此意,不妨慢慢的開導那些反對的大臣,待時機成熟之時,再宣布定都杭州不遲。」
「大臣們如果都有韓愛卿這般深謀遠慮,朕也就可以高枕無憂矣。」趙構又是一番感慨,接著表情一變,笑道:「這件事以後再說。韓愛卿啊,鎮江之時,你給朕獻上的那龍陽丹著實管用,不知你還有沒有了?」
韓懷秋就知道他會提這事,便將早就備好的說詞搬了出來:「回陛下,這龍陽丹煉製極為艱難,臣窮數年之力,也只煉製了一粒,卻已獻給了陛下,現在臣手上沒有了。」
趙構有些失望,忙又道:「是這樣啊,那也無妨,你從今天起,再給朕多煉製一些便是了。」
韓懷秋一臉為難道:「陛下有所不知,煉製這龍陽丹需搜集大江南北上百種藥材作為原料,耗資頗多不說,集齊這麼多藥材本身就不是件易事。且在煉製過程中,對火候、水量的把握都異常苛刻,非臣親手操作不可,饒是如此,煉製十粒當中,有一粒能夠成功已屬不易了。」
趙構手一揮,道:「錢不是問題,朕明日起就給你每月撥五萬錢,有什麼藥材你盡量去買便是了,但不知一月能煉成多少粒。」
韓懷秋裝模作樣的掐著指頭算了一算,道:「就算藥材齊全,臣琢磨著每月最多只能煉製兩粒而已。」
趙構眉頭微皺,道:「就不能再多些嗎?」
韓懷秋嘆道:「臣也想儘可能的為陛下多獻上幾粒,只是為了保證丹藥的效用,每月只能煉這麼多,這已經算是最快了。」
趙構風流成性,自為帝之後,無不是夜夜笙歌,如今讓他一個月只能瀟洒一兩回,當然是一種折磨了,不過,事已至此,總比一次都沒有的好吧,遂道:「好吧,少就少一些吧,總之韓愛卿你辛苦一些就是了,只要你盡心為朕煉藥,錢不是問題,需要多少,只管問朕要就是了。」
韓懷秋拱手道:「臣一定盡心儘力,絕不負陛下重託。」
趙構別的事喜歡拖拖拉拉,這煉藥之事倒是利索的很,第二天五萬錢便撥到了韓懷秋手裡。
他這龍陽丹哪裡用什麼煉製,根本就是現成的,但為了瞞過趙構,也只好裝裝樣子,打了一批從去往大江南北去買什麼藥材,而且那些藥材盡撿些稀奇古怪的買。而他自己則在府上建了一座丹房,每天在裡邊搗鼓藥材,假裝在煉製丹藥。
過一月時,韓懷秋便將一粒偉哥獻上,假作是煉製而成的,趙構服下之後便能**一晚,韓懷秋因此便深得趙構賞識,不出一足,光賞賜之錢就達十餘萬。
不過這事說到底趙構也是臉上無光,故而一直隱瞞著外人,眾臣們都不知皇帝身上有病,以為他之所以對韓懷秋這般賞識,完全是因為瓜洲救駕之事。而韓懷秋眼下成了皇帝跟著的紅人,大臣們卻是看在眼裡,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巴結拉關係的人自然就多了。
是日,御營都統制王淵以為新屬下慶賀之名,邀請了韓懷秋赴宴。
客氣話過後,王淵便是拍著韓懷秋肩膀,大咧咧的說道:「御營司的兄弟都知道,我王淵向來是把下屬們當兄弟來看待,所以說韓兄弟你雖是我的部下,但千萬不要把我當上司來看,就當我是你老哥哥就對了,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老哥哥我能幫的,一定不會推辭。」
想當初揚州之潰前,韓懷秋曾去王淵府上求見報信,卻被冷淡的拒之門外,而今搖身之變,他成了皇帝的紅人,這王淵的態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立刻稱兄道弟起來,此等嘴臉,實是令人厭惡。
韓懷秋雖是厭惡,卻也只能虛言以應,喝過幾巡酒,便以解手為借口,離座去往後院。
解過手之後,韓懷秋賴得回去再跟那幫子蠢貨喝酒,便躲在附近的一座小亭中乘涼,正吹著小風舒服之時,忽見兩個人影向這邊來,韓懷秋本能的就竄出亭子,躲在了一顆大樹之後。
不多時,那二人進了亭子,韓懷秋偷眼去瞧,見其中一人是家丁打扮,想來是王淵府中的下人,別一人卻身著官服,卻不知這二躲到這裡來有何勾當。
「胡三,這件事做成了,本官保你一步登天,富貴榮華從此享之不盡。」那著官服的先說道。
那家丁臉色猶豫,低聲道:「劉統制,這可不是件小事啊,這事情若是敗露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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